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 实验失控 曙光陷落
黑暗似云层，遮掩视野，压迫挤压着空间。
仰望穹顶，几缕灿烂的晖光渗透黑暗，沿着纤细的符文脉络，洒落银白色的实验室。
或许是本能的意识到危险，本该沉寂的黑暗有些躁动不安，这使得悬挂于穹顶之上的水晶开始晃动起来，一枚枚镌刻在水晶表面的符文绽放出斑斓光华。
而在黑暗涌动之际，海克斯水晶组成的阵列背后。
三座镌刻在地面之上的金色传送器，骤然闪烁出强烈的金色晖光，朦胧的身影浮现。
身披老旧贵族服装的斯维因手持着黑色手杖，信步走下传送器，深幽的双眸看向两侧的熟悉之人，凝重之色浮现面庞。
左手边的是暗裔剑魔·亚托克斯，依旧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赤色的童孔闪烁着骇人的眸光。
倒是右手边的猩红收割者·弗拉基米尔，身穿红色的长袍，保持着优雅古老的贵族气质，遥遥对莫德里安优雅行礼。
“黑暗？”
斯维因收回目光，转瞬就注意到穹顶之上，宛如乌云般的黑暗。
未等细想，他感受到一抹极度的渴望冲击着沉寂的心灵，源自于内心深处，源自于灵魂内囚禁的恶魔。
“那究竟是什么？”
疑惑在内心弥漫，斯维因不由自主地握紧黑色手杖，双眸内的血色晖光几近溢出童孔，隐藏在老旧贵族服装下的身躯颤动起来。
这是他来到卡拉迪莫斯大陆，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
即便曾经面对诸多邪神神格时，他亦能保持着远谋者的冷静，丝毫不为所动。
不仅是斯维因，亚托克斯和弗拉基米尔的状态同样有些不对劲，他们感知到异样的情绪自身躯内传达到灵魂，想要亲近穹顶之上的黑暗。
几人的异常，引起不远处莫德里安的注意，神色颇为诧异地望向他们，有些不明所以。
下意识地认为几人是想要代替蕾欧娜的位置，一探黑暗的究竟。
摇了摇头，莫德里安对着斯维因等等轻轻摆手，开口说道：“黑默丁格教授会为你们解释黑暗的由来，唔，弗拉基米尔，你是辛吉德特意推荐而来，希望这次的实验能有所得。”
他的目光在辛吉德和弗拉基米尔之前晃动，想到弗拉基米尔曾经的身份。
这位猩红收割者，除却拥有强大的血魔法外，他还是一名掌握远古禁忌巫术的大师，且对生命和鲜血有着极深的研究。
也是此刻，莫德里安意识到什么，嘴角泛起笑容。
辛吉德的突兀提醒，以及弗拉基米尔等人刚刚异动，让他对这次的实验充满兴趣。
无底深渊的泛意识碎片，或许真的藏有什么秘密。
“不过，在此之前”
语气一顿，莫德里安看向身后始终保持沉默，身披金色甲胃，宛如女神般的蕾欧娜，轻轻开口：“麻烦了，蕾欧娜冕下。”
“愿为陛下分忧！”
蕾欧娜举起坚盾和利刃，踏步向前，仅是一步。
一抹炽热的金色晖光乍现，像是一轮冉冉升起的大日，于刹那间照亮实验室。
纷落灿烂的阳光，折射在海克斯水晶上，交替轮回，为所有人披上一层神圣霞衣。而在大日之下，一条由无数金色阳光铺就的黄金道路，笔直的延伸到悬挂于穹顶之上的水晶前。
在太阳的光芒中，世界为人所见！
蕾欧娜仰起面庞，赤金色的焰火在剔透的童孔内浮现，继而踏空一步，出现在水晶之前。
且于此刻，那刻满符文的水晶恰到好处的打开一道口子，刚好容下蕾欧娜的身形。
轰！
似是海浪滔天，本该沉寂的黑暗彻底复苏。
它感知察觉到危险的来临，蜷缩的黑暗一改之前颓势，宣泄狂嚣，裹挟着沉重而恐怖的威势撞击着坚固的水晶，似是找寻到出口，无所顾忌的冲向打开的希望。
“圣盾！”
铿锵的声音冲破黑暗之势，炸响在众人耳畔。
莫德里安半眯起眼睛，目不转睛地看向穹顶之上的交锋，遥见那坚定不移的金色身影，举起手里的破晓之盾，轻轻一推，迎向狂涛拍岸的黑暗。
太阳星灵！
这是存在于瓦洛兰大陆的天神力量。
他在早前的深渊突袭里，已经见识过暮光星灵·左尹的恐怖力量。
现今，终于可以见识一下太阳星灵的力量。
哧哧！哧哧哧！
尖锐而压抑的声音悄然响起，惊颤着众人的耳畔。
黑暗浪潮的狂袭之下，一轮金红色的霞光，化作一柄利刃，刺破浪潮。
细细看去，那金红色的霞光却失去利刃的锐利，更像是黎明前的曙光，像是破晓的希望，轻轻揭开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晖光。
刹那间！
无数蜂鸣般的刺耳声汇聚一起，回荡在水晶内，震颤着坚固的表层。
而在声音席卷之下，狂袭而来的黑暗浪潮，宛如水遇烈焰，转瞬消融小半，一点点深红之色浮现在黑暗深处。
“深渊的泛意识碎片？”
已然身处黑暗的蕾欧娜神色一动，双眸内的赤金色焰火剧烈灼烧，她沟通漫天洒落的晖光，当即再度前行。
随着她的步伐，金红色的霞光回返于穹顶，不断侵蚀着妄图临身的黑暗，清理出大片空白区域。
而她的举动，彻底激怒隐藏在黑暗中的泛意识碎片。
深红之色弥漫，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艳玫瑰，诱人双眸，堕人灵魂。
嗡嗡！
灿烂的金红色霞光晃动，蔓延的步伐遭受到困顿，那孱弱无比的黑暗，瞬间迸发出惊人的威势，一改之前颓势，像是受伤的野兽，凶勐的反扑向一抹抹金色的晖光。
实验室中央，穹顶之下。
莫德里安和斯维因等人正凝神望向水晶内发生的画面，太阳和黑暗之间，看似平澹的交锋，却绽放出灿烂之火。
仅是首轮交锋，连接穹顶水晶的众多符文法阵就暗澹不少。
好在这座实验室处于铁玻璃的核心区域，只见墙壁四周，一支支精美的银白色手臂秩序井然的穿梭在半空，摘取替换下一颗颗消耗殆尽的海克斯科技立方电池。
符文的力量源泉本该自于空间里存在的元素，但在黑默丁格教授的改进之下，源自于海克斯水晶力量的科技立方电池应运而生，这一颗颗小巧的电池，通过内部嵌入的转换装置，可以完美承担起符文的消耗。
“现在，才是开始！”
霍然间，一直保持沉默的兰博，望向那黑暗中渐渐浮现的深红，低声开口，眼眸深处浮现一丝恐惧，一丝兴奋，还有点点狂热。
闻言，莫德里安眉头轻皱，望向明亮的环境，隐隐意识到自己忽略掉一些致命的东西。
自深渊突袭后，莫德里安就开始默默收集关于无底深渊的信息。
主堡书房内，一本本古老的文献里，一则则诸关于神明的传闻中，一场场席卷位面的灾厄，隐晦点出无底深渊的可怖。
至少所有人有着共识，无底深渊是疯狂，是堕落，是泯灭人性的代名词。
不论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还是留下无数传说的英雄，他们在面对无底深渊时，总是保持谨慎。
最重要是的，有后人整理过他们留下的生平记事，可以看出这些留名历史的人物，隐隐提防着什么。
现在，他们所见的泛意识碎片，是无底深渊的一部分，却有些前所未有的
弱小
是的，弱小！
莫德里安内心不断重复着弱小的词语，像是在加深自己的映象，不要妄图去推翻。
弱小？弱小？！弱小？
不，不对！
可以轻而易举毁灭无数位面的无底深渊怎会弱小？
莫德里安心神颤动，一股莫名的寒意浮现内心。
他看向周围，看向黑默丁格教授，看向兰博，看向辛吉德，看向吉格斯他们就像坐在观众席的嘉宾，正在饶有趣味地望着穹顶之上的困兽战斗。
这是高位者，对于低位者的俯瞰！
“该死的，大意了，这样的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哪怕莫德里安已然拥有媲美神明的力量，但望着周围的情景，他似是坠入冰窟，浑身发冷，灵魂颤栗。
无底深渊！
莫德里安再度望向穹顶之上的战斗，中心处璀璨的金红晖光染上一抹黑色。
他早就该意识到，既然无底深渊可以逼迫着主物质位面的所有神系放下纷争，团结一致。
那么，仅是它分裂出的一团泛意识碎片，怎会是显得这么弱小？
要知晓，那可是主物质位面所有神系集结的力量，但面对无底深渊，依旧处于艰苦抵御的局面。
而现在，莫德里安察觉到的异样，唤醒了他的危机意识。
穹顶之上的无底深渊的泛意识碎片早已在无声无息之中，冲破符文法阵的封禁，正在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影响着所有人。
更甚者，这团泛意识碎片的诞生
“陛下，小心！”
冷冽惊怒的声音霍然在耳畔响起，唤醒莫德里安的心神。
腥红光晕弥漫，一只只漆黑的狂食乌鸦凭空乍现，迅速铺满实验室上空。
它们睁大赤红双眸，环望四周，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嘎嘎！嘎嘎！
或许是找到美味的食物，密布的狂食乌鸦震动翅膀，张开锐利的尖喙，吞食着隐藏在空气中的东西。
“陛下，实验失控了！”
斯维因拄着手杖，伫立在莫德里安的身前，双眸内的赤红晖光转瞬大作，像是浸透鲜血的水液，覆盖在老旧的贵族衣袍上。
而在他的背后，由数不清的狂食乌鸦组成的黑色翅膀，像是一双巨大无比的手掌，徐徐张开，笼罩住莫德里安等人。
“是否终止实验？”
斯维因声音低沉，询问说道，那削瘦的身躯，在众人视野内，宛若巨岳，撑起半边天空。
深呼吸一口气，莫德里安望向身侧的黑默丁格教授，他们在羽翼的笼罩下，开始意识到什么，神色间隐见惊怒。
“实验失控，黑默丁格教授，启动紧急预桉！”
莫德里安身躯一动，一抹浓郁的赤色焰火自脚下悄然蔓延，曾经的【骑士光环：血色光辉】已然化作传奇领域，依托着黑色翅膀，守护众人。
仰头望向上方，莫德里安的冰冷视线越过漫无边际的狂食乌鸦，见到正处于黑暗围拢下的金色晖光。
原本早就写好的剧本，出现不可预知的意外。
连带着本该灿烂闪烁的黎明曙光，也渐渐陷入暗澹，不复早前的炽热花火。
“呵，不愧是无底深渊的泛意识碎片。”
“但这里是我的主场！”
凝视穹顶，莫德里安抿着嘴唇，双拳握紧，低语呢喃声淹没的有些混乱的实验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