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训练
高阳不日便与高建道别,带领少部分人马,远去西域,何时才能再见,无人知晓。
云祁连得知这个消息时,正与秦衡光荀安乔在养心殿畅谈培养水军一事。临海地区因贼寇肆虐,常有渔民丢了性命,云祁连一直想解决这个问题,朝中擅长训练水军的将领太少,秦衡光早年读过相关书籍,有一番经验之谈 ,而荀安乔去过海边,通水性,也懂得临海地区的一些风俗,他们两夫妻负责此事最为合适。
“此事交给你们两位去督办,朕才放心。”韩通安德虎不善此道,宁予真宁予融比起训练水军,更懂得陆地作战,算来算去,也只有秦衡光荀安乔了。
秦衡光荀安乔一脸坚定,“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的厚望。”
训练水军是国家大事,非一朝一夕可成,户部的拨款云祁连打过招呼,但朝中赞成此事的不超过一半,都认为是劳民伤财之举。
他们觉得,南边临海地区的这点小事,根本不足以让朝廷大军千里迢迢赶去镇压。南边与北方不同,乃未经开发的野蛮之地,瘴气鼠疫横行,山险水多,气温也高,贼匪也多,经济文化水平远远逊于北方。
前朝战乱时,有一部分中原人带领族人逃往南方定居,自此,南方有了第一波带头开发之人,渐渐的,南边的人员越来越多,比起原先的荒芜凄凉好上不少。
但是 ,岭南一带山高水远,去到那儿的人基本等于死路一条了, 不然宇文綦也就不会将犯事官员贬官到岭南了。
此次临海地区的贼匪,刚好靠近岭南一带。而且,因天高皇帝远,当地民风彪悍,常携带兵械部曲,堪称是当地一霸。
这对于高高在上的大臣们而言,不亚于是吃力不讨好,干这种事,那不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若真要镇压贼匪,当务之急是给岭南地区通路修桥,顺带设置官员管辖。若非当地太穷太难熬,也不至于一直恶性循环 ,迟迟难以恢复平静。
岭南一带在前朝短暂地归属,后在战乱又起时,自就脱离了朝廷 。云祁连乾纲独断,见不得这种独立小朝廷的出现,摩拳擦掌创办水军是他的第一步棋,第二步棋是一统南方,尤其是岭南地带。
能实现他心中愿望的唯有秦衡光荀安乔夫妻俩了,云祁连对此寄予厚望,并不断叮嘱,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云祁连的高要求,荀安乔秦衡光不会不屑一顾,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在养心殿谈了一下午后, 两夫妻旋即离身前去办事。
贴身内监上前汇报,华阳夫人去了西域,云祁连闻言,轻嗯一声,似乎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她那边多派几个人保护她吧。 ”一个姑娘家只身一人去那千里之外的西域,这多少非常危险了,云祁连出于担心,多派了几个暗卫前去保护高阳。
内监应诺,此事不难办,高建派了百人队伍护送她去西域,再加上云祁连的,凑在一起,高阳的安危不成问题。
“朝廷的水军一定得办成……”云祁连的身影渐渐往里面走去,这些天的流言蜚语丝毫未影响到京都的环境。只是,那些儿女心事未必皆假,不像样。
宫内的斜晖半照着朱墙,红得发亮,宫檐下的风铃迎风歌唱,一阵铃响过去,又是一天过去了。
荀安乔回府之前,先绕道看望了沈静云。
沈静云和董海龙这对夫妻当真是活宝了,时不时能见到他们二人在校场比武的场面,有时候,他们也会斗嘴,吵输的人,就得下厨做饭。
董府不是没有厨娘,只不过呢,作为美食爱好者的沈静云,她自是希望自己的夫婿会做饭的,这不,董海龙这个大粗人亲下庖厨,惊呆一众人的眼球 。
今晚是董海龙下厨,有厨娘帮忙,这顿饭做得很丰盛,就是……
当荀安乔瞅见沈静云抓着一面饼大啃特啃时,嘴角一抽,这吃得太猛了。
“静云,于蕙最近是不是有事啊?为什么她老是避开封羽?”其实,荀安乔不是来蹭饭的,而是想跟沈静云打听一下于蕙的近况。
于蕙打从回了京都后,除了时不时地跟荀安乔碰面,哄一哄秦昭秦襄,其他大多数时候也不再与封羽打趣了 。
这就奇怪了,以前封羽于蕙很爱凑在一起,这些天人影都看不见了,君不见一向云淡风轻的封羽,这阵子都急得舌头上火吗?
听荀安乔提及于蕙,沈静云放下面饼,下意识地咽了一口,稍稍缓和了一会儿后,方开口,“安乔,你应该不知道吧?”不知为何,她的眼神里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揶揄。
荀安乔一惊,“你知道什么?”难道是她近日忙于训练水军一事,把于蕙忽略了,然后于蕙发生了大事,她就……
越想越不对劲的荀安乔顿时紧张起来了。
“安乔,于蕙她啊……”于蕙故意吊人胃口,等荀安乔近乎迫不及待时,继续道,“于蕙她前几天喝酒,喝多了,然后一不小心就对封军师霸王硬上弓,把他给睡了。”
短短几句话,却透露出巨大的信息量。
荀安乔不知作何反应,半怔然半无奈。
封羽是什么人?看上去仙风道骨,心肠比常人还要冷硬,于蕙那个丫头,要是他真不喜欢,咋会被她靠近?这分明是封羽故意的吧。
“为什么于蕙喝酒就和他发生了这种事?”荀安乔只觉得不对劲。
于蕙是个理智的姑娘,从不鲁莽,更不做这些一时冲动的傻事,封羽和她喝酒,该不会是故意算计的吧?谁让于蕙是出了名的酒量差,酒品也不行?
按照封羽的个性,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荀安乔心里想道。
“依我看,是封军师想要于姑娘给他一个交代。”在旁啃猪肘子的董海龙擦了擦嘴,冷不防地说。
封羽于蕙到现在还未正式公开,虽然在一部分人眼里已经是关系透明了,但是,到底未名正言顺,封羽他多半是急了,这才出此下策,有意推一把于蕙 。
却不想,弄巧成拙,于蕙避开封羽更合情合理了。
于蕙始终不给封羽一个答复,具体缘由是什么,荀安乔已经猜到了,封羽啊 ,他这人太过“飘忽不定”,于蕙没有安全感,哪会轻易答应跟他在一起呢?纵然两情相悦,也得历经考验吧 。
也不知封羽是作何想法故意这样做的,不过呢,于蕙内心可能也有触动,不然,她早就跟封羽一刀两断了。
“静云,我找个机会和封羽谈谈去。”
搞了大半天,源头在封羽那边 ,荀安乔摇了摇头,是该让她出面了。
……
秦衡光听完了荀安乔查到的封羽于蕙的所有故事时,神色平静,“这种事,外人不宜多嘴,感情一事,冷暖自知,我看,此事你说一句也就罢了,说多无益。”
于蕙若真不爱封羽,早就在事发过后第一时间将封羽杀了,再怎么说,她的武功远远高于封羽。她现在只是避着不见,不就证明她心里未有太大排斥,就是需要时间考虑一下吗?
“你说的也是。”
于蕙封羽的事暂时不急,荀安乔愁的是训练水军。
这差事不好办,前世她固然指挥过水军作战,可这指挥与经手训练是两回事,从头做起,意义不同。
荀安乔近些日子翻阅词典,翻找兵书,连地理图志也看得多,就是想让水军训练大计不砸在她手中。
“你可别熬坏了眼,水军训练得有三年,暂时不急。”为她揉了揉太阳穴,秦衡光无不担心道。
荀安乔做事讲究,一向严格要求,但凡做不到十全十美的,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阿衡,岭南地带的风土人情我一概不知,陛下想用兵,我自得知己知彼。”
在翻开描述岭南的书籍时,荀安乔受益匪浅,在她的印象里,那里一直充斥着野蛮与暴力,一个未经开发的地区,那里的人民坚守着自己的信仰,纵然血腥愚昧,可也是他们的精神依托。
海匪横行,严重影响到这些渔民出海的安全,全靠求神拜佛的话,实在是太过草率。
翻看书籍后,里面记载着地方传说,这些故事不管是好是坏 ,也都表明了,每一个地方的人民都该得到应有的珍视。
天高皇帝远又如何?麻木愚昧野蛮无知又如何?朝廷那些尸位素餐的,整天拿着俸银不干活,谁才是吸血虫,一目了然。再怎么说,那些人一直用自己的智慧守护着那片土地。
只要朝廷肯发兵平定海匪,那么,相关贸易会越来越多,朝廷税收增多,而顺利开发南方后,想来,与中原地区的联系紧密,也会随之改变了南方的风貌。
是以,训练水军一事,她要办好,干大。
“哦?你有心得了?”秦衡光洗耳恭听。
“你部下不是有一个刚好是南方人吗?我想通过他来建设一支强大的水军。正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让他去说服当地的富户豪强,答应朝廷用兵征伐海匪,配合朝廷,这样一来,南方的太平也就到来了。”
荀安乔固然通水性,问题在于,她不会讲南方的语言,也听不懂,这时候急需一个百晓通帮忙了。
幸好,秦衡光部下就有出身南方的人,懂得这方面。
南方那里地头蛇很多,势力盘根错杂,光靠朝廷军的背景就想让他们让开一条路,绝无可能。
秦衡光闻言,蹙眉,“要他去说服,我看不太乐观。不见兔子不撒鹰,哪里有这么好的买卖?依我看,先礼后兵,先去拜访他们,说服他们,若不成,先斩后奏。”
这些富户的确豪横,在乡野横行霸道多年,朝廷水军平定的不仅是海匪,也有土匪。关键是他们有专门的部曲跟朝廷对着干,这样一来,动刀动枪,谁不退让?
“也行,这群人就得吃个教训。”
荀安乔道,“把本地的毒瘤,一个两个全都拔了。”
水军训练,关乎南方乃至大楚的统一。再怎么难办,也要操办好。
“陛下和我说了,水军交给你,将来他是高枕无忧。”说到这里,秦衡光笑了。
荀安乔的本事放眼朝堂里,能及得上她的,也没几个了。
“话说得好听,这些难事,都要我去做。”荀安乔翻了翻白眼,查找资料她都看得一个头两个大了。南方的信仰多也杂,那些明里暗里的较量也多,她一个将领,还要去想这些事,真是为难她了。
“哈哈哈,能者多劳,娘子辛苦了。”起身走到背后,秦衡光为荀安乔捏肩捶背。
荀安乔不予置评,真去了南方,她是不是得去……
话说宁予真与王若芳大婚后,跟云祁连告假去庄子里度假了,而在那儿,王若芳撞见了自己的手帕交——林晓萱。
林晓萱是王若芳未出阁和亲时关系最好的一位手帕交,她在王若芳和亲西凉后很快被父母安排嫁给了表哥,两夫妻感情还挺不错,儿女双全,如今表哥有了功名,官居四品,林晓萱与儿女一同留在了京都。
也是赶巧,林晓萱要去办事,凑巧路过,遇见了神采飞扬的王若芳,便上前凑了近乎。
“若芳,恭喜你了。”在王若芳与宁予真大婚时,林晓萱很想去给王若芳道贺,可是,她与王若芳多年不来往,贸贸然前去,多少不礼貌。
好在,王若芳是认她的。
王若芳打量着林晓萱的气色,见她一切均安,松了一口气,“看来, 这些年你过得不错。”
林晓萱与表哥是青梅竹马,郎情妾意,这门婚事林父是煞费苦心了。
“过得都是寻常日子,若芳,你苦尽甘来,我比谁都高兴。”林晓萱恰到好处地展现笑颜。
真没想到,王若芳能走运到这地步,与护国公结为夫妻。
王若芳被打趣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哪里有?就只是赶巧。”
上天不弃,方有她的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