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作业
4作业
南黔四月，清晨的寒风迎面吹来，让人不禁冷颤。
每天起床无疑是场意志力的比拼，但前一晚的潇洒，逼迫我不得不早起去学校。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作业有得抄。
“作业写了没”这是早晨班里通用的打招呼方式。
相较于问别人早餐吃什么？昨晚睡得如何？你我都赶时间，嘘寒问暖，大可不必，直接步入正题。
抄作业就好比买菜，往往都要斟酌一番，有洞不能要，价格贵的也不行，抄作业同理，只有去的早了，才有好的作业留给你。
一份好作业讲究的是字迹清晰，准确率高，这样的作业往往都是抢手货，去的早才能抢得到。
像我这样不挑食的，如果满意就拿回位置上奋笔疾书，当然有些人的作业一直在我黑名单中，那几位大神的字迹，实在是不敢恭维。
抄作业讲究的一个“快”字，一节二十分钟早自习，你可能要面对一科或者多科的作业和不断在过道上走来走去的老师，被发现免不了被数落一阵，遇到脾气不好的老师，更是直接当众撕成碎片，杀鸡儆猴。
所以在课上抄作业每次下笔都挥之不易。
抄作业还要有抗压能力。
站在桌边的小组长，不知道催促多少遍了，甚至抱着全班作业的科代表，都来到此，不能慌不能乱。
待大笔一挥，写下最后一个字母。特地将两份作业分开，意得志满放在那叠作业本里，看着科代表远去的背影，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上课前看老乔走来，必定有求于我，“你写作业没”不出所料。
“你要哪科的？”
“英语。”
我从书包里拿出两本英语练习册，嚣张扔到桌上，这里有一千五百万随便挑，随便选。
“到时你顺路帮我交了。”
老乔诧异，“还有一本谁的”
“李睿婕的，昨天我直接拿回家抄了。”
我一度觉得，我和李睿婕关系好就是抄作业抄出来的，她每天晚自习下课前，英语作业早早写完，而我腆着个脸，去套近乎，顺手牵羊，作业带回了家。
老乔拿着作业刚走了两步，我喊道，“把我们仨的分开放！”
陈颖改作业时，发现三本一模一样的练习册就刺激了。
老乔头也不回，“我没那么蠢。”
那段时间，我晚上问李睿婕拿作业回家抄，白天老乔要来补，往复循环。
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意外发生了。
老乔如往常一样来拿作业，我见此心领神会，可偏偏只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练习册。
不会吧？我有预感要出事。包被我翻了个底朝天，都没寻出这第二本。
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我漏带一本。
要是没带李睿婕的，她不会杀了我吧？
一想到这，我不由地看向李睿婕所处方位，一如既往，看书学习。
我赶紧翻看练习册侧边，确认是谁的，“李睿婕”三字映入眼帘，长出一口气，还好还好，没带她的我就完蛋了。
但我该怎么应付陈颖呢？
“你说，我跟陈颖说我没带作业，会不会有事”我询问，正埋头苦赶的老乔。
“你说呢？”他停下笔，指了两人，“看见那两个没，前两天那俩个不就说作业忘在家了，陈颖让他俩抄十遍并翻译，据说他俩抄了一天都没写完。”
一想到这，我咽了咽口水，我抄东西本来就慢，要是叫我抄，那不得通宵？不行不行。
“如果陈颖叫我抄，我才不抄嘞。”
“嗯，我看好你。”老乔朝我竖起大拇指。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
与其等陈颖来找我，倒不我先去找她。
我忐忑不安来到办公室，向陈颖解释说明，作业没带缘由，看她能不能高抬贵手，给张出门条，放我回家拿作业。
三中规定上课期间出校门要有班主任的出门条，如果她批准我回家拿，不失是种办法。
反正我写完了，家离学校又近，来回不过十分钟。
最怕就是陈颖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宣判死刑，要罚这那的，我可就惨了。
今天陈颖心情出奇的好，没有故意刁难我，当然也没批准我回家拿，而是让我先回教室听课。
如此好说话，不是她风格。
本以为今天和往常一样，谁曾想，这不过是暴雨前的最后宁静。
最后一节，陈颖的英语课，上完中午放学。课上讲前一天留下的作业，没带的我跟阮霞搭伙共看一本。
好死不死，她点我名字，问问题，我总觉得她是有意为之。
我的英语向来不好，站起来一问三不知，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好在阮霞，在旁相助，轻声提醒，待答案传到耳边，已模糊不清。
“这题选c，notonly+倒装句……，thathehad……是定语从句。”
结结巴巴复述阮霞口中答案。
陈颖听完，皱了皱眉头，神情不悦，但还是让我坐下了。
原以为逃过一劫，还没两三题，梅开二度，又点我回答问题。
这回她距我，仅一步之遥，阮霞也不好从旁协助。
班里有个不成文规定，陈颖没说，我们自己总结的。
英语课点人回答问题，一人一题，提问过后，便不再多问，因此班里人都希望，简单的题能轮到自己，拿个免死金牌。
可今天却一反常态，不按套路出牌，问了我两道题，她绝对是故意的。
“这题选a。”看着阮霞练习册上的答案，我脱口而出，至于原因我答不上来。
陈颖不依不饶，步步紧逼，“为什么选a？”
教室里寂静无声，钟上的秒钟滑过，她的面容逐渐扭曲，感觉下一秒她会把我，开膛破肚。
“不……不知道……”万能三字脱口而出，我如释重负，爱怎样就怎样吧。
“作业没写跑来跟我说没带，你把作业和翻译抄十遍明天交上来……”
积心处虑，原来为这。
想到那要抄上一整天的大工程，心底里气愤。
抄这十遍有何用？纯粹是为了惩罚学生，而且她说错了一件事，我确实是写了，真的只是没带而已，虽然这是抄的也好。
她的碎碎杂念，点燃了心中最后一棵稻草，一时间委屈与倔强涌上心头，我抬起头，目不斜视，不在躲闪。
“凭什么！”
陈颖愣了下神，估计没想到，我敢正面顶撞她吧。
“你还委屈了没写作业让你抄作业你还不乐意了？”
我振振有词，“我写了只是没带而已。”
陈颖脸色越显难看，犹如恶龙吐焰，“你写了？！不知道这题为什么选a”
我要知道为什么选a我还去抄作业
我用尽全力，咆哮！
“瞎写的不行？！”
故事的结尾，陈颖让我站在教室门口吹风，而我这次摊上事了。
怒火未消，放学陈颖铁青着脸把我带到办公室，后面跟来一群吃瓜看戏的。
办公室门被重重摔上，发出巨响，她坐在椅子上，怒目圆瞪。
“上课跟老师顶嘴很过瘾是不是”
“我最喜欢吵架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不是很能说，说啊！”
“刚才上课我说一句你顶一句的，现在怎么哑巴了”
我全场沉默，吹风那段时间，我想明白一件事，跟她做对，收益太低，我的目标，就只是不想被罚抄而已，没必要引火上身，可现在好像有点身不由己，骑虎难下。
陈颖气急败坏，显然不想轻易放过我，过于气愤，水杯满满的茶水被她一饮而尽。
琢磨着她拿我也没太好办法，等会儿气消了，应该就放我走了，现在拖延时间好了。
可我太低估这个女人的报复心理了。
她的眼里可是容不得一粒沙子。
“下午你把家长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