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赶路,但不艰辛(二)
猎户这屋子虽然破旧,但胜在干净,想必是为了迎接太子殿下,特意准备的。
睡着前,央柒还在担忧,今日睡得晚,第二日怕是起不来。却没想到,第二日,天刚擦亮,自己便睁眼醒了过来。
等央柒洗漱完毕,太子殿下和培林已经在用早膳了,不过殿下是坐在堂屋的桌子旁,培林则是在厨房。
见丫头收拾妥当,太子殿下微微一笑:“醒了,过来吃饭吧。”
不知为何,央柒只觉得,太子殿下一笑,整个屋子仿佛都亮堂了起来,整个人的呼吸都忍不住急促起来,只能结巴道:“殿下,好。。早呀。”
“时辰是有些早,不过用完早膳我们就得出发了。”太子殿下用眼神示意了旁边的凳子,碗碟都已准备妥当。
原来,殿下说话还能这般体贴、温柔,自己这几日还真是赚到了。
小跑坐到了殿下的身边,央柒这双眸就没离开过殿下的身上。
将一个包子放在央柒的碗里,太子殿下开口道:“考虑我们这一日都要赶路,早上还是得少吃些汤水为好。”
之所以会有此言,也是因为殿下知晓,丫头每日早上都喜欢喝些豆浆、牛乳。
“那小柒今日就吃几个包子。”因为前世的经历,这辈子央柒打小食量就不小,就想着能够长高些,壮实些。
不过,这段日子,自己的食量好像又大了一些。
此处并未屯多少粮食,今日的早膳也很简单,就是一盘包子和几个鸡蛋。
“嗯。”太子殿下咬了个包子,对央柒点点头。
太子殿下吃的享受,仿佛他手中不是随处可见的菜包,而是什么珍馐美味。
央柒忍不住学着太子殿下的样子,咬了口同款的包子。
一时间,堂屋内静悄悄,好似只有还没来得及回家的夜色正在逐渐褪去。
“丫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太子殿下剥了个鸡蛋,放在了央柒的碗中,好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并非自己突兀,只是这丫头这几日即使开心,可眼底一直有一抹无法消散的黯淡,看的自己心中烦躁。
央柒咽下嘴里的包子,一抬头,看着殿下炽热的双眸,心中有些黯淡,忍不住点点头。
“刚好现下时间,你这丫头有什么问题,现在尽可说来。”
真的可以问吗?央柒内心充斥着抗拒与害怕,不过,看着殿下鼓励的目光,央柒的那些顾忌在此刻仿佛弱化了许多:“殿下,这次回京,您是否会同白瑜昕成亲?”
问出此话,央柒整个人好似放松了下来,这件事,终于要有答案了。
对于丫头的问题,太子殿下心中早有猜测。当然,这也正是太子殿下想对央柒说清之事。
“不错,钦天监已经在算日子了。没有意外的加,年前便要举行大婚的仪式。”皇上的动作很快,赐婚的旨意刚下,内务府和钦天监就已经各司其职,各项流程推进的极为“顺畅”。
年前便要成婚?一瞬间,央柒的眼眶开始发热:“这么快,迎娶太子妃此等大事,规矩繁多,小柒还以为。。。会要很久。”
“丫头,你很在乎这个?”
太子殿下这波澜不惊的声音,倒是将央柒问懵了,不该在意吗?殿下,你该知道小柒的心意啊。
“心心念念的男子,即将迎娶别的姑娘为妻,这件事情不该在意吗?”央柒的双眸充斥着不解与委屈。
早在前几日,秘密基地之中,央柒便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这时候,殿下又何必装傻。
伸手,太子殿下拭去了丫头脸上划过的泪水:“我以为,你已知晓我对那白瑜昕并无情谊。而且,你可是亲眼见到白瑜昕和老五亲热缠绵的样子。”
“丫头,我是太子,我一出生便被立为太子。
从小,我便生活在西胡和京城。
在京城,我看到的是歌舞升平,太傅告诉我,为君上者,要学会仁德善政。
你可知,被所有人捧着的滋味如何?你随口的一句话,就能被无数人记在心中。
可是,这皇宫是会吃人的。
那些,人前对你阿谀奉承之人,人后还不知是如何的阴险狡诈。
从小到大,我见到过太多因为一时疏忽,就被打入冷宫、慎刑司,更有甚至,直接赐死。
在西胡,我看到的,则与京城全部不同。
年年都是克扣的军饷,处处可见痛失亲人的百姓。
舅舅告诉我,我要做明君,要护住天元王朝的百姓。
我曾亲眼见到,京城的那些贪官蛀虫为了护住自己的荣华,将军队的情报卖给敌军。
那时候的我,一腔豪情,却被陛下一句简单的话,浇了个透心凉。
虽然我是太子,可我只要稍显势弱,老五就会紧紧咬上,狠狠踩我一脚。
我都忘了,从何时起,我扔了笑容,丢了开心,每日定要将各处的局势思索数遍,才能安然入睡。
从前,是因为霍家,我才能坐上太子之位。
可如今,只有我坐在太子之位上,霍家才能安然无事。”
太子殿下今日的话失了往日的逻辑,可央柒知晓,这是殿下内心最深处的话。
今日,央柒第一次从太子殿下的眼前看出了落寞,也是第一次认识了元睿渊本人,而非世人口中的“太子殿下”。
“丫头,偌大皇宫之中,谁会去渴求爱情?
老五如此亲近白瑜昕,也是看中了白瑜昕身后的白家。若娶了白瑜昕,自是完全掌控了白家。按照现在的局势,还有什么比太子妃偏向老五,更值得老五开心的呢?”
看向央柒,太子殿下摸了摸央柒的脑袋:“丫头,我承认,我的确喜欢你。
但是,现在的情势,你可知晓?”
我的确喜欢你。
我的确喜欢你。
我的确喜欢你。
太子殿下此话一出,立刻在央柒的脑海中重复了数遍,殿下果真心悦自己。
“殿下,小柒知晓了。那殿下可知,您在小柒心中的分量可是最大的。
这么多年,若非殿下,小柒也无法成为现在的样子。”
殿下,小柒会努力,定不会让您重蹈前世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