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首领
“蓟城……我不太清楚，他们一直把我关在监狱里。”段决明回道。
“哦，这样啊。”大当家点头，“让我告诉你吧，蓟城有电台，有美人，有各种各样好吃的、好玩的，蓟城就是个大游乐场，我说的对吗？”
段决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选择沉默。
大当家目露凶光，“有人告诉我，你在游乐场里被人勾了魂，回猛虎帮当奸细来了。”
“放他娘的屁。”段决明怒骂道，“我在监狱天天想的是怎么把蓟城打下来，把那些好吃的、好玩的全都抢过来给咱猛虎帮的弟兄用，蓟城的男人全都抓起来卖给帝国当奴隶，女人全都给兄弟们当鸡。”
“口说无凭。”大当家摇头。
几个帮众走到段决明面前，为首那人道：“我们要搜身，不要反抗，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旁边的帮众拿起砍刀晃了晃，示意段决明不要轻举妄动。
众人在段决明身上摸索了一阵，并没有找出什么违禁品。
“鞋子脱下来。”
段决明慢慢把鞋脱掉，甩到一边。
帮众搜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只好让段决明把鞋子穿好，回到原地听候大当家的吩咐。
“我都说了，我对猛虎帮的忠心，日月可鉴。”段决明正色道。
大当家点头，看向段决明的目光也柔和了一些，他把剩下的半个猪肘子切成小块，连同匕首放到一个盘子里，示意手下给段决明送去。
“大当家赏你的，快吃吧。”手下把盘子端到段决明面前，低声道。
大当家烧烤的功夫实在是不怎么样，有的肉块已经烤成了黑炭，而有的地方还带着血丝。
段决明盘坐于地，面不改色，用匕首大口吃起了肉块，不一会便把整盘肘子吃的溜干净。
“好汉子。”大当家赞赏道，“赐酒！”
又有手下把一大碗白酒送到段决明面前，段决明微微仰头，一口气将整碗白酒喝光。
蝎子与段决明并肩返回原来的山洞，大当家赐酒肉给段决明后，蝎子与他交谈的语气都缓和了不少，不再带有以往那种趾高气扬。
段决明与蝎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伸手悄悄把蝎子外套里的铅笔和本子顺回自己兜里。
他在来的路上就预感到，大当家可能会对自己进行搜身，提前把纸笔悄悄放在了蝎子口袋里。
临近山洞，段决明示意蝎子先回去，自己要找个地方上厕所。
他钻到一处无人的树林里，再也忍受不住，将胃里的酒精与半生不熟的肘子肉全都吐了出来。
段决明虚弱地跪在地上，喝完那碗白酒后，他就有种想吐的冲动，只是一直忍耐着，到现在方才吐了个痛快。
“真是踏马变态，吃个猪肘子都不烤熟，真想框框给你两刀把猪肘子塞你卤门里。”段决明一边骂一边爬回了山洞。
在猛虎帮就这么安顿下来，每日的生活是如此枯燥乏味，在不同的地方站岗，一站就是一天，早春时节的风依旧萧瑟，段决明和王大嘴天天裹着个羊皮袄子在各地摸鱼。
段决明的小本子快要画满了，只是他依旧没有机会接触到猛虎帮的重火力。
一天晚上，蝎子忽然告知二人次日的站岗计划取消。
“怎么突然不站岗了，猛虎帮要放假？”段决明疑惑道。
“放个屁假，明天出山干一票，有探子发现了个小聚落，咱们打秋风去喽。”蝎子得意洋洋道。
一听到出山抢劫，洞里的众人立刻欢呼起来，“抢！抢！抢！杀！杀！杀！”
蝎子一把蹦到山洞里唯一一张桌子上，“女人！女人！粮食！粮食！”整个山洞变成了欢乐的海洋，一只只魔鬼举着他们手上的破枪欢呼起来，在他们脑海中，已经幻想着明天城破该如何放纵自己了。
段决明环顾四周，想找到一两张理智的面孔，遗憾的是，所有人都状若疯魔，就连王大嘴都在不停地欢呼着，抱着步枪手舞足蹈。
第二天一早，南方山脉出口聚集了一大批的军卡、型号各异的坦克，甚至还有几架动力装甲在人堆中。
各个山洞混编成一支支小队，向着目标地点进发。
卡车缓缓启动，段决明抱着步枪坐在军车里，忧心忡忡。
土匪们不久便开到了聚落附近。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有坦克向远处的聚落大门开了火，猛虎帮开始向小聚落构筑的第一道防线发动攻击。
“下车，下车，所有人把枪握紧，给我朝里面冲，我知道你们想要的是什么，快下去抢吧。”蝎子大喊，催促着军卡内猛虎帮帮众。
众人下车后就地找好掩体，与远处聚落构筑的防线交上了火。
段决明随意找了块大石头，偷偷躲在后面，最好的结果无疑是猛虎帮无法攻下聚落，之后段决明跟着残兵败将一起跑路。
但事与愿违，虽然小聚落的战士们打得很英勇，但猛虎帮的土匪实在是太多了，聚落的防线有要崩溃的迹象。
聚落首领躲在战壕里，时不时探出脑袋，向冲锋的敌人扫上一梭子子弹。
一名身形矫健的年轻人冒着炮火爬到了战壕里，聚落首领一把抓住年轻人的衣领，“怎么样？女人和小孩都送出去了吗？”
年轻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首领，完了，全完了，猛虎帮不知道来了多少土匪，咱们聚落已经被包得像个饺子一样，我们刚才想从小道溜出去，坦克一炮就把大部队炸得人仰马翻。”
“蓟城呢？向蓟城求救了吗？”聚落首领双眼通红。
“电报早发出去了，蓟城的军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到这，首领，咱们死定了。”年轻人说完，又抽噎起来。
首领一巴掌扇在年轻人脸上，“哭，现在哭有什么用？土匪都打到眼前了，把武器全都分下去，我们就算死，也要崩掉猛虎帮的一颗牙。”
段决明正躲在石头后面摸鱼，蝎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
“大伙都争先恐后的进去烧杀抢掠了，你在这缩着干什么？”蝎子冷冷道。
“他们的防线固若金汤，蝎子，我也不敢冒头。”段决明搪塞道。
“防线早踏马被攻破了，你以为我们调来那么多坦克是干嘛的？现在猛虎帮已经杀到聚落里了，赶紧跟上。”
段决明点头，抱着枪朝前跑去。
“等一下。”蝎子目光阴沉，叫住了段决明，“我跟你一块去。”
这段决明肯定有问题，当土匪不想着烧杀抢掠，你还当什么土匪，直接去要饭算了。蝎子心里暗想。
“跟着我是吧，一会儿找个机会搞死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啊。”段决明目光阴冷，暗想道。
二人各自揣着不同的心思，一路小跑跟进聚落内。
壕沟里，首领和年轻人都已死去，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他们身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