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离京中
苏菀又一次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她浑身的酸软相比前几日,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锁骨处布满了零零碎碎的红痕,只需瞟上一眼,便知道她昨晚经历过什么,
她捂着被子起身靠在床头,张了张嘴,想要唤素心进来扶她去后间,方一出声,才察觉自己的声音沙哑无力,细细的声儿,没什么用,
苏菀脸一红,不由得又想起了昨晚沈穆在她耳边的喘息,
幸而素心估摸着她也快醒了,进来查看,一眼便瞧见她红着脸靠在床上,遂快步来到床边,
“王妃,您何时醒来的?”
苏菀清了清嗓子,轻声道,“刚醒,你先扶我去后间沐浴,”
“是,”素心将鞋子摆正,这才小心翼翼的扶苏菀下床,
低头的瞬间,见到苏菀锁骨旁的红痕,她已经习以为常。
苏菀坐进浴桶里后,突然想起,“王爷呢?”
“王爷去营中督办明日启程事宜了,临走前说了不回来用午膳。”
苏菀蹙眉,她以为沈穆回来那么晚,相关事宜已经办妥了,却原来是没有吗?或者说有什么新的变故?
苏菀猜对了其中一半的原因。
昨晚文王忽然自请要随军南下,惠元帝原本并不同意,今晨却忽然改了主意,
并召沈穆进宫商议文王随军南下的事宜。
至于文王为何忽然要随军南下,并不是他心血来潮,而是有严起的引导。
文王年十六,乃金贵妃所出,近两年金家接连被都察院弹劾数人,令其母族日渐势微,即便如此,金贵妃所得盛宠却并未减少,所以,文王自然是子凭母贵,盛宠不减。
所谓贪心不足蛇吞象,文王想要的,当然不是这随时都有可能收回去的宠爱,储君之位,才是他想要的。
所以,昨日严起不过淡淡提了一句,
“殿下,此次狄戎来犯,有鹤阳王力压前线,殿下何不借此东风以改变陛下对您的看法,贵妃娘娘应也会乐见其成。”
文王便在惠元帝的面前提出随大军南下,
“父皇,儿臣已近弱冠之龄,却还一事无成,儿臣自请随鹤阳王南下,入军队历练,来日才能为父皇分忧,望父皇能够同意。”
惠元帝对这个儿子的确是宠爱的,加上文王平日里都是一副玩乐的德行,所以一开始他拒绝了文王的请求,后来,在文王的一再坚持下,才松口答应了文王的请求,
但要求他届时不能上前线战场,只可后方观战,说白了,惠元帝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有上战场的能力,同意他随军南下,只是他作为父亲对儿子的宠爱作祟而已。
文王随军南下的事儿便就这么定了下来。
严府,严深刚踏进自己的院子,便见应姨娘坐在廊下,身旁放着一团黑色的包袱,正是他昨晚收拾好,打算随军南下的包袱。
严深一顿,随即快步走到应姨娘身边,弯腰将包袱一把拎进怀里,转身便要离开。
“站住!”
应姨娘从椅子上起身,制止了严深要离去的脚步,
“我不管你想干什么,随军南下到潼洲一事,你想都不要想。”
应姨娘盯着他,语气很严厉,秀美的脸上神色坚决。
严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撺着包袱回头,舌头顶了顶上颔,勾唇,
“这跟姨娘你有关系吗?”语气极其不耐,
话落,抬脚便要离开,
谁知,“来人,将大公子请回屋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让公子出门,”
应姨娘话才落下,严深的面前立刻出现了十来个侍卫,个个严阵以待。
“公子,请您回屋,”
数十个侍卫低头请严深回屋,那语态,便是严深若不回,他们只能不客气了。
见此,严深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嘲讽道,
“姨娘还真是看得起我,”说着将手里的包袱系到身上,摊手,
“想让我回屋?先赢了我再说。”
严深的眼神徒然变得锐利,周身气场全开,
这一幕,却让应姨娘眼眶微热,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到底是未辱使命。
侍卫相互对视一眼,又看了眼应姨娘,拱手道,
“既然公子发话,那属下们便得罪了。”
说罢,抬手便向严深劈了过去,严深应付的非常淡定,出手又快又准,不过倾刻间,一半以上的侍卫便败在了他的手下。
应姨娘见此,面上闪过一丝无奈,捏着帕子阻止了几人的缠斗,
“好了,既然公子不愿回,便算了,”
与严深缠斗的侍卫立刻停了下来,险些没收住动作,
疑惑看了眼应姨娘,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严深亦奇怪的瞟了眼应姨娘,
应姨娘却像是没看见一样,上前几步捏着帕子抬手替严深擦汗,念叨了一句,
“看你这满头的汗,”声音温柔的与方才严厉的模样仿若两人。
严深未来得及反应,只觉得面前的帕子好香,那帕子一甩,香风袭来,他隐隐觉得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应姨娘一边替严深擦汗,边观察他的反应,
严深慢慢觉得有些不对,下意识想抬手阻止,却是已经迟了,下一瞬,他便失去了意识。
应絮抬手撑住他的身子,方才温柔的神色收了起来,微叹一口气,
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愿意用这样的方式扣留严深,
边上的侍卫惊住,还没反应过来公子怎么忽然晕过去了,见此情景,忙上前将严深扶住。
应絮收起手帕,叮嘱侍卫,
“将公子送回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开门,”
“是,”
待侍卫架着严深离去,应絮立在门口处良久,才转身离去。
当晚,严起从宫里回来,应絮便将今日之事全部告知与他,
“公爷,妾身要您答应我,不能偷偷放深儿出去,”
严起一顿,自是明白她阻止严深南下的原因,遂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吧,我明白。”
严起当初意外救下应絮和严深,那时严深还只是个刚下地走的孩子,严起因妻子离世早,女儿早早没了母亲,便动了恻隐之心,让应絮以他外室的名义入府,并替严深改了名,
应絮精通蛊毒,这么多年来,帮了他不少忙,
“但……深哥儿也这么大了,你准备何时告诉他他的身世?”
应絮微顿,半响道:“如今还不到时机,再等等吧,”
鹤阳王府,南苑,
苏菀正在一遍遍确定明天要带的行李还有无所缺,沈穆走进来的时候,苏菀正纠结着有两套衣裳到底该不该带,
见他进来,苏菀想也没想便上前挽着他的手臂,苦恼不已,
“夫君,潼洲天气比汴京有何不同吗?这两身衣裳,我带哪一套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