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祭天
暗流涌动的京城内充满了萧杀之气，丝毫没有往年除夕之夜应该有的守岁时的祥和平静。
钦天监敬天楼顶层，闭眼推演天机的李征猛地睁开了他细窄的眼睛，额头一对细眉更是眉尾翘起，久久没有舒展。
夹着雪花的寒风用力的拍击着门窗，房间内的一盏盏魂灯缓缓熄灭。
李征的小眼睛闪过一丝落寞，转而又眯成了一道缝，嘴里低语：“李昱……”
接着他的身影从敬天楼一跃而下，手中拂尘一甩，整个人停在半空，双脚踏着漫天的风雪朝皇宫的方向飞去。
通北镇入京的官道上，折损近半的霍家轻骑稍作整肃之后，踏着厚厚的积雪缓缓向南准备连夜入京，队伍中间的白马上刘栩面色沉静的想着入京后的事情。
京城三公街冯府，先行赶回的王元和冯希文坐在中堂。
王元喝了口温好的黄酒：“先生，春节将至，妙符门二十名弟子被我全歼，李昱身死，如今证据确凿，通北镇袭杀一事，确为钦天监所为。
太子今夜就能返回东宫，明日便可主持祭天，驻守通北的将军也被押解回京，李征破坏文运和武运的计划终告破灭。
这漫漫长夜过去，明日天晴就是融冰化雪之时，我们该着手预防他狗急跳墙了。”
冯希文轻啄了一口老酒道：“这一路往返，若不是你亲自护卫，一旦太子或霍将军有一人涉险丧命，我惠泽国国祚危矣。
如今他假传圣旨想在通北镇困杀太子计划未遂，刘栩安然返京，李征怕是会从陛下那里入手，不如我们顺应天意，让陛下龙驭殡天去吧！”
王元抬头看着一脸坦然的冯希文，默默点了点头。
惠泽国皇宫，一声声低沉的钟声在这银装素裹的大雪之中响了一夜，为迎新春准备好的春联和年画都换成了白布挽联，风雪交加的除夕夜，再漫长也总会过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七子栩，十二岁封亲王，十六岁立太子，栩聪慧过人，文成武德，得天庇佑，朕今传位于其，望其继承大统，为爱民之明君。
因栩常驻边塞，朝堂诸事繁杂，头绪众多，命国师李征监国三年，保我惠泽国祚永年。
钦此。
封禅台上大太监宣读完先皇遗诏，身穿五爪金龙袍的刘栩面容肃穆，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双手缓缓托起遗诏。
“跪！”
封禅台下披丧执麻的文武百官齐齐下跪，送先皇殡天，迎新皇登基。
“起！”
大太监的声音响起，“众卿节哀，今日开年，顺先皇遗志，应新皇准允，祭天祈福开始！”
站在封禅台一侧的国师李征眯眼看着一步步沿着封禅台拾级而上的刘栩，看着他请来祭天的大香放进香炉。
一道紫色霞光从天而降融入到刘栩身上，台下的李征狂笑一声，身上气势攀升，拂尘一甩，忽然双脚离地朝着封禅台上的刘栩飞去，“昨日那贪生的老鬼刚断气，身上残余的气运被我吸收，我苦苦经营二十余年，虽然得不到王朝更迭的天机，这皇位更迭的紫气也是足够，给我死来。”
悬在半空中的李征拂尘中飞出几张符箓迎向那道紫色霞光。
“嘭，嘭，嘭”
几声炸响，那些符箓被忽然飞出的风刃斩碎后，在空中爆裂。
一直盯着封禅台上变化的一名御前侍卫手中拿着一把长幡，谨慎的盯着半空中的李征。
李征俯视着封禅台旁的王元：“果然是你，王元，你先破坏我们在临河镇的布局，又来惠泽国坏我好事，真是想不到，短短几年时间，破败的万道门还能培养出你这样的天才……”
王元没有料到李征竟然对他这般知根知底，“能入李国师法眼，小道三生有幸。临河镇乃我宗门属地城镇，惠泽国乃生养我的故乡，你们引我入局，如今李国师为了结丹，不惜牺牲一国社稷，对百万黎民百姓生死弃之不管，你的道，不人道。”
“哈哈哈，人道？我辈修士寿元悠长，岂可与这十月胎生，百岁身死的凡人相提并论，凡人的人道岂能阻我大道？”李征绿豆大小的眼睛随着他的笑声，眯成了一道线。
“如此这般，你与妖魔何异？”王元一个跳跃出现在了封禅台上，将刘栩护在身后。
“国师入魔，保护陛下，撤离封禅台。”大太监尖锐的声音诡异的传入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台下的文官聚成一团，武官则随着御前侍卫一起登上封禅台。
“赵嵩，你到底是谁？”首先察觉异样的李征看向那位大太监，可是原来他所站立的位置，哪里还有那位大太监的身影。
惠泽国文武百官聚在一起，钦天监内地牢阵法中吸纳的那些文气和英气，点点消散。
惊觉不妙的李征气机有些不稳，他掏出一张传音符快速道：“符灵，王植你们率人速速进宫，待我斩杀了这位新帝，融合了他身上的天道赐福，我的气运金丹即刻便成。
再斩杀了这满朝文武，到时惠泽国天机必将紊乱，我便可趁机一举晋升到结丹中期，事成之后自然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传音符发出半天，符灵和王植却并没有出现。
“哼，千年前的万道宗弟子个个都是你这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如今破败成了万道门，门内蛇鼠一窝，王植这两面三刀临阵脱逃之人就是最好的例证，没想到居然还能出现你这样的人，真是荒谬。”李征说完拂尘一甩，十几道灵符出现就朝着王元飞去。
王元身上功法全力运转，掏出他许久不曾使用的三煞镯，召唤出一个巨大的煞气盾挡住了那些灵符的冲击。
见一击未曾奏效，实力与惠泽国国运相连的李征，感受越来越多的天道气运转向刘栩，他一直如绿豆大小的眼睛，忽然完全睁开变成了一双瞳孔全白的眼睛，“天命？哈哈，我以符入道，最精蓄力藏精之术，如今我仍是监国，区区新帝就敢与我争夺惠泽国气运之力，想毁我证道结丹的契机？蚍蜉撼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