第29章 未来的左膀右臂
那群流放犯听到洛笙歌的问话,一个个恨不得化身鹌鹑,原地找洞把自己埋起来。
这人连官差都敢杀,杀他们还不是轻轻松松。
洛笙歌:“谁第一个告诉我,我请他吃饭。”
众人:……
热情好客·洛·杀人如麻·笙歌!
死一般的沉默中,一道平静又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们分赃不均。”
洛笙歌转眸看去,心里吹了个口哨。
漂亮!
男子一头黑发披散,脸上脏污,嘴唇干裂,身上穿着囚服,脖子上戴着木枷。
明明该无比狼狈的模样,却因那双沉如深潭的眸和阴柔精致脸,变成了一个破碎感满满的战损美人。
洛笙歌眼中的惊艳毫不掩饰,翘着个二郎腿好整以暇:“详细说说。”
“他们想动我,我给了他们两颗夜明珠,并承诺等到了南疆再给他们四颗,他们分赃不均打了起来,有人错手杀了人,一片混战后,就活下来两个。”
“他们约定一人三颗夜明珠,刚处理好尸体,你们就进来了。”
他脸色冷静,眸子冷寂,光从语气,根本听不出半点差点变成受害人的害怕和慌张。
众人看着他那张比女人都漂亮的脸蛋,一时唏嘘。
洛笙歌问:“你叫什么名字?犯了什么罪被判流放?”
战损美人眸光微闪,道:“司卿尘,因著书不当,致使周国粮食减产,罪大恶极,判流放!”
赵允惊呼:“司卿尘?你是司农少卿?”
司农乃是周国专管耕种事务的农官,而少卿,是除了司农卿外,官职最高的农官。
殷曼娘和刘壮等人也惊了,“写《司农要术》那位大人?”
“怎么会,用了书中的方法,我家粮食分明增产了,怎么会减产?”
“我用了书中的方法除虫,粮食也不怎么长虫了。”
“司大人一定是被冤枉的。”
司卿尘曾著《司农要术》一书,在各国都流传甚远,影响颇大。
洛笙歌则:“……”
一本书影响整个周国的粮食减产,这罪名编的如此不走心吗?
忽然一阵穿堂风,虽然是夏季,但外面大雨倾盆,众人还是不免有几分凉意。
殷曼娘:“这破庙里也没有干柴,连火都点不起来,咱们怎么做饭?”
以前逃荒的时候,生米都能往肚子里咽,现在不行了,不煮熟的米和肉拉嗓子,下不了口。
洛笙歌冷不丁:“谁说没有柴?”
殷曼娘立马转身四处看:“哪里有柴?”
洛笙歌指着司卿尘脖子上的木枷,一本正经:“你看这么大一块木头,是不是很经烧。”
司卿尘:……
其他同样带着木枷的犯人也:……
不一会儿,一堆堆篝火在破庙里升起,众人架锅烧饭,忙的不亦说乎。
犯人们看着那一堆堆被砍破的木枷,明明应该为解脱了禁锢而高兴,此刻却有点财产被土匪抢走的微妙。
洛笙歌让殷曼娘等人烧了一锅姜汤,嘱咐大家都喝一碗,以免着凉。
洛笙歌给司卿尘也捎带过去一碗,“来,倾城公子,说了请你吃饭的?”
司卿尘看着浮起袅袅热气的粗碗,也没推拒,接过姜汤喝了一口。
同时纠正洛笙歌:“是卿尘而非卿城。”
洛笙歌敷衍点头,目光在他手腕的镣铐,和脖颈被木枷磨出的血痕上略过。
忽然道:“你看看我眼睛里有什么?”
司卿尘疑惑抬眼,淡然的目光顿时撞进的洛笙歌的眼睛,冷锐的瞳孔中,他此时蓬头垢面的摸样如此清晰。
三秒过后。
金色麦浪,坚硬的城堡,满仓的粮食,以及身着白裙站在城墙上的她。
洛笙歌闭眼缓了缓,看来这位司空少卿的确是个务农专家,之后会成为她的左膀右臂呢。
乱世屯什么最重要,当然是屯粮。
她不一样了,她高级一些,她屯能提高粮食产量的人。
再次睁眼,她看向司卿尘的目光都慈祥了很多。
司卿尘语气淡淡:“公子刚才想某在你眼中看什么?”
洛笙歌语气轻佻:“看你啊。”
“实不相瞒,我们队伍哪里都好,就是缺少像司公子这样的技术性人才,你空有一身本事却无处施展,不如考虑一下,到我们队伍发展一下?”
边上的孟大夫:“……”
这套话术,莫名耳熟。
司卿尘目露嘲讽:“你们是叛军?”
除了叛军,谁会要一个只会种田的司农官?
洛笙歌立马摇头:“可别把我们这支淳朴善良的逃荒小队,跟那种十恶不赦的词汇联系在一起。”
“我们都是农民,所以需要你这样的农官指导我们种田。”
“我们也没什么大抱负,能在这乱世吃饱饭就行了。”
司卿尘:“……”
他脸色恢复了冷淡,一看就是没信。
洛笙歌盘腿而坐,凑到他耳边悄悄说:“下一步我们准备去沐阳村,我看过舆图了,哪里四面环山,又穷又小,外面打的多乱都席卷不到那里。”
“而且地貌多样,足够你随意发挥。”
司卿尘动了一下,手腕的锁链哐当作响:“你不害怕带着我这个流犯会连累你们。”
洛笙歌痞笑:“官差我都杀了,还差掳走一个流犯,债多了不愁,你就说跟不跟我们走吧?”
司卿尘眸色定定的看着洛笙歌,潋滟的眸子闪过一丝异色。
半响垂眸冷淡道:“嘴上问着我的意愿,但从你把沐阳村三个字告诉我,就没准备让我离开吧。”
洛笙歌嗮笑:“你知道就好。”
司卿尘活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这么不要脸的,罕见的默了片刻。
最后举起带着沉重镣铐的手,故意为难:“你若能三息之内解开我的锁链,我就跟你走。”
洛笙歌顿时傲然一笑:“这有何难。”
素手握住铁链,双手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铁链从中绷断,只用了短短一秒。
司卿尘难得骇然,怔怔看着被徒手绷断的铁锁。
似乎难以相信,折磨了他这么久的枷锁,竟然会断的如此轻而易举?
洛笙歌看向他的脚:“脚镣也需要我帮忙吗?”
司马卿:“……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