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打狗
我越走近,越感觉不对劲。
帕拉梅拉就静静的停在道边,车顶只有几片树叶,似乎是风刮下来的,车身没有一点刮痕。
我的目光移向帕拉梅拉的车身下,车下垫着几块砖头,把整个车身,撑的也是稳稳当当。
哪里不对呢?
嗯?哪来的砖头?
卧槽,轮胎哪去了!
谁他妈这么损,偷我的轮胎。
我看车门是虚掩着的,就打开车门。
我发现车里的摆件和我放在手扣里的卫生纸都不见了,副驾驶手扣里面的零钱也全丢了。
甚至连我车里的抱枕和保养手册都没放过。
我记得,下车的时候因为沙皮狗还在车里,就没有锁车,这给了小偷可乘之机。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条小道离医院大门有段距离,附近也没有监控和路灯。
这时,我想到,当初是沙皮狗让我把车停在这里的。
他是唯一有作案条件的人。
还有他那装满法器的麻袋。
现在看来里面装的并不是法器,而是作案工具,可能他早就计划好要偷我的轮胎了。
这可把我气坏了,我好吃好喝供着他,把命都交到他手上了,结果他只是为了偷我东西。
我越想越生气,被人玩的滋味是真不好受。
我今天必须亲手把这老东西抓住打他一顿,再把他送到局子里吃牢饭去。
事不宜迟,说走就走。
没了车,我只好徒步上山。
还好离得不算远,二十来分钟我就来到了道观。
我在院子里前前后后找了几圈,发现他并没在这里。
估计是拿着我的钱下山挥霍去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老东西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索性,我就躲在道士像的后面等他回来。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不知不觉我居然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被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给吵醒了。
我猜是那沙皮狗回来了,就爬起来蹑手蹑脚的躲在庙门内,透过门上的缝隙往外看。
我没看见沙皮狗的踪影,却看见外面有数只野猫大小的老鼠,正在攻击一只雪白色的狐狸。
我生平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狐狸,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老鼠,正好也没什么事,就好奇的看着,打发时间。
几只大老鼠很有战术素养,两只佯攻吸引白狐的注意力,另外一只就趁机咬上一口。
等白狐转过身,它就撤退,另外两只在攻击。
那只白狐似乎是受伤了,它本就是一瘸一拐的,没一会儿,就落了下风,被逼到一棵老杨树下。
我这人心软,看不得别人受欺负。
记得小时候我最看不惯我家大公鸡欺负老母鸡。
只要大公鸡往老母鸡身上一骑,我就拿棍子把它打下去。
那时候我也是闲的,天天就看着大公鸡。
一来二去,我硬生生把大公鸡的性格板过来了,它再也不敢骑老母鸡了。
后来,我爷爷说家里母鸡下的蛋,都孵不出小鸡,这大公鸡也没啥用,就把它杀了。
现在想想那时候这事办的确实挺嘚儿的。
如今,看见这几只老鼠欺负一只受伤的狐狸,我这股劲儿又上来了。
我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拿在手里,张牙舞爪就从庙里冲了出去。
那几只大老鼠胆子也是大,见我冲出去都没跑,反倒转过头朝我过来了。
我嘿嘿一笑。
小时候,我扔石头打鸟可准了,这几只老鼠就像是活靶子。
我“啪啪”几个石子扔出去,这几只大老鼠被我打的抱头鼠窜。
知道疼了,它们一溜烟儿都跑没影了。
那只受伤的白狐没跑,蜷缩在大杨树下,看见我,就开始浑身打哆嗦。
我注意到它的左后脚脚踝位置泛着一抹红,我知道这一定是被大老鼠咬伤了。
我看了看墙角的那堆破衣服,转身对白狐说:
“你别走,我帮你包扎一下。”
我也不管它能不能听得懂,就去墙角那堆破衣服上撕下一块相对干净的布条。
当我再回来时,发现它并没走,还蜷缩在那瑟瑟发抖。
小动物都是知恩图报的,它知道我在帮它,就不会咬我。
想到这,我便伸过手去,准备给它包扎。
谁知我失算了,还没等碰到它,它反身就是一口。
正咬到我的手掌上,我就感觉一疼。
抽回手一看,一排小牙印,好在我皮厚没出血。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再看向大杨树下时,发现那只白狐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
太阳快落山了,我在这等了一天。
医院里的鬼不解决,暂时我也不敢回去了,我就跟院长请了一天假,院长没说什么,欣然同意了。
这时候我肚子也有点饿了,就决定先不等了,下山吃点东西再说。
我刚要走,就听见道观外传来口哨的声音,我赶紧闪身躲到大杨树后面。
口哨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拖沓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沙皮狗手里提着几样东西,迈着方步,走进了院子。
我看他那洋洋得意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从大杨树后面冲出来,照着他后腰就是一个飞脚。
他被我踹了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
他显然是懵了,回头一看是我,爬起来就要跑。
可他那老胳膊老腿哪能跑的过我,没跑两步就被我拽着后脖领子摔到了地上。
他躺在地上,连连摆手求饶。
我又踹了两脚,然后骑在他身上,照着他那两个小眯眯眼儿,就是两个眼炮。
他的眼睛瞬间肿成了一条缝。
我扯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起来,还要再打。
可见他意识有点模糊了,我怕手重打出人命,就松开了手。
他半靠在台阶上,缓了一会儿,指着我说:“你敢打人,我要告你,让警察把你抓起来。”
我冷笑道:“这小破道观八百辈子都没一个人来,我就是把你弄死在这,都不会有人知道。”
说着,我一把抓住他指着我的手指,用力向外掰。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其实我就想吓唬吓唬他,不可能真把他怎么样。
这年代打人成本很高,他要是真报警,我可能就废了,还好他比较怕死。
他疼的嗷嗷直叫,“唉,唉,小老弟,犯不上犯不上,我就跟你开个玩笑。”
我没松开他,继续问道:“说,我的轮胎在哪?”
他眼珠在眼眶里一骨碌,满脸无辜的说:“什么轮胎,我不知道呀。”
我手上加了把力,“还跟我装蒜!”
“唉,唉,要断了,就在衣服堆里,我带你找。”他指了指衣服堆的方向。
我松开他的手,他捂着手揉了好一会儿,然后从地上爬起来,跑到衣服堆边上,把上面的旧衣服都扒拉开。
我的四条轮胎整整齐齐摆放在里面。
“走,今天你怎么卸下来的,就怎么给我安回去,安完我在跟你算其他的账。”
沙皮狗没说话,而是抬头看向天边。
火烧云与大地之间只有一道红色的分界线,在那条分界线上,已经彻底看不见太阳了。
他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我这火腾的又起来了,薅住他的脖领子质问:“你这老家伙,还要跟我耍什么花招?”
沙皮狗双手抱拳,哭丧着脸求饶道:“小老弟,不是,小爷爷,我求你了,天黑了只能待在这道观里,哪也不能去。”
看他那副恐惧的表情,不像是演出来的,我松了松手劲,“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心有余悸的说:“这山上有妖怪,一到晚上,满山的妖怪,到处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