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见面
夏军上一次的粮草差点被她打包带走，此次夏军再想运粮，她绝不会阻挠偷袭。
封羽沉吟片刻，点点头，“而且，我们也能承诺秦衡光，在此之前我们也与夏军来个里应外合，让反王们有去无回。”
觊觎阳新关的反王势力不止夏军，算来算去还有好几个呢，秦衡光远道而来要攻打阳新关，那些反王是等着时机。
要是秦衡光失败了，阳新关必定也会迎来反王势力新一轮的进攻。
若布置重兵，趁此机会将反王势力一网打尽，利于荀安乔，也利于秦衡光。
“军师，你这计策，妙哉。”荀安乔竖起大拇指，双管齐下，由不得秦衡光不动心，不答应。
就这样，荀安乔按照她与军师封羽商量得那样，直接写信，答复了秦衡光。
秦衡光浏览完毕后，笑意更深，“安乔姑娘当真是步步为营，很好，很好。”
左天佑都快被秦衡光整得无言以对了，都什么时候了，别再夸对面的女将聪明了吧。
“将军，荀安乔分明是趁此机会落井下石，狮子大开口啊。”左天佑认真地指出信中所言，“什么粮草不动、里应外合、大动干戈，这分明是唬人啊，那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她之上还有荀弘。荀弘未有应允，末将不是很放心这和谈的诚意。”
他是左看右看，都不觉得荀安乔有心和谈，分明是吆喝耍人。
秦衡光却不这么看，他表示，“不，你对她有所不知。阳新关总兵荀弘一贯疼爱他的胞妹荀安乔，荀安乔是难得一见的将才，两兄妹的威名非子虚乌有，阳新关也以这对兄妹最为骁勇，阳新关的上上下下，离不开安乔姑娘的打点主持，她是能说事的，绝非一个空头承诺。”
也不怪左天佑不信荀安乔的话，主要是 ，荀安乔虽然武功高强，威名远扬，但在朝中没有正式的一官半职，只是被大兴皇帝封了一个武平将军这个虚职，还是辅佐荀弘的，到底来说，荀弘方是阳新关名正言顺的主事人。
可秦衡光了解比较多，阳新关的军务，荀安乔往常管得多，也有资格决定一切，荀弘对这个妹妹基本处于包容宠溺的态度。她都这么说了，那必然是兄妹二人达成一致了。
“将军，你赞同荀将军的话？”左天佑算是看出来了，秦衡光那是一颗心往荀安乔身上掉了。
啧啧啧，美色误人，对方都想和他生死相搏了，他还如此痴缠。
“我相信她的为人，她可是华夫人的徒弟。”
秦衡光道。
华凌月与欧阳大师的关系别人不清楚，他是最清楚的，父亲当年就想过走欧阳大师的路子给他打造一把最趁手的武器，但欧阳大师神出鬼没，行踪不定，最终不了了之。
会得知华凌月与欧阳大师的真正身份，也是欧阳大师因华凌月病重，有事相求长乐王，这才得以被告知。
说起来，他的邀月枪的原材料，同样也有欧阳大师的赠送，并且，他当年说了一句话:“将来能与你匹敌相配者，必是使用梨花枪的飞刀女将，她的飞刀与你的邀月枪同出一宗，到那时，你会认出的。”
现在一想，欧阳大师是冥冥之中就给他与荀安乔算了一卦啊 。
那把红绳流苏飞刀，就像他赠予的黑绳绵羊吊坠一样，宝贵，时刻携带在身上。
左天佑讶然，华凌月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通晓天文地理，精通排兵练阵之道，精阴阳八卦，武功奇高，前些年隐退江湖，销声匿迹了，荀安乔能拜她为师，那真真是有意思了。
“师承华夫人是一回事，她终究是敌将，她说的话，我们不能全信。”左天佑防着荀安乔撕毁条约，过河拆桥，到时候置他们夏军于不利地位。毕竟，人家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定一定要和他们夏军握手言和，顺带投降吧。
秦衡光闻言，突然笑了一声，左天佑被笑得莫名其妙，不理解他因何而笑。
“等见了一面，一切都解决了。”
秦衡光答复——可否到城外小亭见一面？
荀安乔爽快地答应了，见就见，碍不着多少事，她才不信自己会吃亏。
既然得到了对方明确的回复，秦衡光也不以军装示人，反而换上一身便装，白衣翩翩，少了几分凌厉，更添了缥缈出尘的气质，腰间一把佩剑，倒是做足准备。
荀安乔则是绿裙粉妆，温婉可人，秦衡光见之，欣喜若狂。
“安乔！”高兴到姑娘都不喊了。
由于约好了是单独碰面，荀安乔没有带上富锦封羽他们一块过来，秦衡光亦然，他们是单枪匹马赴约的。
荀安乔皱眉，这热情到她都要招架不住了。
有点不好意思，荀安乔只好道:“玄熙公子。”
“……”被喊了玄熙公子，秦衡光别提心里多兴奋了。
那一瞬间的心动，没有理由，但就是如此猝不及防。
“安乔 ，你不介意我如此称呼你吧？”
秦衡光矜持地看着她。
那目光中蕴含的温柔与深情，荀安乔上辈子已经见多了，可此时此刻再见到他，莫名的心酸难言。
他们之间隔着太多太多，她一个人守着他，而他就如此停留在那最年轻的时候。
其实，封羽的欲言又止，她猜也猜到了，他们二人属于情深缘浅，难以白头。
若她不重生 ，想来结局不过是天各一方。
但她已经有幸重获新生了，那么很多事情就会变化，封羽的推算俨然证明了这件事，命数已有变，紫气东来。
只是……
荀安乔这才发现自己，真正见到了秦衡光本人时，千言万语， 无从说起了。
“不介意，或许你能唤我字明昭。”明昭是华凌月在她学成时赠送的字表，希望她这辈子做个坦荡光明的人。
都以字相称了，关系的亲近可想而知。
秦衡光对此从善如流，“好，明昭姑娘，我们终于再见面了。”
“是啊，再见面了，很快。”荀安乔话锋一转，开始调笑他，“秦将军，我说你这身打扮，丰神俊朗，难怪江湖上那么多小姑娘对你趋之若鹜啊。”
白袍小将秦衡光的俊朗，那是所有人公认的美男子。只不过，秦衡光性子太冷，行事狠辣，也没几个人敢在他面前犯花痴，甚至是为他发疯。
如今被心仪的姑娘称赞了自己的皮囊好看，不知为何，秦衡光脸一红，耳根也爬上了红晕。
见状 ，荀安乔很想大笑出声，原来这人不是一直游刃有余的。
“哟，玄熙公子，你脸红了，世界奇观啊。”荀安乔难得心情大好，开起他的玩笑。
“……”秦衡光只能轻咳，转移话题，“我见明昭姑娘也不遑多让，楚楚可怜，娇俏清丽，才貌双全。”
“谢谢您的谬赞了，我荀安乔三生有幸 ，从你口中听到这么多的赞美之词。”
荀安乔无不得意，她当然漂亮了，要是不好看，她会伤心的。
恭维了对方几句后 ，气氛一下子轻松欢快起来，连带着秦衡光也不过于紧张了。
秦衡光道:“明昭，今天我们见面，为的是阳新关与夏军的协议。”
“你们夏军要我的阳新关，我守关，你攻关，本来就是这种关系，只不过，目前发生了一点变化。”
荀安乔严肃道，“你们的大王李延被连达春软禁，而你面临着生命危险，你要和我谈判，是要拿出一定的诚意的。阳新关外也有好几批反王势力蠢蠢欲动，一旦你撤兵， 那群反王会群起而攻之，到那时，阳新关战火连绵，我荀安乔断断没有连累百姓的想法。秦将军，你怎么保证那些反王不会对阳新关发起进攻？”
“荀将军神机妙算，对这件事，难道一点想法也没有吗？”秦衡光恢复了往日冷静的姿态。
“秦将军，明人不说暗话，我不劫你的粮草，你也保证与我们和平共处，震慑住关外的宵小之辈，而且必要时，我们能与你合作，共创反王。怎么？这条件不够好吗？”
荀安乔明白，秦衡光自始至终是要她投降当西夏的臣子，可是，李延是小人，她不会重蹈覆辙。
秦衡光摇了摇头，“仅凭这一点，就要我们不对阳新关进攻，荀将军，你的条件太简单了。”
简单？
荀安乔反问:“那你想要什么？”
粮草不劫，顺带能帮他拖住李延，这还不够吗？
“荀将军，我已经说过了，良禽择木而栖，良将择主而事，你是一员虎将，偏偏在朝廷里不上不下，难不成，你的心里一点怨言都没有吗？”没想到，秦衡光会说出这种话。
秦衡光这话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荀安乔上辈子会选择投降，也有想建功立业的心愿在里面。她不愿再当一个不痛不痒的武平将军，她想封侯拜相，指点江山。
秦衡光搬出这理由，荀安乔没理由不回答。
她说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们的大王李延，依我看也无任用女将的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