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被毁容的假千金9
“妈的，臭要饭的。一个孤儿还敢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他妈的，不是很能装吗？我看你还怎么装！”
苏离到学校时，就看到君澜泽被几个穿着同样校服的少年推倒在地。
然后被几人来回猛踹。
君澜泽抱头不语，校服上瞬间多出几个脚印。
明明是个二十来岁，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的人了，但穿上校服后竟然看不出丝毫违和感，真的像个十七八的高中生一样。
苏离在一旁像是欣赏一出精彩的演出般，带着笑意和按耐不住的激动情绪。
等为首的人冲倒在地上的君澜泽吐了一口唾沫，和其他几人大摇大摆地走了之后，苏离才慢慢走到君澜泽跟前。
君澜泽正蹲在地上将掉落的几本书拾起。
身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君澜泽下意识护住怀中的书。
然后，一只柔软温暖的手捧住了他一侧的脸。
君澜泽的身子顷刻间僵硬无比。
机械地抬起头，然后看到了面前的人。
苏离的一只眼睛已经彻底看不见了，而那只眼睛在旁人看来没有任何不同。
但那只眼睛周围的皮肤却像是骤然炸开的火焰。
晕染出一个爆裂，凌乱的图案来。像是裂开的皮，又像是附在脸上的诡异图腾。
有些惊悚，有些怪异，甚至有些……令人作呕。
这就是如今的苏离。已经和“美”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君澜泽不知作何反应，已经彻底僵直在原地。
苏离用湿巾缓缓将君澜泽头发上的唾沫擦掉。捧着君澜泽的脸，语气无波无澜，“怎么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君澜泽紧紧抓住苏离捧住自己脸的手，视线死死盯着苏离脸上那块让人毛骨悚然的伤疤。
呼吸渐渐急促，嘴边溢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喷出的鼻息打在苏离的脸上，有些痒，有些温热。
苏离将君澜泽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将他散落一地的书收好。
她将君澜泽从地上提起来，牵起他的手，两人旁若无人地走出学校后面的暗巷。
路上有人看到二人，纷纷投去怪异的眼神。
那眼神，苏离在京城已然习惯了。
只是这次，那些不友好的视线中掺杂了一些别的，下流而肮脏。
啊~是了。
一个人尽可欺的瘸子，被一个毁容的丑女牵着，衣衫凌乱的从无人的暗巷子里走出来。
这画面，确实引人深思呢。
两人一路走到一所偏僻的门诊。
门诊的人看到君澜泽已经见怪不怪。
毕竟君澜泽已经成了这里的常客，隔三差五就要一身伤痕的来这。
但这次，除了君澜泽，竟然还多了另一个人。
这处诊所已经快倒闭了，装修也是几近破旧，几乎没有人愿意来这看病。
诊所里只有一个老大爷，每天闲来无事捣鼓捣鼓棋谱。
这在正在开发建设的新区中是极为罕见的存在。
却依然被君澜泽找到了。
“今天伤得不重啊，怎么这个死样子。”
老大爷将君澜泽扶到一张破沙发前坐下。
目光看向苏离，语气没有其他情绪，“面生啊妮儿，你不是本地人吧？”
苏离嘻嘻笑了，双眼弯成月牙状，只是其中一只眼睛因为伤疤，眼角扯出几条褶皱。
“老伯好眼力，我老家京城的。”
老大爷愣了愣，点点头，“京城那地儿寸土寸金的，竞争压力也大，不如咱这大力开发的新区好啊。往后咱这新区彻底建设完毕，肯定也不输京城。”
苏离点点头，但笑不语。
老大夫手法娴熟地替君澜泽抹药包扎，什么也没问，二人自成天地。
一时间门诊安静得落针可闻。
大概是怕苏离不自在，老大夫又问了问，“小妮儿你来这多久了？打算在这长住吗？”
苏离一顿，目光看向君澜泽，却发现君澜泽也在看着她，似乎是一直在看她。
大概没想到苏离会突然看向自己，君澜泽的目光有些慌乱，急忙转移了视线。
手指紧紧抓着沙发的扶手，整个人十分紧绷。
苏离只淡淡看了一眼，随即移开视线，“不啊，怎么会长住，我只是来这边上学，等毕业之后就会回去了。”
“上学？”
苏离勾起嘴角，指了指君澜泽，“我陪他上完高三后就走。”
话音刚落，气氛一滞。
君澜泽瞳孔一缩，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说出二人再次见面后的第一句话，“你……说的是真的？”
苏离点点头，“是，我来这总不会是来认祖归宗的，你要失望了呢。”
苏离明明是笑着的，但莫名透出一股冷气，让这氛围更加凝重，而诡异。
对，苏蓉回来过，也见了君澜泽。
前前后后他们去到的地方几乎都被那些监控拍了个彻底。
有豪车进出老巷子，有员工捧着限量版的衣服鞋子，苏蓉踩着恨天高，妆容精致妩媚，再无一丝大学生的清澈愚蠢。
两人产生了争执，君澜泽拒绝了苏蓉的一切物质资助。
然后，再无交集。
所以，君澜泽不会不知如今苏离的身份，也不会不知京城的那些谣言，更不会不知，那个高高在上的苏家大小姐已经破相毁容了。
君澜泽的故作镇定在这一刻被苏离的一句话粉碎个彻底。
他甚至没法去解释，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因为在苏离心中，那个叫君澜泽的人偏向的是曾经的杜蓉，现在的苏蓉。
君澜泽不敢去表达自己比起苏蓉，更想待在苏离身边。
苏离脸上的伤疤就像一条警戒线，他被挡在了外面，已然失去了资格。
他不配。
等君澜泽处理好了后，两人再次走在街道上。
这次，苏离没有牵着君澜泽的手。
君澜泽身体瘦弱到了极致，校服穿在身上也显得空空荡荡。
“我办理了学校住宿，明天就去报道。如果你也想住在学校，我可以帮你办理。”
到了公交车站点，苏离看着君澜泽淡淡说道。
君澜泽不敢直视苏离的双眼，踌躇了一瞬，还是小心翼翼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要陪我一年？你明明有其他更多更好的选择。”
苏离听了，嗤笑出声，“选择？君澜泽，你觉得我还有别的选择吗？苏蓉为了打压我和傅家联手，公司马上就要易主，我很快就会变成穷光蛋了，你跟我在这谈选择？”
君澜泽僵在原地。
苏离的声音像是一把刀，狠狠割在君澜泽的心脏上，“君澜泽，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场该死的车祸。
如果我没有出车祸就不会毁容不会暴露身份，苏蓉永远只是杜蓉，苏家在京城就永远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她站在君澜泽的面前，缓缓道：“我也永远是那个你口中的千金大小姐。”
苏离的目光带着狠意，“现在这一切都没了。君澜泽，你要是还有良心，就让我在你身边呆一年。等我准备好，我会亲手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苏离的手摸向君澜泽的脸，然后踮起脚吻在君澜泽的唇瓣上，语气又变得温柔如水，“这次……你不会逃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