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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回忆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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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水面上起舞,白色衣裙泛起千回涟漪,若白色牡丹婉转绽放……

    我躺在病床上,四肢乏力精神萎靡,今天距父母送我来医院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他们已经给我办理了休学。

    虽说身体感知上已经轻松了许多,头痛和呕吐感也减少了许多。不过,我总感觉自己失去了一些东西。

    今天中午后,主治我的医生会带着一群学生来围观我,这种事情是在半个月前开始的,用他们的话来讲我恢复得不错,并且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什么后遗症。

    现在,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窗外的景物被窗帘掩盖得死死的,因为同房的病友不喜欢早晨刺眼的阳光。

    可我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看窗外的风景啊!

    没办法,我睡不着,只能眼神呆滞地看着床前一面白墙,这一看就是一上午。

    “儿子,想吃什么呀,我去给你买。”母亲很和蔼,很奇怪。

    我听到走廊上有盒饭叫卖声,“我不想吃,没胃口。”

    “医生说了每天都得吃饭的呀,不然你这身体熬不过去。”一个月后的母亲变得很奇怪。

    我没再说话,母亲没办法只能出门随便买了一盒,“十八块吗……”

    支起餐桌,我看着眼前的食物,仿佛是在看一堆白色蜡烛,没有任何食欲。

    “难道你还想喝楼下的粥吗?你喝粥都喝一个月了,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这病都够你受的了。”母亲化着妆,还做了头发。

    说起来我都忘了我自己是怎么得了这病,看起来现在我也不能想起来。

    下午,窗帘被那位病友的家属拉开了,我的餐桌还没收,那盒饭静静放了很久。

    医生来了,带着一群学生,我的母亲站在窗前,她看着帅气的医生,目不转睛,嘴角的口红扬起了水花。

    “白墨堂。经过一个月的治疗,你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估计再过一个星期的留院观察应该是可以出院了。”主治医生穿着白大褂,手上拿着一块书写板,也不知道写了什么。他拿笔指了指我,接着转过头对那群同样穿白褂的学生,“你们要知道,他可能是我院第一例无后遗症脑膜炎患者。所以你们要在观察期里仔细地观察和学习……”这个医生在说了一堆废话后带着学生们离开了。

    母亲也跟着离开了。

    夜晚,病友转院了,于是许久以来第一次拿出了父亲给的音响,我叫护士帮我播放。

    夜光溅泪,叶舞纷飞。我听着第一首音乐,那是我最喜欢的音乐,护士随着前奏离开,我望向窗外,静静沙沙,那女孩穿着涤净白裙正在哭泣。

    不算漆黑的病房里,我躺在本以为孤独的病床上,看向窗外池塘上正在盛开的白牡丹。一时间,仿佛一切融为一体,旋律随风而起,扬起的长发若即若离地抚摸着我的脸。我想顺着她的发肩抚摸到耳旁,我想唇触耳语告诉她我喜欢的音乐是你,我想……

    “以爱之名,你还愿意吗?”她回眸,泪痕延至抹有口红的唇翼,最后一滴泪悬挂在脸颊上。

    她望向我,湿润的星海里藏着一捧月光,我没有闪躲,喜欢为什么要掩饰呢?

    我努力想挤出笑容,结果她尴尬地笑了,一小声的娇息,我听见了我的心跳,呼吸变得困难。

    “咳咳。”我喘了口气,回头一看,那女孩离开了。莫名失落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为什么会哭?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一晚上,而直接导致我失眠的是对她的念念不忘。

    第二天,我依旧四肢乏力无法正常行走,床边的尿盆成了我最大屈辱。不过因为那位怕光的病友转院了,我得以看到早晨的阳光。他为什么会觉得早晨的阳光刺眼呢?我往窗外望去,寻找着明知不可能的存在。

    中午,护士帮我买了一份盒饭,豆芽和韭菜的味道让我感到反胃。

    于是我吃了下去,丝毫不剩地吃了下去。

    瘦弱的身体无法支撑我行走。

    夜晚,依旧是那首音乐,依旧是月光与叶伴舞,依旧是她。她这次没有哭,她坐在池塘边,光着脚丫在水面上掀起涟漪,她是来听音乐的,与我一起听着我喜欢的音乐。

    “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她的嘴角勾勒出我的整个世界。

    我将全部的注意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她身上,坠入她的白裙里,拥抱她,亲吻她……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

    我抬起了双脚,踩上了拖鞋,被护士搀扶着,我终于能够行走了,可是现在的我还不足以去见她。

    最后一个星期的星期二早晨,母亲来了,她挽着主治医生。

    “我是来提前给你办出院手续的,梁医生都说了,你现在除了营养不良外其他地方已经没有问题了,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怎么样,开心吗?”母亲挽着主治医生,而主治医生的手臂触碰着禁区。

    “不。”我发现我根本不能发火,就算我知道我该愤怒,可是我做不到,像是失去了一般做不到。

    “这不是你能左右的。你爸还等着你。”母亲的手挽得更紧了。

    “我不要!”我试图将声音调大,我不想在没见到她之前离开,这是背叛。

    母亲突然松开了医生的手,她向我轻轻地走过来,“儿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不听话的呀。”母亲握住了我的手,“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瞒着妈妈呀。”我慌了,母亲已经知道了吗?

    “没……没有什么事,只是不想离开,一个人在这挺好的。”我的声音在喉咙里打转。

    “你自己不说……也没事,是那女孩吧!”母亲的话震慑了我,“她为什么哭啊她为什么会在那里啊?她为什么不来找你啊?是不是很疑惑?”母亲一脸阴笑,她什么都知道。

    “斯德哥尔摩知道吧!那婊子就一病人,你喜欢她个什么啊!”母亲握得很紧,手臂上的血管开始充血。

    “我……我知道了。”我仿佛是在祈求母亲松开我的手,她松开了。

    “知道了就好。我现在就去和梁医生办手续,下午就来接你回家。”说完,母亲挽着梁医生走出了我的病房。

    不!不要!那女孩不会有事吧!母亲为什么知道她?我看向屋顶,两个隐藏的监控探头割着我的内脏,我突然恶心不止。

    我急忙穿上鞋,我不知道在哪找她,但是就这么一直躺着是没有结果的。我踉跄地走向门口,我像是在踩气球一样每一步都感受不到大理石的地质。我快跪倒时,双手撑到了门框,我看向门外的四周,没什么人,于是我开始与自己博弈。

    我扶着医院墙上的扶杆,尽可能地想快点走,途中的跌宕使我浑身是淤青。

    我看了所有的病房,没有那女孩的半点影子。眼看到中午了,母亲肯定会再回到病房看我。于是我做了决定。

    夜晚,我独自躺在池塘边的大树后等她出现。

    今夜的月光被乌云偷走,风死在了叶的身上。

    直到过了曾经的时间,那个女孩还没有出现。

    “她是不会出现了!”母亲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仿佛一根冰锥在我毫无防备下捅进了我的心脏。

    没办法,抱着最后的期望,我逐渐唱起了那首歌。

    从小声哼唱到嘶吼,等待我的只有正在用高跟鞋打拍子的母亲。

    “好了,别玩了,我都让你待到天黑了,跟我走吧。”母亲停止了跺脚。

    “她在哪?你一定知道!”我赶忙起身,那一点怒火我感受到了。

    母亲看着从树后踉跄起身的我,她笑出了声,“至于吗?也就几天,你就喜欢上她了?你才多少岁啊!安啦,以后还会有更好的。”母亲轻描淡写地略过了我的感受。

    这时,起风了。

    我跪在树旁,树叶随风划过了我的脖子坠入池塘,池塘上浮起了一片白色牡丹……

    从那天起,我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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