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要见闷油瓶
我从出生起，就是九门最干净的孩子。
所以我爷爷就定下了把我送给汪家的计策。
他们要让我去帮汪家读取费洛蒙。
让我得知汪藏海遗留下的所有信息，与蛇为伍，与蛇为伴。
让我在了解汪家所有的信息以后，取得汪家的信任，然后从内部将汪家给瓦解。
爷爷和三叔，甚至是二叔一开始就知道这个计策。
爷爷是带着愧疚的心情进棺材的。
但是直到爷爷死去，三叔失踪，他们也从未放弃过这个计划。
我是吴家选中的，也是九门选中的。
我要用最干净，最不受控制的姿态去清扫九门中的第十家人。
我爷爷和我三叔对我的好，对我的爱都是真的。
他们不会停歇计划的心也是真的。
他们知道我一定会走下去，并且一定会把这个计划继续下去。
即使这个计划已经失败了，我也会用另一种方法，用我自己的方法让他成功。
汪家必须覆灭。
爷爷的盗墓笔记，三叔一次次的引导，小时候的一个个故事。
以及闷油瓶和胖子的保护，都是他们为了让我活下去所做出的努力。
我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许是哭自己前三十年的人生活成了一场笑话。
又或许是终于明白了我的责任。
亦或者是还好这个人是我的庆幸。
这个人是我，不会是其他人。
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来承受，而不是我生命中的其他人。
我只知道现在自己的心好痛，我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胸口，在我爷爷的墓碑前蜷缩着。
要将所有的委屈和之前经历的所有心酸都在这里流干。
我要对我之前的人生做个告别。
……
再次回到地下室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前所未有的坚定了起来。
我很清楚，也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要做什么。
为了让我走到这一步，所有人都付出了太多太多。
我又有什么理由辜负他们的期望呢。
我开始不停的推演，不停的演算。
这个过程楚月没有办法帮到我，也帮不到我。
楚月不能再过多参与九门之间的事情了。
他告诉我，现在的他帮不了我。
他一旦帮了我，后果他承担不起，也没有办法承担。
他只能在有限的方式下陪着我，他只能看顾好我一个人。
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虽然这件事情如果楚月直接帮我，我会少走很多弯路，事情的进展也会更加的顺利。
但那对楚月的伤害太大了，在覆灭汪家面前，我更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脑子也有不够用的时候。
我有很强的共情能力，我可以带入每一个人的人生，去推演他们的结果。
我开始不停的提出一个个计划和假设。
将这些计划和假设的最后走向，一点点的推演出来。
我要找出一条，不管中间经历了多少波折，出了多少无法预料的意外，都只能走向最终结果的一条路来。
我想我早就疯了。
不然也不会在推演结果一次次失败以后，朝楚月要那些有闷油瓶记忆的费洛蒙。
费洛蒙可以让人上瘾。
我现在的情况就是。
他在侵害着我的身体的同时，又开始让我迷恋上在幻境中看见他人的真实感。
我想我需要见一见闷油瓶。
我现在的压力太大了，哪怕是从蛇的视角里看一看他的脸。
哪怕不是真人，只要见到了，知道他在就好。
楚月没有给我，也不会给我。
“天真，这些费洛蒙，你绝对不能再去碰。
不管里面的记忆是什么，你现在已经不是你自己了。
你要把无邪找回来，而不是沉溺在虚假的幻境里。”
楚月按着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些心疼，还有已经达到眼角的温柔。
“月月，我真的需要他，你把他给我好不好，我不需要两滴，我只需要一滴。
半滴也可以，我只是想再见他一眼。
我有好多话想跟他说，月月。”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丑，很卑微。
但脑海中的记忆已经开始反噬我了。
带入其他人的人生时，又何尝不是将好不容易找回的清醒的自我，再一次给封闭了起来。
我需要看到闷油瓶来帮我找回自己。
在他身边，哪怕只是幻觉。
我也会觉得安心。
我能在那个时候清晰的意识到我是无邪，而不是其他人。
“你压力太大了，天真，费洛蒙不可能给你。
你要学会自己克制他，我给你点安魂香好不好。”
楚月耐心的哄着我，我觉得他这辈子的温柔可能都用在这段时间了。
在以往之前，我根本不敢想象楚月哄人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在这几个月里，我几乎见识到了楚月能对一个人做到的极限。
他很温柔，也很耐心。
不管我做了什么，他永远都是温柔的。
不知道为什么。
我总觉得自己在楚月身上看到了母爱。
我要是敢这样子对待我妈，她能连和我爸一起把我送到戒毒所去。
我妈那样的大家闺秀，一直用的都是最理智的处理方案。
可我却在楚月身上看到了母性的光辉和慈爱。
如果不是求生的理智还在，可能我一口妈咪就叫出去了。
至于下场会是什么样的，我只能祈祷楚月没有了解过有关于红灯区的文化。
楚月没有对我动手，他只是耐心的安抚着我。
直到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状态过去。
获得短暂的清醒。
“月月，你知道染上毒瘾的人怎么戒吗？
你能不能帮我把费洛蒙戒掉。”
我无力的躺在地上，看着楚月说道。
“你要戒掉的，真的是费洛蒙吗？
我帮不了你的，天真。
你要学会把思念化成动力，而不是被他所驱使。”
楚月的拒绝在理所当然之内。
他说的没错，我要戒掉的从来都不是费洛蒙。
而是张启灵这个名字，这个人。
我根本戒不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