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自杀
好好的副将不当,偏要鬼迷心窍暗算她,现在好了,夏侯睿死了,他部下蠢蠢欲动,取而代之,变成一盘散沙,临海军实力大减。
富锦对荀安乔评价的话不置可否,他倒是充满感情地看着她,就像是恋人分别那样,“安乔姑娘,我一直想这样叫你,不是将军,也不是荀小姐,而是安乔姑娘。我富锦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只有你。”
爱她?
荀安乔不觉得感动 ,只有恶心,“那么你的妻子呢?你的孩子呢?”
如果他刚刚不说这些话,她或许还能多多照顾一下他的家人。
“我对玉莲有责任,也有尊敬,但我不爱她。”
记玉莲是富锦飞黄腾达后在老家找的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拥有世间贤妻的美好品质,温柔大方,贤良淑德。
这些年相处下来,即便没有红袖添香的温情小意,可也有辛苦持家、共历患难的恩情。
富锦没有视若无睹,他感激记玉莲付出的一切,也待她如旧,始终没有想过寻欢作乐,好好地和妻儿过日子。
只不过,待记玉莲的感情那是一种亲情,而对荀安乔,是十年如一日习以为常的爱情。
富锦深深迷恋着荀安乔,这份感情是无法改变的。
“你不爱她,为什么要娶她为妻?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荀安乔对这种行为非常痛恨,她只觉得富锦辜负了记玉莲,她目光厌恶,无不痛恨。
“这年头,成家立业,没有谁说过,必须两情相悦的。”
富锦一开始没想过要娶她 ,若非老母亲一直逼着他早日传宗接代,他压根不愿意娶这位见也没见过的妻子。
这话是这么说的,可问题是,他心里装着人,一直没有放下,而且妻子对他一往情深,被蒙在鼓里,以为富锦也喜欢她。
那不就是负心汉行为吗?
想到这里,荀安乔愈发鄙视富锦的所作所为,“要么你就直接硬气到底不娶她,要么你就好好地和她一起,别东想西想。”
开什么玩笑?得陇望蜀,狗男人。
被荀安乔这番埋汰, 富锦问了她一个问题,“要是有朝一日,荀弘不同意你与秦衡光一起,你会怎么做?”
“那自然是……”
荀安乔道,“一走了之,远走高飞。”
荀弘反对不反对另说,真的反对,荀安乔会给荀弘做工作,让他接受秦衡光。
倘若失败了,大不了一走了之。反正,她也对荀弘做到了应做的一切,命也保了。
现在李延与秦衡光再无瓜葛,阳新关暂时太平,但不等于万事大吉了。
天下大乱,群雄割据,阳新关迟早得再次大动干戈。
富锦笑了,“安乔,你比我还天真。荀弘怎么可能答应?也不会在你走后,便接受了秦衡光,他只会觉得那是秦衡光故意骗走你。”
荀弘疼妹是出了名的,差不多当做是眼珠子了,要真发生了私奔事件,荀弘绝对会把这笔账算在秦衡光头上。
荀安乔懒得理会,语气冷冷,“你和我叙旧,已经谈完了吧。富锦,夏侯睿已死,你可知罪?”
若说刚刚的富锦还算气定神闲的话, 那么这会儿被告知夏侯睿之死,富锦有点按耐不住了。
“什么?”
富锦睁大眼睛,“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夏侯睿诡计多端,心狠手毒,又有那么多人策应,我不信。”
“爱信不信,他的军师想取代他,和我们合作,把他杀了。这一次,你有话要说吗?”
夏侯睿本就该死,当年暗算荀弘,阴谋失败后揭竿而起,叛逃荀家,此次又企图谋算荀安乔,这种人多活一天,都是对荀家的羞辱。
富锦有话要说吗?
精神支柱已倒,顿时颓丧无力 。
他对荀安乔说:“我死了,请一定照顾好我的母亲和妻儿 ,她们是无辜的。”
“我没有连坐的爱好。”荀安乔再厌恶富锦,都不至于找他无辜的家人撒气。
大概是夏侯睿完了,富锦再无任何侥幸心理,于是一五一十地把他与夏侯睿交往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越说越多,荀安乔请人专案记录,保存档案。
富锦口供写完了,荀安乔也完成了任务,直接拍了拍手。
士兵端上酒水、白绫、匕首,荀安乔似笑非笑,“好歹我们共事一场,我赏你一个全尸,你自己挑一个死法吧。”
富锦或许没想到,自己的生命结束是在一处小小的地牢中,死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是福是祸,无人得知。
富锦一头撞死在墙壁上,随着鲜血四溅,他的故事也结束了。
“把尸体奉还给他的亲人,另外拨出一笔钱送给他的妻儿老小,就当做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富锦已死 ,荀安乔心情也不见得多好。
一个小时候对她那么好的大哥哥,面目全非了。
有小兵专门操办此事,荀安乔不必太过担心。
回去后,秦衡光瞧出她心内的惆怅,便宽慰她:“富锦误入歧途,罪无可恕,念在往日的功劳上,你已网开一面。你不必太过自责。”
其实 ,荀安乔在想,当初她对富锦多一点在意的话,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了?
小时候,富锦待她很好,常带着她放风筝,也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穿街走巷,吃糖葫芦,并且她的一些玩具,也是他专门找来送给她的。
这个人,很长一段时间里似乎对她是非常好的。她素来视他如兄长,尊敬与亲近有之,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忙于建功立业,无心情爱,富锦也渐渐地有意无意疏远了她。
那时候的她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人和人有各自的生活,自然不可避免的分离。
要一开始就把此事记心上,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富锦告诉我说,他很爱我,他不想在我的心中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影子。”
荀安乔苦笑一声 ,“我好像对不起玉莲夫人。”
富锦深深爱慕着她,到头来娶了记玉莲,有了孩子,心底没有放下她。这么说,也是她对不住记玉莲。
秦衡光闻言 ,挑眉说,“富锦喜欢你,你喜欢他吗?你也没有逼着他必须和夫人在一起吧,归根到底,那是他自己的问题。”
说实话,他根本就不喜欢富锦,讨厌富锦的一厢情愿,也厌恶他的下毒背叛,如今好不容易死了,偏偏荀安乔好像被他的一番心意有所触动,心情不妙,秦衡光对富锦更谈不上有什么好感了。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强求不来的,就像是你和他之间一样,他对你再怎么情深似海,那不过是他的个人事情。你要是和他真的有机会,早就喜欢他了,用得着等到现在吗?”
说到这里,秦衡光突然靠近荀安乔,荀安乔的鼻梁上投下一片阴影,他笑了笑,“我很庆幸,你们二人没有这个缘分。不然,我也没有这个机会遇见了你。”
嗓音清冽,笑意浅浅,似乎高傲冷清的秦衡光, 越来越爱对荀安乔笑了。
荀安乔被他那深情的眼神看得心跳加速 面上起了红晕,嘴上却说,“你的意思是 感谢富锦成全了你吗?”
“那不至于,他充其量只是一介手下败将,跳梁小丑,即便是你们二人心有灵犀 ,两情相悦,我也有这个把握,让你爱上我。”
秦衡光笃定道。
富锦长得不如他,武功也不行,家里还有妻儿,咋看都是他占便宜。
自信十足啊,荀安乔想着,遂噗嗤一笑,“你很自大,不怕我移情别恋吗?”
“不怕,我会把你喜欢的那个人杀了。”秦衡光这话说得认真。
倒像是他的风格,他出征平叛时,那股子心狠手辣劲,像极了一个名将。
荀安乔撇了撇嘴,“真是的,那我岂不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我愿当你的俘虏。”秦衡光的手指牵着她的,面色一柔。
屋内的盆栽已换上新的,那朵花儿开得鲜艳,惹人喜爱,院子内的小湖清澈见底,石头交叠,石路上枝叶掉落。一轮孤清的月影缓缓投入湖底,月光半隐半现。
……
荀弘这会儿有点头疼,他揉了揉眉宇,“临海军退了,又有人围攻了。是柳叶军。”
“哎?”荀安乔眯了眯眼,“是薛家的?”
大兴已成为了过去,京城成为了楚王云彝的大本营,他迅速登基,改国号为大楚,立长子云祁行为皇太子,次子云祁连为上柱国靖王,领尚书事,平叛元帅,掌管五万铁骑。
三子云祁振为梁王,四子云祁基为齐王……另外云彝还把自己的掌上明珠,此次立下军功的女儿云凝香封为襄阳公主,开幕府。
云家人才济济,楚军也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前不久刚把东都城洛阳收入囊中。听说 ,已经要正式围剿那些反王了。
梧州的史修成这个皇帝还没有当多久,就被底下人杀了,投了云彝。宜阳公主和她的孩子们合葬一地,史修成则是尸骨无存。
世事无常,上一刻风光无限,下一刻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