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尸体
次日清晨，众人在周进步的引导下，结伴前往三区墓地。
“就是这。”周进步指着面前新翻的泥土，“我把一起出逃的作家埋在了这块墓地。”
李维走到墓地旁，鼻子用力嗅了嗅。
“底下是尸体吗？”宇文法问道。
李维趴在地上，鼻子紧紧地贴着大地，之后他回望宇文法，“棺材里是空的。”
“不可能，我昨天才把他下葬，你看看那墓碑上的笔迹，全都是我自己写的。”周进步摇头道。
“不要怀疑我的鼻子，与气味有关的判断，我从未失手过。”李维道。
“看来你的故事似乎出了一点小小的纰漏。”宇文法耸肩道。
“我对天发誓，我没有说一句谎话。”周进步后退了几步，他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对了，那天我在墓地，身边有好多路人经过，你们可以去问三区的居民，一定有人看到过我。”
“你知道三区有多大吗？大海捞针一般去寻找目击者，三色联盟在三区没有足够的人手，就算有，也不可能调集整个三区的力量去做这件事。”宇文法道。
“我没说谎，我没说谎。”周进步只是不停地摇着头。
“好了。”段决明咳嗽几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你们找个老鼠或者鸟，让少文问问它，不就真相大白了。”
段决明正说着，远处一只乌鸦扑扇着翅膀，落在了墓地四周的围栏上。
“哇，哇，哇，哇。”乌鸦张着大嘴叫了起来。
“哇，哇，哇？”欧阳少文道。
“哇，哇，哇。”
“哇，哇。”
“它怎么说？”段决明用手肘捅了下欧阳少文。
“它说自己昨天没在这，一会帮我问问别的乌鸦。”
众人耐心等待着，过了不久，远处又飞过几只乌鸦。
“哇，哇，哇。”
“哇，哇。”
“这下听出来了吗？”段决明又问道。
欧阳少文转头看向周进步，“他昨天的确在这里埋葬了一个人。”
“听到了吧，我不是间谍，我说的都是实话。”周进步松了口气。
宇文法对周进步伸出手掌，“来自地铁先锋的朋友，欢迎你加入三色联盟，让我们一起，为实现民主而努力。”
两只手掌紧紧地握在一起。
“好了，现在一个新问题又出现了。”李维低头抓起一把土壤嗅了嗅，“原先的尸体哪去了？”
“尸体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段决明问道。
周进步摇头，“除了一套衣物，什么都没有。”
“那这就很奇怪了，费那么大力气，冒着被死者家属抓住打死的风险，偷盗一具没有经济价值的尸体，这是为了什么？”欧阳少文道。
“去老煤球那问问吧，他可能知道一些消息。”段决明道。
众人跟随段决明前往破旧大楼。
门口有几个老人正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坐在最中间的老头见段决明来了，冲他挥挥手，“小子，来找老煤球还是来找小煤球的？”
“那还用问吗，肯定是找小煤球来了，咱们三区的小公主啊，把这废土英雄的魂都勾走喽。”旁边的老太太打趣道。
“各位可别开玩笑了，我来找老煤球商量些事。”段决明苦笑道。
“老煤球在二楼睡觉呢，你进去，站空地上冲着二楼喊几声，那老东西就下来了。”
“成。”段决明带着众人走到大楼前，一顿猛喊老煤球的名字。
“来了来了。”老煤球趿拉着拖鞋走到一楼空地，“小子，找我有什么事？怎么三色联盟的扛把子还来了？”
宇文法笑笑，“我跟段决明来看看你。”
“我还记得十年前那场起义，之后你消失了好几年，我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又带着更强大的联盟卷土重来了。”老煤球感叹道，“是上京的民众抛弃了你们。”
宇文法制止了他的谈话，“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必再提。”
“十年前？三色联盟成立的这么早？”欧阳少文问道。
宇文法点头，“三色联盟一路走来并不容易，有时间我给你们讲讲以前的故事。”
老煤球目光转向段决明，“小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段决明把墓地不翼而飞的尸体叙述了一遍。
“你们想要线索？”
段决明点头。
“本来这种麻烦差事我是不接的，但小煤球的成人礼，你们的确帮了不少忙，我就当还你们人情了。”老煤球沉吟道。
“昨天下午送进坟墓，今早就不翼而飞，一定有人在夜晚偷走了尸体。”段决明道。
老煤球思考了一会，叫来几个腿脚快的年轻人，将寻找夜晚偷尸贼的任务传达到三区的各处贫民窟。
“回去候着吧，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老煤球道。
小煤球戴上帽子，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她身手敏捷地跳上房顶，“我也会帮你们寻找偷尸贼的。”
“谢谢你，但首先要以自身的安全为重哦。”段决明道。
小煤球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身影消失在房顶上。
过了几天，段决明在伯爵庄园收到了老煤球和小煤球的两封来信。
他首先拆开小煤球的信件。
她在信中说，自己走访了墓地周围的人家，有人说那晚看到了一个黑衣人，全身裹得严严实实，拎着行李箱在大街上一路狂奔。但由于对方保密措施做得太好，目击者连黑衣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下一封是老煤球的信。
他提供了一个更有价值的信息，这段时间以来，丢失尸体的事件已经发生了好几次，往往受害者家属下午把人抬进去，第二天就发现墓被动过手脚，打开一看尸体早已不见。
段决明陷入了沉思，什么人会不停地偷盗新鲜尸体呢？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成型。
“看来这三区，有只大老鼠在不停地偷油。”
一周后，三区的一处偏僻墓地，一男一女将一副棺材扔进坟墓中，他们甚至懒得给棺材多填几锹土，就那么任凭棺材静静躺在墓中。
“亲爱的，你那个该死的前夫终于翘辫子了，从此以后，他的家产与财富都是我们两个的了。”男人说罢发出了猥琐的笑声。
“嘻嘻，死于心脏衰竭，也算便宜他了，没想到不到二十岁的人能这样暴毙而亡。”女人道。
“我们的幸福生活，来临力，这死鬼就让他腐烂在这里吧。”男人笑道。
离他们不远的一处坟墓前，汤普森医生头戴礼帽，身着一身黑色的大礼服，拄着拐杖站在坟墓前。
心脏衰竭、不到二十岁、无人在乎的尸体，每一个词语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