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被朱元璋投食了
果不其然,随着人群的冲击,两旁警戒士兵越发吃力,许多士卒已经扔下兵器,手挽手组成一道人墙,可还是架不住百姓人多势众。
眼见士卒就要被冲破,一旦失控的人群挤上了街道,弄不好要发生严重的踩踏事件。
朱文正心中大急,偏偏又没有什么好办法。
就在这时,跟在他身后的孙良运突然冲上前说道:
“大人!快把披风扔了,扔向人群!”
朱文正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急忙解下披风,猛地向人群一掷。
人群中立刻有人大喊道:
“是大都督的披风!是大都督的披风!”
说完,争先恐后便去抢。
眼看人群都扎堆到一起,仍然有踩踏风险,朱文正又冲着跟在身后的蓝玉、赵德胜等人喊道:
“快!快把你们的披风都给我!”
很快,朱文正一口气扔出十几件披风,总算将人群分散开来。
两旁士卒趁着这个机会,急忙恢复了警戒线。
一场虚惊,却吓出朱文正一身冷汗,这是如此重大的胜利日,万一要是闹出人命,就没法收场了。
他回头瞪了蓝玉一眼,小声教训道:
“都收敛点,别搞出事端!”
蓝玉没想到这也能出事,心虚的吐了吐舌头,不敢再随便乱喊口号了。
这一通骚乱,让整个队伍停顿了一柱香时间,还好元军俘虏跟在后面,有几万虎威军伴随,要不然真不可想象!
另一边,朱元璋带领文武百官亲自到城门相迎,等了半天,没见到队伍按计划出现,反倒前面传来巨大的喧闹声。
朱元璋一脸纳闷,便派了个小太监前往查看。
不过片刻,小太监回来禀报,说是百姓见到大都督过于激动,人群出现拥堵,耽搁了点时间。
朱元璋听完微微一笑,随口说道:
“那就再等等!”
跟在他身后不远的李善长也一脸赞叹道:
“大都督人望不错呐!”
胡惟庸现在进了中书省,自然也跟在恩师一旁,却仿佛自言自语般的小声道:
“是啊!大都督劳苦功高,深得人心,不知陛下这次要用什么封赏他?”
李善长心中一凛,扭头看向胡惟庸,却见胡惟庸一脸端正,眼观鼻,鼻观心,就像从未发出过声音般。
李善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再看向朱文正的方向,眼神就没那么热切了。
等朱文正带着十几万元军俘虏,浩浩荡荡走到南京城门,见到朱元璋时,自然又少不了一番繁文缛节。
南京百姓也是毫不客气的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看起来人山人海,蔚为壮观。
如此大胜,如此盛况,朱元璋从头到尾都是红光满脸,瞎子都能看出来他有多高兴。
一天的游行,将大明百姓的热情和自豪感推向了顶点,也几乎将朱文正的精力给彻底耗空。
好不容易挨到尘埃落定,都快日落西山了,朱元璋又在宫中设宴,要好好款待他一番。
朱文正知道躲不过,只能在咬牙坚持一会儿。
朱元璋倒是一点不见外,上来就开了一瓶酒,虽说有太监代为斟酒,但朱文正作为一个晚辈,还是自觉拿起酒瓶,先给叔父满上了。
朱元璋却一扫白日里的兴奋,拿起酒杯就干了个底朝天,然后重重呼出一口气道:
“文正!这次实在太过凶险,你和徐达身在前线,叔父在南京日夜为你们担心。自起兵这么多年,叔父还从未像这般提心吊胆过……”
朱元璋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听起来就像一个老人的碎言碎语,朱文正却从中体会到了朱元璋的一片真情。
他是天子皇帝,不管在外面如何淡定威风,那都是做给天下百姓看的。
皇帝不能示弱,由不得个人感情!
但在宫中跟朱文正对饮,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老家的茅屋。
那时朱元璋吃不饱穿不暖,也是天天担惊受怕,时常跟这个侄儿倾诉。
朱文正见他情真意切,忍不住出言宽慰道:
“这次是侄儿擅自做主,让叔父受累了!侄儿自罚一杯!”
说完,朱文正也学着他的样子,举杯一饮而尽。
朱元璋看他喝的痛快,突然想起什么,又笑了起来:
“记得你小时候,大哥有次弄了点黄酒,还是准备留到过年用的,结果被你给翻出来偷偷喝掉。
结果等我们从田里回来,发现你竟醉倒在厨房里,还把水缸给打翻了,气的大哥狠狠打了你一顿,还罚你两天不许吃饭。
后来,还是我去田里摸了点泥鳅,偷偷烤给你吃……”
朱文正一脸尴尬的摸着后脑勺道:
“有这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朱元璋哈哈大笑,一手拍着桌子道:
“亏得大哥手下留情,不然,就看不到你如今这么出息了!”
朱文正急忙谦虚道:
“多亏叔父多年教诲养育,侄儿不过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朱元璋见他越发成熟稳健,心中不免大为欢喜。
朱文正又起身给他满了一杯酒,这次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顿时皱起眉头。
朱元璋一直见他好好的,这时才想起侄儿还身上有伤,急忙扶着他坐下,一脸关切道:
“怎么样?右臂伤得重不重?”
朱文正故作轻松的笑笑:
“不碍事!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朱元璋却连忙撤了他的杯子,叮嘱道:
“既然有伤,就不要喝了!我让御医给你准备了最好的伤药,待会你带回去,记得按时更换。
伤筋动骨不是小事,你可不能不当回事!”
这话说得有些严厉,朱文正却能真切感受到叔父对自己的伤势是很上心的。
果不其然,一会儿就有个小太监,端着一个黄绸子包裹的小木盒,小心翼翼走了过来。
朱文正才刚刚接过来,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纯正的中草药味,显然是下了功夫调配的。
朱文正心中一暖:
“侄儿谢过叔父!”
朱元璋却不在意的挥挥手道: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
来!快吃菜,叔父专门让人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黄酒烧鸭!”
朱文正一愣,黄酒烧鸭?
这是什么鬼?
他忽然想起,这不是自己在鄱阳湖受伤后,谢翠英给自己做的那道菜吗?
怎么老朱连这也记着了?
难不成,是真把我当儿子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