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微信
晚上八点，林归远坐在客厅沙发前，打开电视。
《宇宙漂流记》在每周六晚八点整播放。一周中最好的时间段，足以看出菠萝台对这部综艺的重视。
林归远切台后刚好放完主题曲，步入正片。漂流记的剪辑师都审美在线，开头迅速闪过几个有爆点的画面，最后人声淡出切至开场，六人分别前往云南的场景。
归功于之前那段莫名其妙升起的舆论，这些时间里他的档期都空得很，也才有空坐下来看看自己的综艺。
电视剧和电影林归远拍了不少，然而综艺对他来说还是一段经历的空白。
人对自己尚未踏入的领域总是有格外的期待，林归远也不例外。
看见当画面转向他的时候，林归远心里微微紧张了片刻。
这是他第一次上综艺，对于江珉深这样的半素人来说，应该也是第一次。
他会看吗？
脑海里一旦闪过这个念头，思绪就再难平息。林归远出了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虽然这些事他都经历过了一遍，但胜在绝佳的剪辑，平淡的乡村生活倒也不让人觉得乏味，转场时几个乡村宁静悠远的镜头反而让人骤生回归田园的冲动来。
节目组显然是把周扬洋的悲惨经历作为了本期的精彩镜头，在他被鹅追的时候甚至还配上了bgm。电视里，周扬洋奋力向前奔跑，而大鹅扑棱着翅膀往前冲去，逐渐淡入的乐声唱道：“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而最后，一人一鹅的背影远去，镜头转到站在栅栏旁的林归远身上。
镜头只给了林归远一个沉思的侧脸。彼时他正思考如何将周扬洋从大鹅的魔爪里解救出来，面容肃然。
镜头顺着林归远的目光又拉远到周扬洋那边，后期在旁边配上这样一行小字。
“他逃，它追，他们都无路可退。”
林归远笑倒。
中途放广告时，林归远拿出手机刷了会儿微博，发现周扬洋的回复已经被众多粉丝拉出来鞭尸了，底下一群哈哈哈的嘲笑声。
他饶有兴味地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被孟舒妤拉进了一个名为“漂流小分队”的群里。
群是小群，只有五个人。
这四人里他只有孟舒妤和柳如妍的微信，前者是学妹，后者有过几次合作，谢揽星和周扬洋则是因为工作上没有过交集，所以也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孟舒妤没在群里说话，而是偷偷问他：“学长，你有江师兄的微信吗？可以把他拉进群里吗？”
林归远顿了一下，回她没有。
消息即将发送的时候他又忽然停下，把那两个字从对话框中删除，回道。
“稍等。”
当年他们分手后的第二年江珉深忽然删了自己的微信，林归远只当他是不愿意再看到自己的消息，也尊重他的意思，没有加回来。
这几年来两人都处在断联状态中，自那年冬夜一别后江珉深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无论他如何旁敲侧击，身边都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讯息，即便他想从别人口中得知江珉深的近况也无从可寻。
中途他换过一次手机和电话号，于是江珉深的电话也彻底没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刻意不去想他，连那个记忆里的电话号码都模糊不清。
然而，在他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那串数字又清晰了起来。
他按着记忆输入了电话。拨打的时候，掌心微潮。
呼出后七秒，电话接通。
林归远试探地喂了一声。
对面轻轻地：“嗯？”
声音低沉，还有些许鼻音，但林归远还是立刻听出这是江珉深的声音。
“你感冒了？”
“有点。”
“吃药了吗？”
“还没。”对方比他还言简意赅。
林归远心里堵得发慌，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并没有自报家门。他轻咳一声：“我是林归远。”
这次那边轻轻地嗯了一下：“我知道。”
“你还好吗？”林归远无意识地转着杯子，“身边有药吗？”
“不碍事。”江珉深淡淡回答，转移了话题，“找我有事？”
和综艺上的他相比，江珉深显得略为冷淡。
倒也在意料之中。
林归远熟悉他秉性，没再问下去，而是切入正题：“舒舒建了个综艺嘉宾群，想拉你进来，但她没有你的微信。”
“所以你来替她问我要，是吗？”
林归远从这句反问里听出对方稍有不悦的情绪，道：“不，我拉你进去。”
这次，过了许久对面都没有应答。
林归远以为他把手机拿开了，轻声道：“喂？”
“微信绑定了手机号，没换过。”
林归远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骤然理解后应道：“啊，好。那再见。”
江珉深答得很快：“再见。”
“等等。”林归远道，“要是有不舒服就吃药，别把小病拖出问题，不要硬抗。”
“嗯，早点休息。”
林归远挂了江珉深的电话，打开微信，孟舒妤又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林归远没看，输了江珉深的电话号，搜出了一个微信。
发送好友申请后没多久，江珉深就同意了好友申请。林归远几乎是第一时刻点开他的朋友圈。
里面和他的微博一样空空如也。
之前江珉深曾经发过一次雪景，那是他们一起去北京近郊时候林归远拍的。没有配文，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其中的含义。
但是这条朋友圈也没了。
林归远盯着他的头像看了许久，随后把他拉进了群里。
手机震动，孟舒妤发来消息：“呀，学长，你拉他进来啦？”
林归远：“嗯。”
孟舒妤回了个表情包。
接着，她在群里发话：“家人们晚上好呀，这就是我们的小群啦！”
她一开口，一直沉寂的几人也纷纷出来冒泡。
柳如妍：“我有预感这里会是吐槽严导的后方阵地。”
周扬洋：“小心我反手举报，截图告诉严导。（狗头）”
这一句话引得众人齐齐把炮火集中对准他，将叛徒狠狠地收拾了一顿。
广告已经结束很久，现在节目正播着他们在古镇里的那些事。期间他收到了谢揽星的好友申请，林归远同意之后站起来稍稍活动了一下，走到浴室里洗了把脸。
短短几分钟，群里已经积了五十多条消息。几人一边看着节目一边吐槽当时发生的故事，倒是其乐融融。
林归远不是很喜欢和人聊天，也没怎么加入对话。
他将手机息屏放在一边，专心看起综艺。没过多久，手机再次震动，他打开微信一看，是孙秋玫的消息。
“归远，明天来公司一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要有活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