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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初入安州城(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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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侍女凤儿正在院子当中的八角亭里,一针一线缝补崇珣撕破的斗篷。

    虽然明知公子八成不会再穿,但就是心疼这么好的东西,扔了怪可惜的。

    余光瞥到有人走近院子,凤儿抬头一看,连忙站起身来乖巧地喊人:“见过六殿下。”

    “公子还没醒?”

    凤儿感觉六殿下有点怪,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嘴上脆生生地回答:“回殿下,没动静,婢子不敢进去打搅。”

    她没看错,这会儿齐蔚走路架着胳膊,背上的衣服被他耸起的肩胛撑得高高的,看起来相当壮硕。

    不是他非要装腔作势,而是……疼!

    在齐蔚身后,跟着提着药箱的刘太医。

    刘太医做事干净利落,为人不古板且很识时务,简直是太医界的一股清流。

    总之,六殿下很喜欢他。

    齐蔚僵硬地转身,跟他抱怨:“我说刘老,你有谱吗?珣公子真的不打紧?怎么睡这么久?”

    刘太医吹胡子瞪眼的:“六殿下要是质疑在下的医术,就放在下回太医院去好了!”

    齐蔚眼珠子溜溜转了一圈,心虚一瞬就重新变得理直气壮:“嘁,我又没绑着你!”

    刘太医脚步一顿:“那在下这便走了?”

    “别啊!”齐蔚急道,胳膊动不了,他就只能动嘴,“你答应本将军要给珣公子调理身体的!一对夜光杯啊!”

    刘太医摸着胡子:“呵,俗话说,富贵不能淫……”

    “吱呀”一声,主屋的房门从里面打开了,崇珣虚浮着脚步从里面走出来。

    夕阳的余晖泼洒在他身上,一双淡色眸子被染成暗金色,澄澈到令人心悸。

    齐蔚不由自主打量一遍,支棱着膀子迎上去,呲牙一笑:“公子好点了?”

    崇珣抿了抿唇,对他这个样子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这明显是伤到哪里了,可神色却又一如往常。

    崇珣更加过意不去,连累别人这种事,是他这辈子最难接受的。

    有其他人在,他只淡淡地问:“将军伤的重吗?”

    “不重不重,擦破点皮。”齐蔚浑不在意。

    擦破点皮?你当时都吐血了好么?

    表面上不太好深究,崇珣只点了点头:“天色不早了,将军早些回去歇息,今日……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齐蔚一愣,随即轻咳两声,想要说什么,可到后来,假咳却变成了真咳,腔子都跟着一震一震的往外直喷气音,惊的刘太医忙在背后帮他顺气。

    眼看他肺都要咳出来了,崇珣连忙转回屋子里倒了杯水拿出来给他。

    齐蔚接过水来不及喝,铁青着脸连连摆手,明明上气不接下气,还坚持着说出刚刚想要说的话:“小事,小事,我,我我……本将军骑不得马……今夜不如留宿公子府上。”

    咳得面色通红,还维持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崇珣眼皮不着痕迹地跳了跳,“不如留宿”这种话一般应当是主人家说出来才合适吧?这位六殿下的厚脸皮是怎么练出来的?

    他不想让齐蔚留下,倒不是对他这个人有什么想法,只是感觉他留下的话,很怪。

    于公,他是一国皇子,身份尊贵,在别国质子府上过夜不合规制。

    于私,两人认识不足两天,虽然自打受伤后,齐蔚待他相当照顾,又冒死救了他的命,但他不想跟他走的太近。

    崇珣想了想:“府上应该还有一辆马车,不如……”

    “你该不是想委屈黑风怪去拉车吧?”齐蔚佯怒,“它今天可救了你我的命!”

    崇珣一愣,心说你那些亲兵护卫的马匹都是摆设?

    又听他说:“明日一早父皇召见,从你府上进宫比较近!”

    一旁的刘太医闻言,立刻斜睨他一眼,一脸鄙夷。

    睁眼说瞎话,明明要多绕大半个城!

    崇珣没漏过刘太医的目光,他地理不熟,却也开始怀疑齐蔚这话的真实性,想来想去都觉得他是在诓自己。

    刚要再开口拒绝,旋即被一声痛叫吓了一跳。

    “哎呀,疼疼疼疼疼——”齐蔚弓起了背,“刘太医,救我,救我——”

    说着,就闷头往崇珣的隔壁厢房里闯。

    崇珣的话梗在喉咙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刘太医已经扶着人跨进门槛了。

    你还可以演的再像一点……

    算了,一晚就一晚吧,总不能硬把人赶出去,毕竟他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的。

    对于这点,崇珣始终过意不去。

    -

    翌日。

    一觉睡过来,齐蔚宛如重生,得知崇珣还没起,就舒展着筋骨走了。

    其实崇珣已经醒了,知道齐蔚早上要进宫,硬是在床上躺着,一直到他出了院子才慢吞吞下地,避免了一次没必要的会面。

    齐蔚不知道崇珣的猫腻,他骑着黑风怪快马赶到宫中,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

    父皇在这个节骨眼召见,肯定没好事!

    果不其然。

    太监总管袁勤从书房里出来,见到齐蔚在粗大的雕龙玉柱旁乖乖候着,脸上一下子堆起奇怪的笑,笑得齐蔚一阵背脊发寒。

    “六殿下,陛下一直在等着呢!”

    “啊,有劳袁公公通传。”

    书房内燃起香笼,闻上去心旷神怡,黑色玉石铺就的地面充满威压,连齐蔚这样的都觉得不太敢造次。

    宽大书案上,如小山般的奏折被堆在一边,咏帝坐在书案前的鎏金腾龙椅里,正提笔写字,看不出喜怒。

    齐蔚进来,小心打量父亲的脸色,确认无害,瞬间危机感解除。

    “儿臣参见父皇!”他昂首挺胸的,觉得自己又行了。

    谁知道,咏帝连眼皮都没抬,继续在纸上刷刷点点,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搁下狼毫,把写满字的宣纸推到一边。

    一旁伫立的袁勤立刻上前,双手搬起桌案一角的玉玺,在那张纸上盖了一个硕大猩红印记,几乎要将纸背都浸透了。

    咦?

    齐蔚心中一动,好奇地伸长脖子,不料刚一动弹,就被咏帝一眼瞪得缩了回去。

    他心中纳罕,一般文书只盖普通皇帝印信,只有在圣旨和诏书上才会加盖玉玺,可看那张薄薄的纸,怎么看也不像正经文书,倒像是一封信。

    咏帝冷肃地看了儿子一眼,冲袁勤挥挥大袖,袁勤就擎起那张纸吹了吹,折好,小心翼翼往封套里装。

    齐蔚还发着愣,就听咏帝威严的声音响起:“听说昨日皇儿坠马了?”

    “啊——是!对,没错!”齐蔚搓搓手,神情飞快从局促换成得意,颇有几分想邀功的意思,“昨日珣公子的马受惊了,儿臣当时顾不得自身安危,满脑子只剩父皇的圣命——一定要护好珣公子!”

    “呵,珣公子……”咏帝露出嘲弄的笑,带着几分看穿小伎俩的宠溺,“朕怎么听说,你还跟人叫珣宝贝了?”

    “呃?”齐蔚僵住。

    心里头却咬牙切齿的,暗骂不知道哪个蠢货把这些琐碎事传出去,竟然都传到父皇耳朵里了,回头找出来一定扒了他的皮。

    他决定装傻到底:“啊?儿臣没有!误传,不知是谁在嚼舌根!珣公子关系到两国长治久安,儿臣怎么可能如此没有分寸?”

    “你还知道分寸?”咏帝摇头瞪他,对于自己这宝贝六皇子,他真是一点也生不起气来,“有分寸你昨夜还赖在公子府不走?”

    齐蔚大惊:“父皇怎么又知道!”

    咏帝横了他一眼:“哼,这有何难?”

    “可是,父皇怎么知道儿臣是‘赖’着不走的?”齐蔚面红耳赤,“该不是派人监视儿臣?”

    袁勤花白的眉毛微微耸动,不自觉偷眼去瞄咏帝的神色,心里感叹,敢用这样的语气直接质问陛下的,全天下恐怕就只有六殿下了。

    “放肆!”咏帝一拍书案,连上面的文房四宝都跟着跳了跳。

    “就你那性子,还用猜?方才连你母妃都说,肯定是你欺负珣公子势弱,自作主张瞎闹腾。”

    齐蔚不服气地梗起脖子,撇嘴。

    咏帝盯了他一会儿,沉沉地说:“继续赖在公子府。”

    乌黑的眼睛瞥向地面,片刻,齐蔚认命似的拉起长音一字一顿地说:“儿臣不敢了——”

    咏帝深深吸口气,加重语气:“朕让你,继续赖在公子府!”

    闻言,齐蔚慢慢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父皇是让儿臣……近身保护珣公子吗?”

    咏帝点头,默了默,又吩咐:“保护是其一,如今仍有人对他意图不轨,另外,把人给朕盯好,若是发现他有任何不正常的举动,立刻报朕知晓。”

    齐蔚惊讶不已。

    其实他心里一直有疑惑,为什么壬国质子才一到安州城就有人想要他的命,后来又一想,八成是有人想要借此破坏两国情谊,坐收渔翁之利。

    可听咏帝这样说,他敏锐意识到事情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脑袋一转,便转弯抹角地打探:“父皇,珣公子他,为何突然就来我暮国为质了?两国有十几年没开战了吧?”

    咏帝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沉声回答:“壬国皇帝要借钱。”

    “借钱?儿臣只当那都是坊间传闻,居然是真的?”齐蔚尾音高高扬起,感到相当不可思议。

    按说,一个国家穷到跟邻国借钱的地步,离灭国也就不远了,莫说国内不会安定,周边国家肯定也要蠢蠢欲动。

    再说,两国又无盟约,父皇怎么可能会答应借给他们?

    咏帝哼笑一声,没回答。

    齐蔚想了想,还是觉得古怪,又问:“既然借钱,珣公子肯定会安分老实,父皇为何要监视他?”

    咏帝从书案后站起来,在宽敞的书房内缓步踱了几回,似乎有心事。

    书房周围本就严令喧哗,这会儿更是沉寂一片,就连平素大咧咧的齐蔚都感觉出压抑。

    半晌,咏帝停在齐蔚面前,笑吟吟地拍拍他的肩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是别国皇子。”

    话不用说的太清楚,言外之意就已经懂了。

    齐蔚平时是没正形,可他不是草包,非但不是草包,而且是众皇子中相当出类拔萃的一个。

    见他眉头深锁,咏帝不再给他发问的机会,抬起大袖挥了挥:“去吧,陪好珣公子,便宜行事。”

    “哦……是,父皇。”

    齐蔚迟疑地看了咏帝一眼,垂头抱拳告退。

    咏帝凝视着他离开的背影,微蹙起眉,缓缓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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