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墨老夫人（二）
接过央柒的帕子，墨老夫人擦拭了眼角了泪水：“小柒姑娘，这次太子殿下千里迢迢将老婆子我带来这里，其中的缘由我已知晓，你不必瞒我了。”
看着墨老夫人的态度，央柒有些奇怪，殿下身边的暗卫并非是多舌之人，况且殿下直至西胡，才确定了墨翀的身份，为何这京城来的老夫人立刻便能指出关键？
带着不解的神色，央柒连忙开口道：“墨老夫人，您这话，小柒实在是不明白。”殿下让自己来此，只不过是尽到招待的职责，顺便套些话出来，可不能反了过来，被墨老夫人套去了话。
“小柒姑娘，老婆子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是个心善又美丽的女子，你这样的人，就是值得这世上最好的男子。
可老婆子已垂垂老矣，这么多年，唯一挂念的也就是墨翀这一个乖孙了。
你就行行好，跟我说说墨翀的情况吧，我也不求别的了。”
看着墨老夫人的眼眶又红了，央柒连忙让小青端些帕子来：“墨老夫人，既然您老人家说到此。
今日，小柒也想说些真心话。”
见央柒松口，墨老夫人笑着将泪水收了回去：“你说，只要是小柒姑娘所言，老婆子我定是洗耳恭听。”
看着墨老夫人如同变脸一般的态度，央柒心中暗道不对，可面上却是含笑看着墨老夫人斑驳的皱纹。
“墨老夫人，您可知，打小最疼小柒的便是外祖母了。
无论什么时候，外祖母永远会站在小柒的身前，护着小柒，尤其是娘被小柒的调皮气的想动手时，会开口阻拦的永远只有外祖母一人。
小时候，小柒最喜欢吃的就是桂花糕、糖葫芦，可这些并不是日日能吃着的，但只要在外祖母家，小柒定能迟到这些。
可惜，前些年，外祖母突然染上了时疫。”
说到此，央柒实在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小青端来的帕子，最后竟全都是被央柒所用。
现下，墨老夫人一心只想知道墨翀的现况，对于央柒这些苦水可是兴趣全无，可人在屋檐下，墨翀又在殿下手中，墨老夫人不得不耐着性子，听央柒重复表达着那些思念、记挂之语。
哽咽了许久，央柒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抱歉地说道：“墨老夫人，小柒今日失礼了，您这几日舟车劳顿稍作歇息，容小柒先下去梳洗一番。”
容不得墨老夫人拒绝，说完话，央柒便带着小青退了出去。临了，还对着门外的暗卫们吩咐道：“墨老夫人是我的贵客，你们可要好好招待。”
央柒刚退出来，小青便在一旁低声道：“小姐，殿下就在隔壁的屋子。”
点点头，央柒按照小青所示的方向去了隔壁的屋子，自己刚好有些事情想和殿下禀明。
一进屋，央柒就见太子殿下正一脸揶揄地看着自己，同昨日审讯墨翀的冷酷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在心底给自己稍稍鼓劲，央柒这才能够开口道：“殿下，刚刚我和墨老夫人的对话，您可曾听到了？”
殿下的揶揄一闪而过，立刻恢复到了先前的冷峻，变脸之快，央柒误以为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
“如此精彩的一幕，若是错过了这一次，也不知下一次能否见到。”这丫头还真是张口就来，若非孤知晓前因后果，怕还真会被忽悠过去。
央柒眯眼笑了笑：“殿下，这不是事情紧急，情况所需。
既然殿下亲耳听见了，小柒这心也算放下了。墨老夫人那些招数，在殿下的眼里，定会暴露无遗，无所遁形。”
看着丫头狡黠的样子，元睿渊无奈摇头：“你啊，先说说你的想法吧。”
提到正经事，央柒一向是非常认真的：“殿下，墨翀为白家做事，墨老夫人一清二楚，不过，墨家是否倒向五皇子和白家，目前还无法判断。”
墨老夫人今日的举动有些过于刻意了，若是毫不知情，怎能立刻反应过来，太子殿下将她带至此，就是为了墨翀一事。
听着央柒的话，元睿渊赞许地看了央柒一眼：“自从墨家将墨翀逐出，墨老夫人对于墨家的冷漠一直颇有微词。”
“所以，白相和五皇子利用了墨老夫人的逆反之心，将墨翀收为己用？
可是，殿下，即使这样说来，今日墨老夫人的反应还是很奇怪，她为何要装作市井妇人，如此无知的模样？”
墨家虽算不上皇亲国戚，但也算是个有名望的世族，在这样的氛围下做了这么多年的老夫人，无论如何，也不该是一口一个“老婆子”称谓自己之人。
央柒看着殿下，想从殿下口中知晓此事的答案。
知晓央柒的困惑，元睿渊也不故作疑云：“这位墨老夫人的生平经历也算是一波三折。
她出生于市井之间，也并非是墨老太爷的原配，算是第四任妻子了。
墨老太爷身子弱，前头三位妻子皆暴毙而亡，当时的墨家家主为了给自己的儿子冲喜，这才找了如今的墨老夫人，据说是此人的八字与墨老太爷合适。
让人意外的是，自从墨老夫人嫁了过来，墨老太爷的身子倒是日益好了起来，后来还生下一子，也就是墨翀的亲爹。”
原来如此，感情这墨老夫人本身就无甚规矩，也不知是祖上冒了青烟，还是私下做的努力，竟然一跃嫁给了墨家当时的少爷。
央柒沉迷于殿下所讲，并未注意到，这么多年，除了皇后和英国公，太子殿下可从未向他人如今日这般，娓娓道来。
“那今日，这墨老夫人的做法，这是要为墨翀另行择主了？”若非如此，墨老夫人今日大可装作不知。
央柒此话一出，元睿渊嘴角微翘：“你这傻丫头，难道还觉得这些人会为了老五和白家豁出性命？”
世人无外乎就是名和利，墨翀独特些，像这样命不久矣的人，最看重的应当是自己的性命了。
有丫头在，让墨翀低头不过是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