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相见
自从灵泉寺辩经大会过后，白野的大名彻底在周边的州府乡镇火了起来，至于长安城的百姓居民更是对其三言不离白野。
烂吃鬼，烂酒鬼的人吃完肉喝完酒，无不张口“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吼上一嗓子，以此来向家里的娘子表示喝酒吃肉都是佛祖他老人家关照过的，气的娘子“啪啪啪”的扇着耳光对家里的男人说道:“佛祖说的，那你给佛祖过去吧！”
至于文人士子聚会，酒到浓时无不把臂狂呼“醉了刘伶，狂了诗仙，张扬了曹孟德，书写了鸿门宴，湿了清明杏花雨”以解心中洒脱之情，更是在醉倒前恣意放纵，打翻了桌椅板凳，弄脏了衣裳纶巾，还要哭天抹泪的吼出“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然后醉的不省人事。
……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这也导致州府乡镇以及长安城不少百姓士子的好奇，纷纷前来灵泉寺烧香拜佛，顺便拜访也罢，求教学问也罢，不服者前来挑战也罢。
反正就是一个热闹，可把寺院其他僧众喜的是整天乐呵呵的，看谁都是佛陀和女菩萨。
唯独白野郁闷的要死，我啥也没做，你们一个个都来找我干嘛，我还是个孩子啊！
你说你来拜佛烧香就好好拜佛烧香的，你让我陪着你干嘛，香还得我点好给你才行，好吧！好吧！看在那沉甸甸的铜钱和银锭的面子上，我承认我心甘情愿的，老和尚没有威胁恐吓我……
这也就算了，你来求财运、求前程、求姻缘、求子嗣，你找我干嘛，我不是送子观音，不是送财童子……好吧！好吧！这大把的铜钱和银锭别在我眼前晃悠了。
至于求学问的，挑战的，通通不见，一个个小钱钱没有，还个个趾高气扬都谁也不服的模样，这事老和尚也不威胁恐吓了。
……
可把白野烦的，可亏是个和尚，要不然头发掉光光。
如果是推脱不掉的女施主、男款爷的，那只能忽悠瘸了再说。
……
某一女施主求姻缘的。
女施主:“小师父，我想求姻缘。”
白野伸手指着女施主的脸微笑不语。
女施主：“小师父你是想告诉我不要在乎外表，内在才是最重要的吗？”
白野看着那水桶腰，大象腿……
不忍直视闭目道：“不，小僧觉得你都长成这样了，和尼姑有缘。
“呜呜呜……呜呜……”女施主伤心欲绝的离开了寺院。
某一商贾暴发户打扮的求财运。
商贾:“小师父，我想求更多的财，可有迷津指点一二？”
白野郁闷的很，我自己都穷的叮当响，你还来问我，可惜不能发作，只得故作高深的说道：“这有一根鱼竿和一头羊，你选哪个？”
商贾：“我要鱼竿。”
“小师父我明白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我懂的，羊吃完就没了，鱼竿可以钓很多鱼，可以用一辈子！小师父是提点我要诚信经营，是这个意思吗？谢谢小师父。”
白野：“我要羊之后把它卖了，可以买很多鱼竿。”
商贾暴发户满含热泪辞别而去……
罪过，罪过……
反正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喜了寺院上下人等，苦了白野一人。
……
李世民作为千古一帝，又是马上得天下的君王，其个人的独特人格魅力、政治手段、文治武功自是毋庸置疑。
如果后世的皇帝想要出宫游玩，或者是微服私访那是难上加难 。
但是对李世民而言 ，想要微服私访体察民情，表面上还是需要低调一些，真要想出去，如果有哪个大臣不开眼，拿这个事情说事，那就等着吃瓜落吧！
毕竟皇帝还是秦王的时候，上阵杀敌，身先士卒，那都是家常便饭 。何况现在身为帝王外出散心，别说一般大臣就是亲兄弟都照杀不误 。
这日，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和长乐公主乔装打扮了一番，带上太监和护卫做管家家丁打扮，一路悠哉悠哉的赶往临泉寺。
一路上李世民也在暗暗打量周围百姓的面貌，看到百姓行人各自忙碌，少有闲懒的，虽多面有菜色衣衫破旧的但精神都不错，不禁连连点头。
只要努力耕作，起码吃喝还能过得去，天下太平也有一段时间，百姓们现在也算安居乐业的，看来朝廷的政令执行的还不错，李二也有点小飘飘然，这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还没自恋一会，又看到街边流民乞丐成群结队，又是暗自摇头叹息。
隋末至唐初这些年战乱一直不断，百姓流离失所，举家逃亡不在少数，人口锐减的程度是非常大的。
隋朝人口最高峰应该出现在隋炀帝大业五年（公元609年），人口数量约为5032万，唐高祖武德七年（公元624年）人口数量约为1500余万，比隋朝大业五年的5000万人整整少了3500万人。
不止因为战乱导致人口锐减，也是因为唐朝初年行政效率低下，人口统计粗略。
很多百姓不报户籍，也就可以因此逃税。当大量财富留在民间，使得民间经济活力大大提升，所以就有了唐太宗时期的“贞观之治”。不过，百姓大量逃税也造成了一个很大的负面影响，那就是国家没钱了。
这就是李世民在贞观前期穷的叮当响，长孙皇后还得在宫内养蚕织布，衣服还有补丁，常被被世家门阀嘲笑。
想让百姓吃饱，别说他李世民，几千年的封建王朝就从来没有实现过，只能说李世民算是做的最好的，粮价控制的极低，在历史上无出其右的。
而其中的原因又是多方面的，比如土地兼并严重，生产力和生产工具低下，劳动力人口不足，天灾人祸不断，至于优良种子培育化肥等这些能提高作物产量，更是想都别想。
一路上的唉声叹气，长孙皇后自是看在眼里，一路也是跟着劝慰不断 。
国事艰难，一切都压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作为妻子，怎能不心疼 。
待到寺庙一行人也就开始忙碌起来，护卫各自散开警戒，皇后带着女儿去还愿，而李世民站在大殿外四处打量。
唐朝多信奉道教，而李世民自认是老子的后人。
所以对佛教并不感冒，但是佛教也是一大宗教，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唐朝也是个比较包容的朝代，对于百姓的信仰也是比较自由的。
站在殿外打量，李世民也是感到佛教的庄严恢宏，但心里却在想国家如此缺钱，你一个小小的寺庙竟然这么阔绰看来对佛门的打压还是不够。
想到此处。李世民招来侍卫小声吩咐道好生看护皇后和公主。说完带着太监管家四处游走参观起了寺庙。
就算身在佛门重地，此地足够安静，足够养心。
但是李世民依然是烦躁不安，毕竟身为帝王操心的事太多。一路走一路思索，如何针对世家门阀的方法，提高财政收入和提高寒门子弟出身的官员在朝廷中的占比…………
随时观察皇帝脸色的太监管家，也不敢随便打扰皇帝，知道皇帝此时心里正在思索朝廷之事。
恰到一处偏僻之所，李世民的思路也中断，回过神来，环顾四周，看清自己此时所处的环境，正恼怒随行的太监为何没有提醒他，就听到一阵怪异音调的传来 。
有时候俺觉得自己
像一只小小的鸟。
想要飞却怎么样也飞不高。
也许有一天俺栖上树枝头。
却成为猎人的目标。
俺飞上了青天才发现偶自己。
从此无了依无了靠。
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啊。
…………
…………
俺是一只小小的小小的鸟。
想要飞翔，飞的飞也飞的不高。
俺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
温暖的怀抱啊。
这样的要求，你说算不算太高？
…………
世界是如此的小。
俺们注定没处可逃。
当俺尝尽人情的冷暖。
当你啊决定。
为了你的啊理想燃烧。
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
哪一个你说更重要？
…………
这样的要求你说算不算太高？
这样的要求你说算不算太高？
白野哼着后世喜欢的一首老歌，嘚不嘚不的自嗨着。
想想自己可不就是一只小鸟嘛，怎么也飞不出去的那只，困在这寺院里，可怜呐！说好的穿越者迎风尿三丈，抖擞更威武的呐？不出去怎么和李二愉快的玩耍，怎么和世家门阀斗法，怎么和小娘子们亲亲我我的……
反正说多了都是泪，想想都是罪过。
……
都说杀猪的屠夫身上有一股杀气，猪看了都害怕，沙狗的屠夫更厉害，狗看到了都夹起尾巴不敢龇牙
按理说，白野也捕杀了不少麻雀，不是该怕白野身上的“杀气”躲得远远的嘛。
怎么的一只只的不是冲着白野叽叽喳喳的，就是飞天的时候一泡鸟屎迎风落在白野身上，命中率还出奇的高，搞的白野身上臭烘烘的，每天都得洗衣服。
谁说鸟儿是人类的好朋友，脑容量小的可怜不记仇的，你天天挨鸟“生化武器”攻击试试。
……
随着怪异乐声的唱来，李世民也不知不觉的走入了这所传来声音的住所。就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正一边扭着屁股劈着柴，一边哼着这首怪异的曲子。
小调唱完了，柴一下没披，也不知道会不会收到寺院处罚……
初听此曲觉得怪异无比，和当今大唐流行的音调迥然不同。细细品味，又发觉此曲通俗易懂，朗朗上口意境反而更加深远。
不自觉的拍起了巴掌道：“好一个为理想燃烧，好一个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哪个更重要！”
表面上是在夸奖歌曲，内心又是发现此曲和自己的处境非常相近。
这“理想的燃烧”说的好啊！自己的理想，不就是想做千古一帝，为后世子孙开一个万事太平。
“生活的压力”不就是自己常常被世家门阀所约束，被财政的窘迫所困扰。
至于“生命的尊严。”现在自己缺钱缺人哪有什么尊严？
正自嗨哼着小曲的白野，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掌声和说话声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斧子劈到了自己的脚。
回头就对着突然闯入的人群吼道：“我靠你大爷的，你这样会吓死人啊。”
瞬间的吼声仿佛四周空气凝固了一般，“锵锵锵……”几声铁器快速抽拉摩擦的声响传来，是那几名手下听到白野的辱骂，护主心切的他们可不敢有半分迟疑，就要上前拿下这胆大妄为的小和尚。白野听到兵器的声音也是吓了一跳，也自知理亏，毕竟现在是古代，后世的国骂现在的人可是没有听过，猛然如此说怕是惹怒了来客。
李世民也是一愣，倒不是气恼，只是很难想象如此粗俗不堪的语言，从这样一个小和尚的嘴里说出来。
而随行的太监护卫此时那是气的浑身发抖，正要大声呵斥大胆刁民！上前咔嚓结果了此人再说，就被李世民的眼神瞪了回去，现在是在宫外得注意自己的身份。
这要是被人知道大唐皇帝李世民被一个小和尚给骂了，那乐子可就大了，还好李二反应的也快，阻止了侍卫们的动作，否则在寺院杀人，不被人发现很难，一旦发现又扯入其中，身份就很难隐藏，到时候麻烦的事会更多。
管家打扮的太监王德发的眼神就像看死人一般看着白野，多少年了？这是第一个敢当着皇帝的面骂皇帝的人，还骂的如此粗俗不堪，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心里也只能为这个小和尚默哀三秒钟。
至于其他侍卫，早已经想好了怎么折磨这憨货，以解圣上心头之恨！
李世民笑了，笑得还很开心，这一段时间的憋屈给白野的一声骂，给骂的心情舒爽了不少，“对啊！去他大爷的，老子是李二，是大唐皇帝，还能怕世家门阀这些宵小之辈，早晚弄死你们。”
想到这些，李二心情愉快了不少，也不生气反而赔礼作揖道:“朕……真是失礼了，冒昧打扰到小师父的雅兴，是在下人等不经通报擅自闯入有错在先，在这给小师父陪个不是，还请小师父见谅！”
额……伸手不打笑脸，这都主动道歉示好了，也不能不知好歹，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也说不上谁对谁错在先，给台阶要接住，否则失礼的就是自己了。
慌忙回礼作揖道:“事发突然，刚才也是口出狂言，也是多有得罪，也请施主见谅，不知施主这是……”说完也一脸好奇宝宝的看着李二一行人。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