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下跪
警官看清是谁后，退到一边让道。
没了阻拦，容烬一路往里，直至在一个房间处停下，伸手将门推开。
“汴子洋！”
蜷缩在角落里的男人抬起头，胡子拉碴，状态很差，面容憔悴。
汴子洋看了容烬一眼，又低下头。
“你背后的人，是不是傅梁？”
汴子洋不吭声。
容烬此刻没有半点耐心，他大步一跨，拽起他的衣领往墙上抵，眼神阴鸷狠戾，声音冷的掉渣：“说！”
汴子洋神色没有任何波澜：“我不会说的。”
容烬咬牙，一拳打在汴子洋脸上。
汴子洋的脑袋移向一侧，脸颊火辣辣的疼，他甚至能感受到嘴角处的温热。
汴子洋笑了笑，有些癫狂：“来啊，杀了我，杀了我。”
在这里的每一分都让他感受痛苦，可每时每刻都有人看着他，他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容烬忽得笑了，稍稍凑近他：“这些日子好受吗？”
低沉磁性的嗓音此刻宛如恶魔低语一样，让汴子洋遍体生寒，他眼中浮现出恐惧，牙齿打颤：“是你，是你，恶魔，恶魔……”
眼前这个人比虞染还疯！
疯子！
都是疯子！
“你刚刚说什么？”容烬神色懒倦，似笑非笑，“我没听清，再说一次。”
汴子洋的嘴唇哆嗦着：“我说，是，是傅梁。”
“……”
“求求你，放了我，我都说了，求求你。”
汴子洋再也没有之前的麻木，他只知道，如果眼前的人不松口，他在这里更难过。
容四斜他一眼，将纸巾递给容烬。
男人拿起，慢悠悠地擦拭着那双像极了艺术品的手，一根一根地擦，擦完后随手扔到地上，转身离开。
门口的容池，他看都没看一眼，朝旁边的容四说道：“查到没有？”
容四低下头：“还在查。”
容烬轻“嗯”一声：“我的手机呢？”
容四恭敬地将手机递给他，也就是那刻，他看到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微微颤抖。
容四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容烬低头找号码打电话。
只是明明这么明显，他都点了好几次才拨通。
身后，容池接到电话，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走到容烬身边：“阿烬，跟我来，我知道她在哪？”
容烬偏头，漆黑的瞳孔亮了几分。
出警察局的时候，碰到了赶来的傅恒。
“父亲和虞染……”
剩下的话在看到容池后全咽到了肚子里，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全明白了。
傅恒的手紧紧攥成拳头，跟着上了车。
容烬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接通了电话。
“阿烬，团团呢？你让团团接电话。”
容烬沉默一息：“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她。”
那头虞晚听到这，差点没晕倒。她突然想到小时候的那次，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身体有些发软，好在旁边的谢铮扶住了她：“圆圆……”
虞晚的脑子嗡嗡作响：“团团她……”
虞黎这个时候也没有管谢铮的动作，抓起手机：“说清楚，团团现在在哪？”
—
“哈哈哈，虞染，你在害怕吗？原来你也会害怕。”
傅梁拿着匕首拍了拍虞染的脸颊，冰冷的触感让她皱了皱眉。
害怕？
虞染笑得漫不经心：“是啊，挺害怕的。”
谁想死啊？
死了什么都没了。
她不想死。
容烬还没有给她求婚。
他们还没有结婚……
他们还有以后……
死了就全都没了。
人活在世上，不都是因为有牵挂的人或者事情吗？
与她而言，对她最重要的人就是容烬了。
她犹记的，初见时那个不符合年龄成熟稳重的小男孩；那个会对他百般宠爱，百般纵容的少年；那个为了让她过好日子，每天熬夜努力工作的青年；那个眼中全是她的男人。
好像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没让她失望过，伤心过。
就像他所说，她是公主。
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公主。
而她陪他从小男孩成长为男人。
她不伟大，所以，他的余生也是她的。
傅梁舔了舔干涩的唇：“虞染，你说会不会有人找到这里呢？”
虞染：“他会来的。”
傅梁顿了顿，笑了：“他死了。”
“不。”虞染摇头，笃定道，“他会来的。”
他是她的英雄，踏着七彩祥云为她而来的英雄。
傅梁：“这你倒是提醒我了，万一真的有人过来怎么办？我必须先将你处理了。”
虞染没说话，看着那个匕首离自己的动脉越来越近。
原先的那道伤已经快结疤了，锋利的匕首一碰，就又划出一道鲜红的痕迹。
虞染心中苦笑。
阿烬，再不来你就见不到我了。
“住手！”
虞染的眼睫一颤，抬眸朝不远处望去。
男人跑的急，现在不过二月的天，额头上出了一层汗水，发丝凌乱，呼吸急促。
他直勾勾地盯着虞染的脖颈，那道红痕将他的眼都染红了，夹杂着害怕和不安。
“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松开她。”
傅梁看到几人，楸着虞染的头发往后仰，匕首紧紧地贴着那纤长的脖颈。
“容烬，你真是命大，这都没死。”
容烬抿着唇不说话。
饶是傅恒有过心里建设，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爸，你在做什么？容烬不是……”
傅梁看了他一眼，嗤笑：“他本来就不是我儿子，这很奇怪吗？”
傅恒顿了顿，一时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
“哟，来了这么多人啊！”
傅梁的视线扫了一圈，一点都没有恐慌，反而还笑着和他们说话。
虞晚看到眼前一幕，腿都软了：“你做什么？放开团团。”
虞黎目光冷厉地盯着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灼一个洞。
“容烬，我记得小时候有次我让你跪下，打到半死好像都没跪。和你那个妈一样，很是倔。”
傅梁脸上的笑消失殆尽，
“不是有骨气吗？好啊，今天想救她，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就放过她了。”
“傅梁，你敢！”虞染偏头，目眦欲裂。
“我跪！”
虞染猛得回头。
男人毫不犹豫跪下。
他的腰板依旧笔直，只是那双眸子此刻充满了绝望。
他说：“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