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没人管
自从蚊香香囊刨冰叫花鸡在西市出现后，长安城的世家望族就已经警觉起来，一个个派出人手打探其中消息。
这些新事物赚的钱财，世家根本看不上眼，所顾忌的是李唐皇家背后有高人指点，如何聚集财富。
别看世家一个个嘴上仁义道德，自诩士大夫之风，其实看重财富钱财比谁都清楚。
世家望族没了财富积累作为底蕴，其实屁都不是。
现在李唐掌握着军队绝对指挥权，世家不敢捋其虎须。
可他缺钱啊！朝廷没了钱财是寸步难行，李二和世家都清楚这点。
可惜世家千百年的人脉底蕴，不是李二这个关陇地区新晋的贵族能比拟的，天下的财富蛋糕就那么大，大部分已经被各世家瓜分一空。
想要另辟蹊径何其难。
等等这些原因才让李二深刻明白钱财对江山稳固的重要性，这也是白野能搞钱，李二才折交屈身和他交好的原因所在。
李二的几次外出，世家也隐约得知一些消息，知道所有的方向都指向灵泉寺，纷纷加派人手前去打探。
一开始也是一无所获，直到白野被册封为雄安县子的时候，这才暴露身份。
委派的管家理事之人，对白野也是多次试探和打听。
打听到的消息，基本上是说这个小和尚就是一个背懒贪吃嘴贱的小滑头，不知从哪得到一些秘方讨得李二的欢心，这才因曲辕犁的贡献册封县子。
就比如上次太原王氏随便派了一个管事的前去接触白野，看能否收为王氏所用。
管事的非常不情愿，可族内的吩咐也不得不听，只好带着怒气直奔灵泉寺而来。
在他想来，自己的靠山可是太原王氏，天底下谁敢不给王氏三分薄面，招揽一个小和尚还不是挥挥手就能解决的。
别说这些穷苦百姓，就算小世家的读书人听到王家的招揽，还不是眼巴巴头伸着跪舔恳求，能攀上王家的关系那真是祖坟上冒青烟。
当时白野还在教一帮子苦哈哈学识字，这个管事看到这样的场景，满脸的鄙夷不屑。
苦哈哈就该好好种地刨食，这读书识字是他们这些士族阶层才该玩的，你们这群泥腿子认识几个字还能多收几斗粮食不成。
所以在一旁冷嘲热讽的很是嚣张，对白野的鄙视更是加重三分。
随行之人也是起哄嘲笑，吵的白野静不下心好好教村民识字，冷冷的看着这帮吃饱了撑得蛋疼的人，轻飘飘的回了一句:“这大白天的，哪来的一群狗在这狂吠打滚。”
这样的嘲笑行为白野和村民也得见怪不怪了，随着灵泉寺的香火旺盛，不少长安城的百姓富户前来上香。
对山下的新村也是惊叹不已，纷纷好奇前来探寻一番，得知是白野的手笔，不禁都佩服起来。
可当知道白野还教这群百姓读书识字，一个个都是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情，好在都自诩是城里人，不屑与百姓为伍，鄙视嘲笑一番也就离开了。
偶尔有些不长眼的，也被白野的不要脸给怼的面红耳赤而逃。
管事的自诩是王家之人，本来就不满家族招揽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和尚，还让他亲自跑腿办理此事，到了现场还被骂了一脸口水，怎能不气。
指着这群苦哈哈傲气的呵斥道:“一帮穷逼，还想考科举不成？”
说完身后的随从又是一阵大笑。
“呵呵，嘴巴真臭，一看就知道今天吃屎没漱口，也不知道哪家的狗出门忘拴绳子了。”打嘴炮白野还没怕过谁，依然不咸不淡的回怼。
别看白野是个县子的身份，可在世家眼里根本就不入流，这管事的也是豪横惯了，对白野也是不惧怕。
“县子好大的威风，我等可是太原王家之人，也不怕得罪了王家讨不到好果子吃。”
“哦，原来是王家的狗啊！什么时候王家这么喜欢养狗了，难不成王家现在讨厌的人多了，现在喜欢上狗了。”
白野句句不离狗，气的管事的火冒三丈。
“哼，别逞口舌之快，此次前来只是告知一下县子，王太原王氏很看好你的秘方，只要县子愿投靠王家，王家一定不会让县子失望，或许能给你的比某些人给的更多。”
管事的还知道来此何事，压住怒火想着先把事办成了再说，至于以后还不是任家族揉捏搓圆。
所谓的某些人自是李世民。
可是白野不知道李二的真实身份，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世家的理事之人。
白野觉得李二为人还不错，所以有不少人前来拉拢招揽他，他也一直没有动心的意思，一一都给回绝。
这太原王氏算是最嚣张跋扈的，白野也有些怒气，直接回怼过去:“告诉你身后的人，我对一群畜生没兴趣，想要好好说话下次派个人来，别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吠上几句。”
“你……狂妄的小子，哼哼很好，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白野的话直接引爆管事的怒火，也懒得继续拉拢白野，留下一句狠话恨恨而去。
这样或明或暗的拉拢已有多次，白野也懒得计较这些，直接拒绝了事。
现在自己还弱小，很多东西还不能拿出来，现在如果被世家大族拉拢绑在一起，那再想有出头之日可就悬乎了。
现在自己还没有抱上大粗腿，还是装怂一点的好，反正自己现在透露出去都是一些吃食而已，也触犯不到一些世家的根本利益。
就算曲辕犁也只是一个小杀器，而且对于世家更有利，毕竟他们这些世家家大业大的，更需要这种高效方便的耕田利器。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有这些烦人的苍蝇来骚扰白野。
如果是一般百姓，不服世家管教的早就大嘴巴子好好教你做人了。
就这之前，世家有人已经动了杀心，找不出幕后之人也就罢了，找出来不投靠世家效力，那只能送你地狱一日游了，至于能不能回来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谁知稀里糊涂的白野被册封为县子，这下世家就绝了动用暗杀的手段。
这不是世家有什么菩萨心肠，而是到了士大夫阶层，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敢随便下黑手往死里整。
毕竟士大夫有士大夫阶层的游戏规则，谁破坏了规则必定招来所有阶层人的报复。
这也是士大夫阶层的高傲之处，不屑于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可白野对这些一无所知。
这之后的两天，整个溪流村的上空不时传来猪崽的惨叫哼唧声，每一声高亢悲嘶就代表一个小猪崽失去了作为雄性动物的骄傲。
这可把村民高兴稀奇坏了，现场一片热闹，不时有人指指点点议论不停。
他们可是听白野讲过，猪崽煽后会长的膘肥体壮的，可谁都没见过是真是假，所以都期待起来。
白野可是发话，事成后每家能分到两头猪崽的。
长安城皇宫，李二御书房。
长孙无忌本来请假闭门谢客的，可李二传话要召见他，就算在郁闷生气也不敢不去。
御书房内。
李二，杜如晦，房玄龄，戴胄，长孙无忌端坐在一起。
几个人一脸坏笑的看着长孙无忌的臭脸，平时这个老狐狸只会给别人下绊子，没想到今日也有吃瘪的时候。
感受到几人异样的目光，长孙无忌更加阴郁，内心咒骂道:“你们几个嘚瑟个屁啊！自家的嫡长子就快上战场厮杀，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还一个个臭屁的稳如老狗一般。”
“呵呵，长孙大人是否还抱有怨气啊？”杜如晦知道全部过程，只好由他开口询问。
看了一眼上首不动声色的李二，脸上不情不愿的抱拳行礼:“微臣不敢，犬子能为圣上分忧，是他的荣幸，微臣以他为荣。”
这满满的怨气值。
接着杜如晦笑呵呵的把白野相遇的过程简单的介绍一下。
听完杜如晦的叙述，长孙无忌一脸的懵逼。
这算什么事，你们就这么相信这个小和尚所说的，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啊！
好歹你李二认道教做为国教，你这样相信一个小秃驴的话对得起三清祖师嘛？对得起老子他老人家嘛？对得起那帮牛鼻子老道嘛？
吐槽归吐槽，这些只能在心里抱怨一下，嘴上可不敢说出来。
其实李二几人也不太相信这事，可是看到白野这个懒惰之人信誓旦旦的都要随军出征平叛，而且说的话人物时间地点事件，如同现场观看一般，不由得几人不信。
若不是有几分把握，白野这个小和尚能亲身犯险，所以李二等人将计就计。
如果真如白野所言那是最好，能让自己的重臣家的嫡长子获得一份军功，如果所言不实，李二还有后手准备。
于是让长孙无忌前来商量对策，李二也采取白野所言，命令长孙无忌为行军大总管，随时做好准备一同平叛。
虽然过程有点不舒服，可好歹长孙无忌松了一口气，这才明白李二的用心，连忙叩谢。
虽然心中还隐隐有些不安，好在自己成为行军总管，这帮子嫡长子的安全还是有些保障了。
不过对白野暗暗有点记恨起来。
你说你一个小小的县子，好好的爵爷生活不过，非得折腾李二跟着一起胡闹，胡闹也就算了，这下整个大唐开国国公的嫡长子都给牵扯进来，搞不好要出事的。
随后李二命令长孙无忌先整顿兵马，根据情况随时做好战略调整。
很快两日后，这帮子在长安城百姓眼里准备送死的少年纨绔子弟们集合完毕。
在明德门前集合，奇怪的是既没有李二的军队开拔仪式，也没有兵部官员的前来送行，一切都显得这群人微不足道，爱怎么搞就怎么搞。
好像直接被朝廷所抛弃遗忘一般。
主将牛进达阴郁着脸一言不发，就连自家有腿疾的牛师赞都被圣上点名随军出征，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牛进达也是名门将祖之后，可惜战乱动荡一家子先后饿死，只留他一个人如岩缝中的野草苟活下来，一路拼杀成为大唐郡公。
可此时也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凉感觉。
既然李二想让他们去送死，也只能拼了老命报效君王恩了，也没有擂鼓点卯，集合了所谓的大军挥手一声吼:“出发……”
带着无限遗憾的背景离开长安城。
李二也没有调派哪只军队出征，这也意味着大军全靠各家国公郡侯府的部曲亲兵顶上。
所以大军显得格外的杂乱无章。
这些小公爷们一个个也是两眼无神，脸色苍白无力，黑眼圈厚重的如熊猫般，无力颓丧的随着战马的前行一颠一簸的。
明显的被女色榨干了的表情。
车凌凌马潇潇的，一路无言开拔上路。
白野没有自己的班底，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随军，得知消息也就带上一心和六位师兄一同搭伴上路。
长孙无忌府上。
“老爷，小公爷已经随牛将军上路了，要不要小的暗中加派人手去保护。”
“算了，随他去吧！既然圣上要……哎！”
一声轻叹传来，得知李二真实目的，长孙无忌依然忧心忡忡的，战场上刀剑无眼瞬息万变的，谁又能保障自家的子弟绝对安全呢？
可事已至此，也只能听从安排。
秦琼府上。
“国公爷，小公爷已经……”仆人还没说完，一身疾病的秦琼挥手打断来人的话头，挥手让他退下。
大厅只留下被疾病折磨的秦二爷一声声无言的哀叹。
想他秦琼一生征战无数，为了李二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一身的伤疤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没想到刚坐稳皇帝宝座的李二就开始对功臣下手，秦琼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跟随效忠一辈子的人是这样的。
可现在事实看来，恐怕李二是动真格的了，他连亲兄弟都敢杀的人，还在乎这帮臣子。
先是嫡长子，下一步又会轮到谁了呢？
整个长安城的国公郡侯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李二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