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既定的结局

    “呵……怎么了，这也不打算回答吗？”伊丽莎白无奈一笑，但意外的没有像之前一般问罪。在看着兰卡以后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后，伊丽莎白也逐渐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你这次的语言结果，是和我有关——对吗？”伊丽莎白靠在了椅背上，脸上反倒是没有了太大的情绪波动，笑容也逐渐收敛、一直到归于平静。

    “结果如何？”伊丽莎白一手支着下巴，朝兰卡招了招手。

    见状，兰卡犹豫了片刻，也就缓缓的踏上了台阶……在伊丽莎白的面前跟前站定，在她的示意下，兰卡跪坐在了伊丽莎白给他放在脚边的软垫上，微微俯身凑近了伊丽莎白。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呢？”伊丽莎白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捋着兰卡如丝绸般柔顺的长发。在知道预言的对象是自己后，伊丽莎白意外地十分平静——或许，她早已经给自己的命运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感受着伊丽莎白少有的平静，兰卡一时间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真的不在乎结果，还是为了别的什么。想到大预言术所看到的……兰卡搭在腿上的双手依旧紧握着。

    兰卡的大预言术，20年一个轮回，这一次，他看到了伊丽莎白的死亡。伊丽莎白询问他能不能看到圣战的结果，这次的语言内容除了伊丽莎白以外，也紧密关联着圣战。圣战的画面只是一闪而过，他并没有看到最后的结果。但伊丽莎白的结局，在无数条时间线上、无数种支线里的进程中，都始终只有着唯一一个结果。

    这是第一次，作为拥有预言未来能力的兰卡，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不说话，看来就是我假设到的最坏结果了。”伊丽莎白摸了摸兰卡的发顶后，手掌覆上了兰卡的脸。纤细的且冰冷的手指抚摸着兰卡浅色的唇瓣，伊丽莎白语气十分平静地问道：“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愿意陪我一起面对死亡吗？”

    到了现在，伊丽莎白不得不承认一点——她舍不得兰卡。即使平日里苛待这人，也经常换着花样地折磨兰卡，但真要论起离别，伊丽莎白不愿意接受兰卡离开自己身边。即使是死亡，也别想把他们分开！

    伊丽莎白承认她是自私的，她不想一个人离开！

    “我会的……主人。”兰卡顺着伊丽莎白手上的引导，目光尽数都落在了伊丽莎白的身上。就像过去的无数个日夜里的质问一样，这一次，兰卡依然能够坚定地给出伊丽莎白想要的承诺。并且迄今为止，兰卡都从未失约。

    “好，我信你。”得到了兰卡坚定的承诺后，伊丽莎白笑着说道。在让人直起身再凑近自己几分后，伊丽莎白笑着俯身吻上了兰卡的唇瓣。

    这一个吻，轻盈又温柔，远没有任何压迫感。兰卡原本搭在腿上紧握着的双手，此刻也放松了下来，自然地垂在了身侧。因着家主王座的高度，兰卡不得不挺直着腰背迎合着伊丽莎白的吻。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平静地相处了，接吻也一样。兰卡不由得回忆起了两人还没有发生矛盾时候的相处场景，不由得走了片刻的神。一直到下唇传来的刺痛让兰卡强行回了神，两人也才结束了这个有些绵长的吻。

    “你说你，哑巴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接吻都这么不专心了？”伊丽莎白将手肘搭载王座的扶手上，嘴上看似是在责怪着兰卡，但眼中依然满含笑意。

    如果她猜的不错，兰卡应该也和她一样想起了她们的过去。伊丽莎白笑着弯下了腰，双手支着下巴对兰卡问道：“我问你，要是当初的事情再来一遍，你还会让奥古来后一步契约了我选中的那头魔龙吗？”

    “……我会。”兰卡欲言又止般地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诚实地回答道，即使他知道这不是伊丽莎白想要的答案。

    “真无情啊。人类都喜欢在斟酌过后，用一些‘善意的谎言’来让同伴开心。这么多年，你倒是一如既往地不会骗我。”伊丽莎白也知道了这个答案。她也知道，即使兰卡知道说谎能让她开心，但兰卡依然不会选择这样做。

    “都说吸血鬼冷血无情，和你们精灵比起来，倒还是要逊色一些。对于拥有预言能力的你们来说，是不是都这样无情？你这样，奥古也是这样。即使面对着身边人的牺牲，也能因为各种原因而选择‘旁观’？”伊丽莎白笑着说道，眼中却有些哀伤。

    人类所常说的“时间会治愈一切”，在吸血鬼的身上看来也同样适用。百年的时间过去，伊丽莎白对于奥古已经释怀了很多。站在“时间使者”的角度上看，当时兰卡帮助奥古的选择，也并没有错。兰卡在顾全大局的问题上给出了一个标准的答案。但，这个答案却并不是伊丽莎白想要的。

    她所介怀的，一直是因为她所希望兰卡多给她的一些偏爱，哪怕这个偏爱是自私的。但当时，兰卡依然没有给她这样自私的偏爱。

    对于奥古而言，伊丽莎白当初是很失望的。如果没有百年前的圣战，她和奥古也本该是很要好的朋友。同样是为了顾全大局，奥古在已经预言到了结局的情况下，依然能眼看着让她的家人上了那必死的战场。格莱亚斯夫妇的牺牲，的确给当时已经失势的血族换来了喘息的机会，但对于伊丽莎白而言却是沉重的代价。她也将希望寄托在了奥古的身上，希望着她的家人也能成为那个被偏爱的例外，但奥古也同样没有这样做。

    事后，伊丽莎白也曾数次求过奥古，希望奥古能够用她的【时间】能力复活她的家人，但都被奥古拒绝了。再到后来，伊丽莎白听说了在血族禁地内，或许有着能让逝去的血族复生的办法，伊丽莎白又将希望寄托在了奥古的长刀“彷徨”身上。但“彷徨”除了奥古以外，再没有人能驱使，伊丽莎白又一次求助奥古无果后，也就彻底对她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