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狗腿子
段决明在红薯聚落休养了一周多,身体渐渐恢复。
一天中午,二人正坐在厨房往嘴里塞山药,段决明吃了几根就感觉胃里往上返酸水。
“少文,你开车去附近找找,有没有卖肉或者肉罐头的商人,天天吃山药,喝高粱米粥,我有点受不了了。”段决明道。
欧阳少文摇头,“咱们的车没油了,怕是跑不了多久就要抛锚。”
“那你去问问房东,有没有肉可以卖给我们。”
欧阳少文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翻出几枚瓶盖放在桌上,“这就是我们现在的全部家当,得省下来买汽油。房东是对农民夫妇,山药是自己家种的,没要咱们钱,要不你现在连山药都没得吃。”
“我的瓶盖呢?家里还有几百瓶盖在床头柜里。”
“我走得太着急,忘拿了。”
“那两个动力装甲配件呢?在后备箱里吗?”
“也忘记拿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除了两套动力甲,一辆抛锚车,什么都没有?”
欧阳少文肯定地点了点头。
段决明拿起山药,闭着眼睛大口咬了下去,“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二人吃过饭又去院子里溜达了一圈,重新变回穷光蛋的感觉是如此糟心。
段决明与欧阳少文在地上画了个棋盘,捡起不同颜色的石头下五子棋。
棋赛杀到正酣,房东家的小孩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二人对弈。
段决明见小男孩生得虎头虎脑,一边下棋一边与其聊天,问道:“你爸妈哪去了?”
“爸妈种地去了。”小男孩也不怕生,跟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段决明余光一瞥,看见小男孩衣服上别着的三色花。刚开始以为是自己花眼了,定睛一看,虽然沾上了些尘土,还真是三色花无疑。
“谁给你的这个东西?”段决明好奇地摆弄着他衣领上的三色花。
小男孩一巴掌将段决明的手拍掉,“别碰它,这是三色联盟给我的,我可是三色联盟的成员。”
“真的假的?”段决明大笑,“你能说出这三种颜色代表的不同含义吗?”
小男孩一脸认真地指着自己衣领上的三色花。
“蓝色,代表自由,每个人的自由以不侵害他人的自由为前提。”
“白色,代表平等,人人生而平等,每个人的权利和尊严都是平等的。”
“红色,代表博爱,我们爱自己良善的人类同胞,而不是狭隘地以肤色、语言、信仰、地域去歧视和区别他人。”
“你叫什么名字?”段决明问道。
“我叫小麦克。”
“小麦克,你虽然是个孩子,但你的思想已经超越了我认识的绝大部分成年人,我为你感到骄傲。”段决明将小麦克高高举起,“这些东西是三色联盟告诉你的吗?”
“是的,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小麦克高兴地点头,随即目光又暗淡了下去,“但是,我们的导师,被抓到监狱里关起来了。”
“不要怕,思想是不怕子弹的。”段决明笑笑,他把小麦克放下,拍去自己身上的尘土,“少文,我们去修车店买些汽油,我对那个三色联盟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二人用最后的几枚瓶盖加了半箱汽油,告别了房东夫妻后,开车向着上京的方向驶去。
上京四区的一间地下酒吧内。
“我们一区的联盟成员被抓了三分之一,现在很多人都被关押在监狱中。”
“我们三区也差不多,能跑的都跑到了四区,只留下少量成员混在市民中。”
“暴君已经动手了,我听说很多人被判了刑,要么苦役、要么流放。”
“首领,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立即组织起来,解救我们的成员。”
……
三色联盟的首领宇文法站在桌子上,这段时间以来,上京军四处搜捕城内的三色联盟成员,除了四区的总部,其他区的分部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大量成员被抓。
唯一的好消息是没人被杀,但几年的苦役和流放估计是不可避免的。
宇文法用手虚压了一下,全场慢慢安静了下来。
“公民们,公民们,暴君为什么如此急切地摧毁我们的分部,拘捕我们的成员?因为他们害怕了,我们在上京隐秘活动了这么多年,自由、平等、博爱、公正、法治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上京的公民们已经厌倦了沉重的赋税,腐败的官吏,毫无权利的生活。他们恐惧三色联盟,想像驱赶牲畜一样把我们赶出蓟城,想用暴力将公民们继续拖回到他们的反动统治中。但我们不是牲畜,公民们一旦接触到了先进的思想,他们就会像蜜蜂寻找花朵一样,渴求更多。现在暴君的狗腿子们在外四处搜捕我们的成员,我们应该怎么做?”
“拿起枪跟他们拼了。”
“跟他们干!”
“杀光暴君的走狗!”
台下群情激愤。
“公民们,我们当然要反抗,反抗有两种,一种是思想上的反抗,是每个人的自我gm,另一种是物理上的。思想上的反抗我们已经胜利,自由平等的观点深入人心,下面我们该进行物理上的反抗了。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要组织公民们游行示威,对暴君施以压力!”
段决明和欧阳少文开车进了上京,没走多远便看到市民们在举着牌子游街,他们喊着各种口号,声援被抓捕的三色联盟成员。
“这是什么情况?”段决明不解道。
“示威游行。”
“上京的统治者做了什么,激起这么大的民愤。”
“抓人。”欧阳少文言简意赅。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段决明一脸怀疑地看着欧阳少文。
“它告诉我的。”段决明指着街边的一条流浪狗,“它说看到抓人场景了。”
段决明转头盯着欧阳少文,“你能听懂狗说话?”
欧阳少文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他说道,“也许这就是基因药剂的特殊能力,狗语者?”
段决明从地上抓起一只甲虫,“你听听他在说什么?”
欧阳少文摇头,“甲虫我听不出来。”
一只老鼠路过,被段决明用两根树枝夹了起来,“听听这个。”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老鼠不停地叫着。
“说了什么?”段决明一脸好奇。
“他说,‘鼠鼠我啊,今天真的是要寄了。’”欧阳少文道。
二人找了路边能见到的各种生物进行测试,最终确定,欧阳少文可以与所有哺乳动物及鸟类进行沟通。
街道上的游行队伍缓缓停下。
段决明回头望去,一群身着制服的巡捕,手上拿着警棍和盾牌,堵住了前进的道路。
捕头站在路中央,怒骂着游行的市民,“反了,真是反了,这帮愚民、暴民、贱民、逆民,你们怎么敢的?你们应该像一群绵羊一样服从我们。你们被敌人的话术洗脑了,他们在洗脑你,明白吗?这里是上京,在这里无条件服从我,对我卑躬屈膝。回到家无条件服从你爹,对你爹卑躬屈膝,这才是我们上京源远流长的传统美德。”
一听到这席话,游行的民众们更加愤怒了,“封建残余滚出去!”
“暴君的走狗。”
“寄生虫。”
“一帮狗腿子们。”
捕头轻轻一挥手,身后的巡捕们举着警棍,如潮水般涌来,手无寸铁的市民怎么是这帮豺狼的对手,被打得哭爹喊娘。
“别打了,别打了,俺的自由不要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