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告别
临近黄昏的天空，灿烂一片的晚霞倒映在湖面上，风吹过的芦苇在人们的心里荡起了涟漪。
“真美啊。”颜齐云看着那此起彼伏的芦苇丛，在晚霞的交相辉映，如诗如画般的存在。
“你应该察觉到了吧。”昭清和把轮椅停靠在草坪旁。她轻轻地别过林乖耳边的碎发，理了理她眼上的飘带。
“我去上个厕所。”她眼神示意颜齐云照顾好林乖。
那个纤细的腰身，隐藏在人群里走的越来越远。
也就一瞬间，身后的那道视线也转移了阵地，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走的越来越远，潮湿的胡同巷子，青苔遍布，身后的脚部声越来越清晰，直至那一张带有疤痕的脸完全狰狞着暴露在她面前。
“呵，寻仇还是找死。”手指间的关节咔咔作响。
“当然是寻仇，才多久，就把你做过的事情忘了，林鸽，我看你在条子身边混的挺开心的。”
那眼角的疤痕在刺耳的笑声里越来越显眼，一把匕首出现在那个男人的手里，反射着阴冷的寒光。
昭清和猛地跳起来，踹了过去，极大的张力下那男人一个踉跄，他恼羞成怒地拿着匕首刺了过去。
侧身躲开，反手压过他的手腕，骨头的折断声，“啊~”吃痛的惨叫声响起。
“你这条手算是废了，我得罪过的人很多，你又是犄角旮旯里的哪一个。”
骨裂的声音咔咔作响，极度扭曲的手指有些吓人。锋利的匕首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叮当作响。
“你，，，你不要太得意，当年的事情还没完，我要杀了你。”阴森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
“你好像很在意坐轮椅的那个女的。”
她的身影微微一颤，一秒钟的呆愣被眼前的男人捕捉在眼里。
“没想到，曾经叱咤一时的巨头，也会有软肋。”令人极度厌恶的笑声在那双绿色的眸子里放大般地清晰起来。
反手压过的力道越来越重，
“你要敢动她，就去死！”手臂的腕力提起他的领子重重地摔在墙面上。她拿着匕首一步一步地靠近他，脸色阴沉的可怕。
“杀人了！”突然响起的声音，有许多熙熙攘攘的脚步越来越近。昭清和扭过头去，那个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她闪身跳到角落里，把匕首扔进石头缝里。然后若无其事地又混迹在人群里。
“我回来了。”暖暖地声音让坐在湖边长椅上的两个人回过神来。
“聊什么呢？”冰凉的手指轻触林乖的头，
“没什么，我们俩说想吃”林乖还没说完，就被颜齐云打断。
“走吧，到点了，林乖想吃鱼了。”
“对对对，我说我想吃鱼了。”林乖笑着拉过昭清和的袖口。
没人注意到林乖眼底闪过的落寞。
深夜里的长街上，灯红酒绿的集会，人来人往般的祥和热闹，林乖满意地拿着手里的章鱼小丸子。感受着尘世间的美味。
“我有个发现，你眼睛看不见了，这胃却能吃的好多。”颜齐云看着那鼓起的腮帮子，像仓鼠一样的林乖，没有忍住笑了起来。
“等你眼睛好了，我们就去个地方旅游一段时间，带你吃遍那里的美食。”
她笑着推着林乖往前走着，那落单的身影仿佛有些不舍，叹了一口气。
“但愿如此吧。”
“昭清和！”清亮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来了。”她紧追的脚步慢慢向前，跑向了路的尽头。
美好总是是短暂的，就像这平淡生活的烟火气息，对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回去的路上，宝马车里格外的安静，颜齐云开着车，林乖依偎着昭清和的肩膀睡着了，安静地有些太反常。
“颜齐云！”一阵刺耳的喊叫声打破了这种安静，她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下意识踩住刹车，迎面射过来的闪光灯照得她有些晕眩。
“砰！”宝马车与大货车插肩而过，撞在路边的电线杆上，散落的玻璃渣划伤了她的皮肤，昭清和嗡嗡直响的脑袋，艰难的睁开眼。
她怀里的林乖轻微有些划伤，昭清和抱着她用脚踹开了车门。
踉跄地站起来，向红绿灯的站牌走去。
她的耳朵鸣声不断，掏出手机拨打了120和110
滴滴答答的漏油声引起了她注意，她迅速地跑回去，看着驾驶座上昏迷不醒那张脸。
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臂吃力地打开驾驶座的车门，使劲拽着安全带。
“喂，颜队长醒醒！”
冰凉的手指拍打着那张血迹模糊的脸。
汽油味越来越重，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175的大块头拽出来。
“怎么比我还高，真难搞。”惨白的脸映衬着明亮的火光那种紧张的气氛达到顶峰。
“轰”一声，掀起的热浪让她感受到一阵冲击，两个身体直直的摔在地上，滴落的血迹晕染了大地。
耳边零零乱乱的脚步声和警车的声混杂在一起，她的眼皮沉沉地合了起来，没了意识。
消毒水弥漫的病房里，昭清和看着自己有些烫伤的胳膊，一脸无奈地看向了正在吃着苹果的林乖。
“苹果别吃太多，还要吃饭呢。”她笑着把那还剩一半的苹果抢了过来，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真甜。”绿色的眸子闪过的满足感被刚进病房的宋寻看在眼里。
“咳咳咳，，，，”一头卷毛的宋寻有些尴尬地递给昭清和一个眼神。
门吱呀关上，两个人并肩靠着走廊的角落里。气氛有些凝重。
“你们队长怎样了？”
她淡淡地开口，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医生说她脑出血，暂时可能不会醒过来，”宋寻垂下眸子，眼底的担忧像刀子一样狠狠地扎在昭清和的身上。
“对了，我今天来，是想说那天出事故的事。”
“路口的监控拍到了当时突然变道的货车司机的脸。”
“唔，你看，”模糊的照片经过高清化你处理，那张带有疤痕的脸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是光用的一只手开车，属于高度的危险驾驶，而且自从我们颜队的车出现在路口的时候，他就刻意的跟在宝马车的周围。
“离得太远，可能就没发现。”缓缓的叹气声突然让气氛有些悲凉。
昭清和盯着照片里的脸看了很久，宋寻没注意到她紧紧握起来的拳头。
“照顾好林乖，我去一趟c厅，记住你48小时必须看着她，不要让她一个人。”冰凉的手重重地拍在宋寻的肩膀上，有些吃痛。
“这劲也太大了吧。”他呢喃着看着昭清和离去身影，进了病房里。
时间过了很久，林乖再次见到昭清和的时候，那时的樱花开的最美，大概过了有三天吧，颜齐云竟然奇迹般地醒了，第二天就在林乖的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你看，公园里的樱花开的真好。”细腻温柔的声音与飘在手心的的花瓣纠缠着。
“你能看见了？”颜齐云兴奋地解掉她眼上的飘带，
久违的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暖洋洋地让她的眼睛很舒服。
“有点模糊，也没有颜色。”
她用手指揉了揉眼睛，一脸苦笑。
那双暗淡的眸子盯着眼前的所有物品，感到一阵好奇。
“原来，看不见颜色的眼睛连花瓣的美都感受不到。”她轻轻地吹了口气，那片花瓣飘了起来，也带走了她心里的思念。
细微的脚步声出现在的身后，一只冰凉的手拉过她，猝不及防地跌进了那个软软的怀抱里。鼻尖触碰着她的衣角，那种清凉的香味让她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我回来了。”没有人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昭清和的周身氛围明显的变了很多。
那是一种看淡生死的淡漠感，谈吐之间有一种挣扎的矛盾感。
“你去哪了？”林乖开口，脸色不是太好，颜齐云的眼神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转过身去离开了那樱花绽放的树下。
“这个不要问了。”
“铃铃~”颜齐云的手机不厚道地响了起来。
“老大，我们盯的知画园出现了新的ip，只闪了一分钟。那个画室今天突然关门了。你快回局里。”
电话那端已经乱成了一团，颜齐云听着东西掉落的声音，眉头紧皱。
“回去说。”那双丹凤眼犹豫了好一会儿，默默地扭过头，摆了摆手。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聚聚吧，局里有事，我先走了。。”
穿着白衫的身影，大步地往前走去，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孤单感。
昭清和的头发有些长了，长发随意地散落下来，和林乖时惊艳到她的那样，高挺的鼻梁在阳光下发些耀眼的光芒。
“像不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只不过那是个秋日，凉爽的秋风带来了你的味道。”
“像。”她笑着为她整了整连衣裙的衣领。
“我们去拍红底照吧。”冰凉的手指牵过她跑在灿烂的阳光下，那时的她们笑靥如花，自由的活在在天空之下，没有任何的束缚。
“小姐，你们要拍学生照吗”女服员笑脸盈盈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摄像馆人流量很大，有人不助地回头看着那两张绝美的脸。
“不，拍红底。”昭清和紧紧地拉着林乖的手，举起来呈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好甜啊。”旁边的服务员小声地交头接耳着。
那个经理相视一笑地领着两个人到了红底的摄影布前，白色衬衫下的两个人耀眼夺目。
不需要太多的装饰本来就精雕玉琢的脸如清水芙蓉一般带着独特的美。
“笑一个。”闪光灯咔嚓几张下来，出片的时候摄影师都惊呆了。
“你们好有夫妻相啊。”照片上的两个人眉眼含笑，尤其是昭清和神情的余光偷偷地看着林乖。
她偷偷望过去的余光成为了这张红底照片的亮点。
林乖察觉到她今天有些异样的情绪，那只手一直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冰冷的手心温度被温暖同化变得炽热起来。
“怎么了？”她温柔地看着那双绿色的眸子，有一丝的不自然。
“没事，我只是想承认一下我们的关系。”
“我对你的爱不需要遮遮掩掩。”那只手，摸了摸她的头。
“那，你爱我吗？”耀眼的春日里，她站在繁花似锦的街头，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一遍又一遍，想要把林乖永远刻骨铭心的记住。
她这辈子能忘记所有人，唯独不能忘掉她。
“爱。”几乎没有犹豫，本来暗淡无光的眼睛里，像是有了色彩一样，把这种爱描述的五彩斑斓。
“我从第一眼遇见你的时候，就忘不掉你，那时候，我的爱难以启齿，世人对这种爱存在诟病，但是，好像这辈子我就是为了你而活的。”林乖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说了很多话。
橱窗下的婚纱在太阳的折射线散发着耀眼的光，其实漂亮的不是婚纱，而是穿着婚纱的人，那是一辈子梦寐以求想要娶到的人。
“乖乖，换好了吗。”昭清和拉开帘子的那一刻，整个人愣在原地。
白色带钻的裙摆下是清瘦的身影，林乖的天鹅颈特别美，锁骨分明，那件婚纱仿佛量身定做一般衬的她特别清冷高贵，还有一种温润的感觉。
她提着裙摆走来的那一刻，昭清和的脸上已经难以用表情来形容了。那身黑色西装提拔的身影直直地倒映在林乖的目光里。
“再带个眼睛，就有辱斯文了。”她笑着挽过她的手臂。
“来，看镜头，笑一个。”快门的按动声咔咔响起，镜头下的两张脸，如神明一般的存在。
那样的身影逛了很久很久，久到黄昏来临，太阳坠落在冰冷的海面上，久到望眼欲穿的目光，久到那不愿松开的手。而一切的美好，都是短暂的。
“你看，猫咪都来迎接你了。”昭清和刚打开门，小林那只小白猫就“喵喵”的叫个不停。
“乖。”细长的手指撸了一把猫毛。满足地咬着手里的奶黄包。
“颜齐云，怎么没回来。”昭清和淡淡的开口，有些疑惑。
“唔，她好像这几天都不回来，局子里有点忙。”
话没说完，昭清和那张脸直直地凑到她的嘴边，咬了一口奶黄包。
她丢下东西的手，揽过林乖的腰，轻轻地把她抱起来进了房间里。”
隔着衣物的摩擦声在房间里放大着，林乖的脸涨的通红，房间里的温度变得燥热难耐。
她吻过林乖的脖颈，冰冷的鼻尖碰到林乖的肩膀时轻轻地咬了一口，微红的牙印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衬衫退去，腰间的纹身更加的醒目，沉重的呼吸声让昭清和无法控制自己。
她紧紧的抱着林乖，发皱的床单，紧握的双手，在昏暗的灯光下渐渐模糊了双眼。
湿透的后背和脖颈，更加的让人迷离起来。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看着昏暗灯光下的那张脸，眼角有些湿润。
黑夜的下的灯光越来越微弱，直至彻底熄灭。
那露出肩颈的身影，穿上了黑色风衣，倚靠在月光下的窗户边点了一根烟，那是她很久没有吸的一根烟。
递给她烟的那个人死在罂粟的花海里，尸骨无存。
那样隐忍的目光看了那张脸一遍又一遍，最后藏在了心里。
“乖乖。只有我离开了，才能保护好你。”呢喃话语下的那个身影落寞而孤单。
她回到房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盒子，她有些颤抖着把那一枚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剩下的那一只戴在自己的左手上，她轻轻地吻过她的额头，逃离房间的那个背影躲在马路边泣不成声，她哭着删掉了自己手机里林乖的所有照片。
那样坚定决绝的背影站在了黑暗里，拼命去争抢着每一片净土。
房间里的人泪流满面，她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说了好多话。
“你怎么可能骗过我，”发红的血丝渐渐地吞噬掉黑白的世界，变成血色一片，黑暗再次吞噬掉了她，那双眼睛流下来的泪痕封存了那一刻的温暖和记忆。
“原来，你在和我告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