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玄辜之死
“大哥！” 椅子上的玄辜似乎做了什么怪梦，猛的清醒过来
眼神中有一瞬间的呆滞
“对了大哥”
他马不停蹄的赶向萧无心的帐子，边跑边喊，但是没有一个人出现
“大哥！大哥！”
玄辜掀开萧无心的帐帘，
空无一人
那瞬间，他的双脚像灌了铅般沉重
一步，一步，走向营帐
“大哥…”
声音轻轻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腿下一软，撞到了桌案
桌子上的茶杯相撞发出叮当的声音
玄辜端起那杯已经冷掉的茶水，又走向了帐外
看着空荡的阵营
他明白了，他只留下了自己
所有人都去了
只有自己
“peng” 玄辜捏碎茶杯，碎片扎进他的掌心，鲜血混着茶水从手心流出
“为什么……你还是去了”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是你！”
他像疯了一般开始摇晃营帐，打翻锅炉，脚踢桌案，不停的提问
没人回答他
“啊啊啊啊啊啊”
却又崩溃的瘫软在地嚎啕大哭
一个月后季渊国收到了鳳惮宗送来的木匣，是装着萧无心头颅的木匣
顷刻间人心涣散，季渊失去了领头人，群龙无首，除去鳳惮宗的攻击，季渊因为皇位的问题产生了分歧
萧无心曾传位胞弟萧无月
萧无月的身体常年虚弱，时常咳血，在看到自家大哥的头颅时当朝吐血昏迷了过去
致此郁郁寡欢，经过医师的救治硬是吊了一周的生命，便薨世了
因此季渊开始了长达六个月的内乱，这期间的季渊内忧外患，实力大跌
但是因为保密工作做的相当好所有无人知晓季渊内战
六个月后，鳳惮宗的一位长老以萧无心的尸体为挟，要求即为季渊王
朝堂因此再起争论
一方是认为萧氏皇族理应魂归故土，更何况是萧无心
一方认为季渊不能让作恶多端的鳳惮宗登上皇位，萧无心还死于他们之手
纵使争论频起，最后也只能无奈答应
因为鳳惮宗在季渊的所有河水中投了毒，季渊的无辜百姓大半身中剧毒
鳳惮宗承诺每一个月给一个解药缓解，但不会根治
逼的所有朝廷重臣低下了头颅，对着万恶的鳳惮宗点头哈腰
而玄辜，是第一个公开反抗鳳惮宗的人
枪指高堂
他不能让杀害萧无心的凶手在他的位置上为非作歹
玄辜的反抗，是所有人默认的，甚至有人想要去帮他一把
高堂上的那位长老，刀天朝不屑的看着他，随手挥了一个人对战
那人揉了揉手腕，晃了晃脚，身上爆发出亮眼的紫灵
紫灵一出，所有想要上前帮忙的人都死心了
打不过的
见到紫灵玄辜也怕，怕到持枪的手开始发抖，但是他不能退
季渊不能退
最后的最后，他没有杀掉玄辜
而且挑断了手筋脚筋，捏碎了他的契灵，废了他的修为
在此之前他送走的妻女也被鳳惮宗的人抓住，至今下落不明
鳳惮宗甚至用他做活体实验，他身上的皮肉都是新长的，他很想痛昏过去，但是总有办法让他保持清醒
他被改造了两年之久，被生剥过皮，也被割过肉，也曾开膛破肚以身体养料培育蛊虫，被蛊虫啃食五脏六腑
现在的他还活着，不是再因为生命，而且因为蛊虫
被当做培养皿的日子里，他的身体很快就被吃空了，早就死过一回了
是刀天朝在他身体里种下了新的蛊虫，用蛊虫代替器官强迫身体重新运行
也就是，他现在身体里没有器官，只有蛊虫
重活之后刀天朝又将他炼制成了所有禁忌阵法的阵眼
大部分禁忌阵法是以消耗生命力为代价运转的
而这生命力都是以阵眼提供的，他本就已经要死了，因为强制运行的原因玄辜的生命大概还有三到五年
又因为阵眼的缘故，他现在19岁的年纪，其实还有不到一年就要死了
他知道，知道自己又要死了
所以他愿意来瑞国，来看看她
也来看看他
是他对不起萧无心
……
大殿内沉默了
就连孤夜等人都心头一跳，下意识看了眼墨祁
这下界的人竟有如此之人，比他们主子还狠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的想法，墨祁闭眸冲着孤夜三人笑了笑
孤夜等人连忙扭过头，掩饰自己的内心
与沉默的君家不同的是墨祁，他可没空对陌生人表示同情，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有君卿白
他站在她的身后，一手托起那骨头碎裂的右手
意外的感觉到她的身体在自行愈合
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墨祁轻挑了下眉头什么都没说
“是他们逼你的”
“是我自愿的”
玄辜的声音弱弱的，话语间上气不接下气的，病痛呓语般
君牧宣走到他的身旁，阴影打到玄辜的脸上，他微微眯了眯眼
看清来人后对着君牧宣笑了笑
“君大哥”
“哎”
君牧宣轻声应着，语气相当的温柔，周身也变得温和
那年认识他的时候也不过十六七，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啊
君家兄弟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君岘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玄辜，咬了咬牙，“为什么要来”
玄辜侧了侧头看向墨祁怀里的女孩
“来看额看她” 突然一大股血液上涌，玄辜吐出来的血，是黑色的
“哎”距离最近的君牧宣下意识伸出了手，而后又快速的收了回来
玄辜看着别扭的君牧宣，很想对他露出笑容，可是他的皮肉开始僵硬，他已经笑不出来了
也许快死了吧
“如果不是我其他人咳咳咳会死”
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依旧让众人听明白了
如果不是玄辜，那么来的就会是鳯惮宗的人了
墨祁从后面搂着君卿白，窝在她的颈间，一手环腰，一手抬着她逐渐愈合的右手
摸索着她的手指，浑然不知怀里的人儿已经睁开了双眸
长时间没睁眼，突然接触到光芒的君卿白有些不适应，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时眼前多了一张开花的脸
君卿白看着墨祁的笑颜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摸了下右手，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随手甩了两下
“卿卿你好啦” 君鹤云最先注意到君卿白，他赶忙走过来，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君卿白点点头
“可是遇到什么了”
“心魔”
虽说是心魔，但其实也不然，更确切的来说，是自己的负面情绪
她越过二人，君牧宣和君岘几人见了分别向两旁让了让
“你…来啦”
君卿白点点头，“为什么要这么做”
玄辜抬眼看了眼南北向，对着她摇了摇头
她随着玄辜的视线看了过去
“控……神铃…萧氏皇族咳咳咳噗额”
玄辜的眼睛和鼻子也开始流血，君卿白皱了皱眉头，蹲了下来
凑近他的嘴边
“去季渊，一切就…都明白了”
“对…不起”
玄辜颤抖的说出这最后一句话，他的眼睛开始疯狂的流血，也许是哭了吧
谁也不知道
君卿白转头看着他，温和对着他说
“他不怪你”
玄辜似乎看到了萧无心，他看到了他对着自己笑，说他不怪我
他也想对他笑，可是他笑不动了
玄辜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张沾染血迹的信封颤颤巍巍的递给君卿白
她的手刚碰上信封，玄辜的手就垂了下去
众人默然
“啊啊啊！！我不要！！我不要死”
“刀天朝大人！！噗呃”
南北向开始抽搐，突然吐了血，两眼一翻，死不瞑目
孤夜孤诀二人默默退后了两步
孤煞头上的小白也嫌弃的用爪子遮了遮鼻子
君鹤云蹲下身子，伸出手给玄辜闭上了眼，无声的叹了口气
物是人非啊
“不好” 正在看信封的君卿白突然出声，引得众人疑惑
“快用灵力封住他的七窍”
墨祁是最先行动的，用黑色的灵力包裹住玄辜快速糜烂的遗体
对于几人没有问出口的疑惑，君卿白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将一张信纸递了过去
上面写着:
‘待我死后，不要安葬我，用灵力封住我的七窍，将我扔到封闭的空间，用大火烧去我的身体，不要让我体内的毒虫出来’
君岘捏着信纸，力气之大几乎要将它捏穿
“鳳惮宗这帮畜生！”
君牧宣没有说话，君鹤云看了眼神色各异的两兄弟，摇了摇头
“可悲啊”
墨祁直勾勾的看着君卿白，似乎在寻求意见
君卿白看向君鹤云，见人对自己点头才准许了墨祁的行动
只见黑色灵力包裹下的玄辜开始消融，仔细听还能听到虫群翻涌的声音
所有人都没有抬头去看，也许想要给他最后的尊重
……
几人沉默的离开了
热闹的开场，悲凉的收场
墨祁和君卿白是最后离开的，在那之前墨祁解除了其他人的昏睡，顺便篡改了一下记忆
君卿白则是替剩余的人解了毒
她也知道自己的解药炸了，不过好在玄辜偷藏了一些解药，他让墨祁去季渊使团处拿来，给众人解了毒
对于这场宴席的闹剧的收场，众人不知，他们只记得最后是君卿白和玄辜救了自己
自那以后君卿白的名号便传遍了大江南北，甚至有人不惜为了求药跑来瑞国参军
惹得君岘好一阵头疼
看着爆仓的心字营，也让君牧宣头疼
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