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奶奶走了
说实话，我没反应过来。
我奶没了是啥意思？那么个大活人，还能丢了？
温栩宸看我傻傻地站在原地不说话，以为我吓蒙了。走上前来安慰：“爷爷正在回来的路上，你放心，我们陪你回家。”
“我可以回家了？我奶让我回家了？”
温栩宸眉头一动，似是不忍，想要开口，终是选择了沉默。
我看到他和小山说了很多话，小山时不时看着我，紧张地搓着手；我感觉到张妈一边抱着我，一边擦着眼泪，但她的味道让我很安心；我还看到经常跟在温栩宸身边的助理哥哥一直在打着电话，说道什么机场、航线之类的话；就连温思轩也一直拉着他妈往里走，不让他妈看热闹，还回头同情地看了我一眼。
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大家要一起找我奶吗？
难道我走了之后，奶奶老年痴呆，找不到家了？可明明打电话的时候她还说······护我一半······
我跑过去拉住温栩宸，“奶奶说护我一半，啥意思？”
温栩宸愣住了，他也不懂。
这时候，温爷爷回来了。跟在温爷爷后面的有许多人，他们从车上卸货，好像是树苗，还有很多花······
温爷爷一下子就抱住了我，说：“心悦，别怕，爷爷在。”
之后我就坐上了温家的私人飞机，不知飞了多久，我就回家了。
爸妈和千泽穿着孝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村子里的人熟悉的、不熟悉的、嫌弃我家的、受过我家帮助的，都来了。
他们在窃窃私语，只是声音有点大。
“这冷家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儿子在城里放着好好的大夫不当，却带着媳妇回乡下猫着，生个女儿白净漂亮的还是个傻子。”
“你还不知道？冷家儿媳妇是狐狸精转世，给这一家子都坑完了。”
“你看她那漂亮的就不像个好人。”
“还说冷心悦没情根，我看那冷心悦就不是冷大小子的亲姑娘，没准儿是外面公狐狸的小狐狸崽子呢！”
“对！现在这不是跑城里勾搭别人家男人去了吗？”
对于他们的话，其实这些年我听过各种更难听的版本，此刻心里并无波澜，但温栩宸受不了，他一个眼神过去，像是一把刀子，直接割喉。
那些人虽然不敢大声说了，但还是有不怕死的嘟囔了一句：冷家傻丫头给冷家老婆子克死咯！”
我冲过去把他推倒，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我一个十五岁丫头给那成年妇人推倒了。
“你少咒我奶！你才被克死了？”
被推倒她很不开心，站起来指着我破口大骂：“不要脸的小娼妇，傍上个有钱男人了不起？亏得你奶那么惯着你，她死了你一滴眼泪都没有！”
她还敢咒我奶！我撸起袖子就要揍她，被众人拦了下来。
“心悦！胡闹什么！”这是爸爸第一次对我吼，“你敢让你奶走不安生，我就再不认你这个女儿！”
我懵在原地，这还是我爸吗？对我这么凶也就算了，他也咒我奶！
“我奶没死！”
我生气地大吼：“我都没看见我奶的魂儿！”
我爸一个巴掌扇过来，鼻血和牙龈的血一块出来了，就是眼泪一滴也流不出来。
“我再说一遍，我奶没死！”我死死地盯着我爸看，谁也拉不动我。
“王紫璇太爷死的时候，我看见他魂儿了，就站在棺材旁边，这事我奶知道，她不让我说。但是现在，我奶的魂儿没在这。”
爸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我，又扬起了手，我把脸伸过去，他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妈妈几乎是哭昏过去，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抱着我，哭的更大声了。
冷千泽此时此刻却像是机器人一样，给前来吊唁的人机械地磕着头。
我看向温爷爷，握着拐杖的手一直在颤抖，然后拍了拍温栩宸，示意温栩宸来找我。
温栩宸没理我，把我爸扶到一边，对他说了什么。我爸惊讶地看向我，然后把头埋在了手掌里。
李大龙走了过来，想要抱我，却把手收了回去。
“心悦，冷奶奶走的突然，但我妈说她表情很安详，应该是没受什么苦。”
“李远目，你也这么说？”我真得很失望，对所有的人。
李远目愣了一下，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叫他大名。
“算了，你们都不信我。”
我不理会任何人，走到我奶的棺材旁。奶奶确确实实是在那里躺着，我用手指头探了探奶奶的鼻息，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我爸妈都是医生，我懂，奶奶的的确确是他们认知的死亡了。
可是，我是真的没有看到奶奶的魂儿。奶奶给我点的红点早就失了效果，我现在能看见鬼了。
咋了？奶不想让我看见她吗？
可当我靠近奶奶的时候，我隐约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不记得哪里闻到过，像是奶奶的味道，又不太一样。
正在我仔细回忆的时候，我被温栩宸带走了。
我在他们眼里不正常，温爷爷又不想让我听那些难听的声音，所以温栩宸把我带回了家院子里面。
我在奶奶的床上躺着，想感受奶奶最后的温度，我闭上眼睛，希望能像见到温栩宸妈妈那样见到奶奶。
可终究，什么都没有。
奶奶还是烦我了，不愿意看见我。想到这，我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说不上来是啥，但我知道是不好的感觉，特别不好。
温栩宸递给我一张餐巾纸。
“干啥？”我问他。
“自己擦一下眼泪。”他把纸放在了我手上。
我哭了？我咋会哭呢
“温大哥，我奶咋不愿意见我呢？”
温栩宸自然回答不了我。
“算了，你也不信。”我坐起来背过他。
可他却说：“我信。”
我惊讶地转过身，“你真的信？”
他郑重地点点头，“且不说你见到过我妈妈的魂魄，我知道你是有这本事的。就凭我们这几日的相处，我知道你不会在这件事上胡说八道的。”
他是真的信我，我看得出来。
“你都信我，我爸不信我，还打我。”一想到这，我那种不好的感觉更强烈了。
跟想奶奶的那种感觉还不一样，总是今天有太多不好的感觉一下子涌上来了。
“哭吧，心悦。”
我撇撇嘴，又摇摇头。我不会哭，虽然眼泪自己出来了，可我不会哭出声音。
我走出屋子，看到院子里那棵会说话的大树了。自从奶奶给我点红点后，它再也没说过话，今天他又说话了。
“心悦，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