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有粮了
难民们逃也似的出了淮州城。
洛笙歌回眸远眺，城中已是火光冲天。
想到房檐上那个神秘莫测的灰衣人，洛笙歌眼中上闪过一丝锐色。
她有预感，她还会跟那个男人见面。
看向惊魂未定的众人，她催促：“快走吧，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听着城中的兵戈之声，众人也是怕的不行，“走吧走吧，万一那些叛军追上来就要命了。”
众人借着月色很快离开了淮州。
虽然刚刚还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逃亡，但队伍里的每个人脸上却都是喜气洋洋。
因为有粮了。
整整一车的粮食，他们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
有人还惋惜：“可惜丢了一辆马车，那辆马车里不仅有粮食，还有好些财宝呢。”
他说的是被灰衣男子射死了马儿的马车。
其他人宽慰：“人活着最重要。”
随后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兴致勃勃的讨论起今天事情来。
绑贪官，搬财宝，生死一线！
随便拎出去一件都够他们吹一年了。
……
翌日，和煦的日光照在众人的脸上。
因为昨夜怕叛军追来，他们不敢停步，一直到卯时才找地方歇下。
众人睁开眼，看着完好无损的四辆马车后，脸上满是笑意。
所谓手里有粮心不慌，就是他们现在的真实写照。
大家开始生火做饭，当看看白花花的粟米淅沥沥的倒进锅里，众人眼神都仿佛有了光。
逃荒三月有余，他们多久没吃过一顿正经米饭了？
殷曼娘把洛笙歌用花椒换的咸鱼也撕成小块，一并放进了锅里。
没一会儿，咸香的米粥就咕噜咕噜冒着诱人的泡泡。
随着一声开饭，众人都拿着器皿往上凑。
暖暖的带着咸味的米粥一进肚，众人都是一阵满足的喟叹。
小五更是一人连干了五碗，最后肚皮圆鼓鼓的直打嗝。
殷曼娘一边给自己女儿喂粥，一边教育他：“整整一马车的粟米呢，之后有你吃的，你小心别吃坏肚子。”
小五脸顿时有些红。
其他跟小五情况差不多的成年人也是脸上一臊。
“扑通！”
忽然人群中乌泱泱跪下十几个人，他们面色惭愧，对着众人，尤其对着洛笙歌的方向大声道。
“对不起！”
其他人对视一眼，没有做声。
洛笙歌认出这些人就是之前在土匪之难时落荒而逃，最后被众人孤立的那群人。
她神色淡淡：“什么意思？”
越任嘭的一下狠狠磕在地上，双眼通红：“洛姑娘，对不起，之前是我胆小如鼠，怯懦软弱，明明答应了互相帮助，却临阵脱逃，让你陷入险境。”
“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我保证我再也不会背叛大家了。”
他竖起三指，眼泪落下，一个大男人，此时却哭的抽抽搭搭。
“这段时间看着大家和和乐乐，我却被排挤在外，我真的好后悔。”
“我发誓，若是我再背叛大家，就让我死后入阴曹地府，受千刀万剐之刑。”
跟他一样跪着的其他人也纷纷举手发誓。
众人都惊了一惊，之前也说过，这个时代的人很信鬼神的。
特别是越底层的人民，越是信。
所以他们敢举手发誓，应该也是真的后悔了。
洛笙歌的表情却始终无波无澜，她看向其他人：“你们觉得呢？”
众人顿时分成了两个阵营。
有人说。
“不是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吗？他们都发这么重的誓言了，应该也是真心悔过……”
“而且昨晚打狗官，搬粮食，他们也都出了不少力。”
也有人说。
“不行，他们能当第一次逃兵，就能当第二次逃兵，不能信任他们。”
“就是，现在看到我们有粮食了，就想求我们原谅了，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两个观点的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没法说服谁。
最后刘壮直接大声道：“我们的命是姑娘救的，这些粮食也多亏姑娘未雨绸缪，我们才能带出来，我刘壮听姑娘的，姑娘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个观点最后竟然得到了众人的赞同。
“没错，姑娘你原谅我们就原谅，你不原谅我们也不原谅。”
越任等人的目光顿时忐忑的看向洛笙歌。
洛笙歌眼神在他们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不咸不淡的说。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离开。因为你们昨晚也出了力，所以我会给你们每人三斗米，你们自寻出路。”
“第二，留在队伍里，但有条件。”
“我们这支队伍，刨除你们，再刨除没有自主权的小姑娘，有54个人。 ”
“只要你们能得到这54个人的原谅，我就允许你们重新入队，但入队之前，我不会给你们一粒米。”
“你们选那一个？”
跪下的几人对视一眼，按照洛笙歌的条件，只要队里有一人不原谅他们，他们就永远不能入队，还拿不到粮食？
这条件也太苛刻了。
最后大部分还是选择了拿米走人。
反正如今已到南境，他们靠着这么多米，总能自己找到活路。
只有越任，他纠结过后，对洛笙歌俯身一拜：“姑娘，我选择留下。”
洛笙歌表情仍然十分平静。
她有条不紊的吩咐殷曼娘给其他要走的人分粮。
等他们一个个离开后，她眼神才重新落到越任身上：“你确定选好了，你若是半途而废，可就连三斗米都得不到了？”
越任坚定点头：“选好了。”
“行。”洛笙歌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之后就看你表现了。”
众人休整后继续赶路。
洛笙歌离开淮州时，去县令的书房里弄了张周国的舆图。
这让她对周国的地域和城镇有了更具体的了解。
几番臻选后，洛笙歌选择了一个叫沐阳村的小地方，准备带众人过去。
沐阳村坐落在层层山峦之间，与周边的城镇村子隔得很远，平时与世隔绝，也没出过举世无双的大人物。
用来平平淡淡过一生，真是再好不过的桃花源。
征求过大家意见后，大家也都表示没有意见。
逃荒一场，众人都明白，什么都没自己的性命重要。
因为他们驾着四辆马车有些显眼，洛笙歌怕又碰到叛军或匪徒。
所以决定带着众人绕一下路，不走官道，而走峡谷小径。
就这样持续赶了半个月的路，这天众人照常生火做饭，专门负责前方探路的二牛突然跑回来说。
“姑娘，前面也有一支逃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