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哥们，你火了
孟原初很不喜欢自己的小名，虽然这个小名承载着他亲妈的希冀。
他生出来的时候才五斤，用他妈的话说就是丑不拉几感觉下一秒就断气，小时候还头发稀疏，长得没半分可爱。
家长其他就不奢求了，只希望自己家这个秃毛崽子能长得壮实点。
事实证明贱名好养活是真的，孟原初不负众望地长大了，也没变成体弱多病那挂的小孩。
不过基因有限，也没到壮的地步，身体算得上倍儿棒，再也不用喝龙牡壮骨颗粒了。
小时候孟原初还没品出这名字的土味，后来夏水华在接她的校门口大喊壮壮，被全学校的小朋友瞩目的孟原初才明白这俩字多让人发笑。
在他长得并不壮的衬托下，显得有点凄凉。
不过这名也就家里人叫叫，三姑六婆都不带这么亲近，陡然从这个新同桌的嘴巴里念出来，孟原初的羞耻心瞬间爆棚，恨不得给秦酝一拳。
偏偏刚发生了很尴尬的事，以至于这点羞耻更上一层楼，孟原初脑子里都是嗡嗡起伏的飞饼盖头，在他那颗期待恋爱的少男心产生了很恶心的化学反应。
他想：好烦，换成女的那得多浪漫啊。
压根没考虑过他对浪漫的定义可能有点误解。
偏偏秦酝这张脸还写着不爽，仿佛刚才被从天而降的飞饼盖头的语塞还盘旋在上，被围观的人看热闹的窘迫倒是半点没沾，一双眼黑沉如墨，吐出的字那么让人讨厌。
如果不是心虚，孟原初可能就要骂他了，此刻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别叫得那么亲密。”
刚跟孟绮搭完话过来的秦酪正好听到这句话。
她一只脚不知道是往前朝他哥那走，还是退后半步远离因为这句话而营造出的氛围。
秦酝：“……”
孟原初：“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再见！”
眼看谭格那个瘸子都没影了，孟原初觉得自己再留下来可能会爆炸，他火速地换了辆车打算走。
可惜他又扫了一辆故障车。
“卧槽！”
他那点心如止水终于不能维持，踹了这车一脚。
秦酝心想：怎么能这么倒霉。
秦酪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哥，看什么呢？你这个同桌还挺有意思啊。”
秦酝把她推开，自己去扫了车：“走了。”
孟原初还在谨慎地挑车，也不知道秦酝是故意的还是真的顺便，扫走了他看上的另一辆。
毫无故障。
此人长腿一迈，跨上车走了，那个矮个的女孩冲孟原初挥了挥手，“再见小倒霉蛋。”
孟原初：……
这俩兄妹也很讨厌。
还好我长这么大没见过活的欧皇，不然太伤人心了。
秦酝跟秦酪坐地铁回家的路上他没怎么说话，基本是秦酪在说。
“哥，你同桌跟我网友是表姐弟欸，我看他还挺好玩的哈！”
“哥现在新高考好烦啊，我觉得还是分科好，看你起码不用走班啊……”
……
秦酪话多的经常让秦酝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
他们家的氛围有点五五开，男的不爱说话，女的话特别多。
“哥，爸说让你高考考他的母校，你也要学建筑啊？”
秦酪才高一，一点都不着急，不过她成绩不算很好，李尔雅打算让她学艺术。
秦酝一直没说话，直到听到这句，他才说：“你觉得我学建筑好吗？”
秦酪：“我哪知道，反正挺难的，高考分数也高。”
小姑娘叽叽喳喳，晚高峰过去的地铁没那么拥挤，她找个位置，秦酝站在她边上。
秦酪一边回消息，一边说：“反正看哥你喜不喜欢吧，不然也太痛苦了。”
不过秦酪想到她爸的样子，家里对孩子的教育说宽松也不宽松，秦酪现在的放松还都是上面有个秦酝压着。
在妹妹眼里，秦酝虽然看着凶不拉几的高冷味，其实没传闻那么离谱，她才上高中，都要被临仙中学对自己哥的那些评价给笑死。
什么冷面煞神不良校霸。
秦酝就是看着这样，在秦酪眼里就是极端糖分主义的锯嘴葫芦。
虽然跟温柔哥哥不沾边，但也不会像别人家的哥那么欺负她。
安安静静的，让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不过这么多年，爸妈也不知道秦酝的想法。
秦酝不怎么爱说话，吃饭也没不挑食，好像也没特别喜欢的东西。
兴趣班是李尔雅报的，父亲让他高考以什么学校为目标，秦酝也就照做了。
秦酪隐隐觉得不应该这样，父亲很疼她，但其实跟母亲的放养比，对秦酝太严厉了。
高三在学生眼里是一场大战，秦酪还没高三就觉得可怕。
她看了眼秦酝，跟初中相比，秦酝的个子搞了很多，身板也宽了，身材接近成年人，唯一没变的眼神。
他哥正看着手机，有点呆呆的，估计又在刷电子试题，真可怕。
不会读书读傻了吧，秦酪刚想安慰一下，地铁上来一批人，秦酝被挤了挤，正好被秦酪看到他的手机屏幕。
是短视频萌宠，狗狗大全。
一只柯基正在被剃毛，屁股圆滚滚的。
秦酪：……
我说为什么他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
想了想又觉得挺雷的。
秦酪想到新同学问她哥有没有理想型，此时此刻秦酪想：狗性恋吧。
怎么会有人对着狗这么深情的眼神的。
呃……鸡皮疙瘩。
秦酝一路回去没做题，以前他都会用手机刷会题，但是今天没什么心情。
觉得浑身印度飞饼味也就算了，心里还有个疙瘩。
他切换到微信小号，发现id叫孟大壮的还在他的列表。
秦酝本来以为是是孟原初忘记删了，等他发了一个表情过去等着一个爱的感叹号。
却发现真的发出去了。
虽然孟原初到现在还没回复。
秦酝有点微微的慌，这个小号像是他的树洞，全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分享。
跟大号的官方不一样，像是一个人狼藉的内心。
太隐私了。
结果陡然发生这种低级错误，闯入了一个根本不熟的新同学。
秦酝有点膈应。
他犹豫了很久，在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给孟原初又发了一条——
怎么还没删我？
孟原初骑着共享电驴回家的时候夏水华刚做好宵夜。
印度飞饼没了，但是还有韭菜猪肉水饺，孟原初书包一丢，吃得大汗淋漓。
夏水华总觉得这兔崽子身上一股怪味，闻了又闻，问了一句：“你偷鸡去了？”
孟原初看了眼他爆炸头的亲妈，在狭窄的厨房倚着门槛端着铁盆吃完最后一个饺子，“哪有啊妈，我是良民，晚自习下课就回来了。”
孟原初一双眼睛天生耷拉，倒是不像家里爸妈，有点像他死去多年的外婆。
只不过长在女孩身上这双眼还能品出点秋水潺潺，长在男孩脸上，一着不慎，爬上油腻又会变发展成贼眉鼠眼。
夏水华愁得要死，这个时候点了孟原初的脑门：“你新校区门口啥也没，不会去超市买烤肠了吧？”
孟原初摇头：“没有。”
他怕再被追问自己脑门的印度飞饼味就要遮掩不了了，火速拎着书包上楼了。
走的时候囫囵抽了张纸巾擦嘴，一边说从书包侧兜掏出手机，游戏还没签到呢。
结果一打开锁屏，看到的就是来自[酝]的消息。
搔首弄姿的小白狗可爱是可爱，就是有点太辣眼了，孟原初抿了抿嘴，一边点开，一边跟他还在工作台玩泥巴的爸打了声招呼。
顺便掏出自己上午掉出来的泥。
“这人……两副面孔。”
孟原初啧了一声，还有点记恨秦酝喊他壮壮的事。
虽然他的微信id叫大壮，但这跟小名叫壮壮是两码事，有些外号，只有自己自嘲可以，别人，达咩。
-不删。
孟原初想到秦酝那拽了个二五八万的样，突然起了报复心态。
平常他发什么都要几个表情包，这会盯着自己回的那俩字，隔了两秒，又觉得自己好像在欺负人。
他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自己告诉秦酝加错了的时候对方那张拽脸耳朵都红了的样。
怎么比大姑娘还容易脸红了，白长这么帅了。
想到这里孟原初心里又冒酸，他觉得自己还是撤回好了，本来都卖了人，这样不好。
可惜过了两分钟，撤回无效。
顶上的状态一直是正在输入中……
孟原初打了对不起上去，刚点了发送，就看到了瞬间出现的鲜红感叹号。
艹啊秦酝这个贱人！
他是脑子才转过弯可以把我删了吗？
但是我这里还是有他的聊天框的啊！！
孟原初一时间不知道是想气还是想笑，又有点后悔自己没好好看对方那拉不到底的朋友圈，内容丰富地比她妈这种爱转发[这十种东西绝对不能吃][中国人要注意的饮食夏季篇]诸如此类的还精彩。
真是人不能貌相，传闻中的高冷酷哥，就这？
小心眼！
孟原初叹了口气，低头瞥到自己宛如狗牌一样的补办校牌，又悲从中来，去微博求了个明天的运势签。
点开一看，下吉。
呵呵，吉还分上中下，没上吉对我来说根本都是大凶。
但孟原初没想到的是，还没明天，他的大凶就来了。
当天晚上十点多，有一个微信小视频被人转载到了贴吧，一时之间顶帖无数，直接上了hot版面。
临仙中学的贴吧生态一直很神奇，吧主都是高三毕业的今年去外面读大一的。
等到大二，就会把吧主的位置给下一个人。
这帮学姐学长大学可能吃饱了撑的，想要回味高中生原汁原味的生活，总是爱凑热闹。
比如这个标题为——《震惊！新校区门口小吃摊惊现印度飞饼盖头！[内有视频]》
这种震惊体虽然土了吧唧，但是还是有人会点进去。
看到那视频的时候基本都会笑死，分明是今晚微观视角拍的，非常直白地展现了那一瞬间的惊心动魄。
俩男的，以盗版印度飞饼为盖头，大庭广众下社死了。
一般这种也没人在意，搞笑楼每天都有更新的。
偏偏其中一个当事人是当初城南校区的区草秦酝。
秦酝那张脸在这种模糊的光线下仿佛加了噪点，在一众普通男高中生里显得颜值爆表，那一瞬间的茫然都能让人心刺啦刺啦。
而现场围观群众那句“现场拜堂相公掀头盖”也被录了进去。
另一个当事人火速被扒。
第二天早上的孟原初起来关手机闹钟，看到的就是99+的群消息和无数的私聊。
谭格的在最前面——
[链接]哥们，你火了。
孟原初早上从来没这么清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