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距离高考还剩下10天。按六中传统，今天是高考喊楼的日子。
六中不允许撕书和乱丢卷子，也不想打击学生们的热情，便换成纸飞机和彩带礼炮。学生们在纸上写上自己的梦想，再折成纸飞机飞向远方。
喊楼开始前已经有不少学生围在走廊栏杆边上，兴高采烈地聊天，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也来凑热闹，一两年后就轮到他们了，也期待着轮到自己喊楼的那一天。
蔡疏墨懒得和其他人挤，干脆留在课室背单词，待到快要开始的时候，徐惠匆忙跑进课室拉着她出去。李珍怡与陶雨霏给她留了个栏杆附近的好位置，蔡疏墨看到人头涌涌，其他楼层的学生也在围观。
有老师在用学校广播安排流程，首先是‘放飞梦想’，也就是纸飞机环节。徐惠递给她一张纸，让她写上自己的梦想，蔡疏墨想了想，提笔写下百日誓师那天她写的话——希望任务成功。
希望攻略任务成功，她能继续活下去。希望能考出个好成绩，被名校录取。希望一切顺利，身边的伙伴心想事成。
在默默心中许愿，蔡疏墨把纸张折成飞机的模样，然后往远处用力一扔，纸飞机往前飞了一段距离，便直直往地面掉下去，她也不觉得遗憾，能飞多远就多远。
随后，广播带领大家一起喊加油口号，本来还是按照节奏喊的，结果变成各喊各的，甚至还隐约听到有人带着哭腔喊了句“我喜欢你”。
“高考加油！”“不留遗憾！”“我要考华大啊啊啊啊啊啊啊！”“学姐学长们加油！”
学生们高声欢呼，蔡疏墨也跟着喊了几句“高考加油”，心中也十分激动，哪怕她已经历过一次高考喊楼，也无法压下现在的兴奋。泪点低的李珍怡和徐惠哭成泪人，一边流着泪一边喊着加油，蔡疏墨笑着拍拍二人肩膀以示安慰。
学校安排的同学拉响彩带礼炮，一瞬间彩带如雪花一般，洋洋洒洒在空中飞舞。
“哇！”学生们惊叹着，伸出手尝试能不能接到彩带。
蔡疏墨的视线随着某个彩带飘落在地，刚好看到一楼那几张熟悉的面孔。
梁卓然和吴晋松还有几个男生在开始之前便来到一楼，走廊的位置都被先到的同学占据，没有什么空位留给他们，同时他们也被班主任安排去帮忙收拾东西搞卫生，干脆就来到地面凑热闹。
梁卓然一早就留意到蔡疏墨的身影，在她出现之前只看到陶雨霏等人，他还疑惑着为什么她还不出来，担心她错过喊楼活动。直到看到她时，梁卓然才放松下来，并且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就算身边有人和他说话也不移开。
蔡疏墨并没有留意到有人的眼神一直放在自己身上，和身旁的几个朋友一直在聊天，一举一动皆落在梁卓然眼中。直到蔡疏墨的目光随着彩带移动，才发现楼下的还有自己班同学，二人的视线在此时才有了交集。
察觉到蔡疏墨正在看着自己的方向，梁卓然笑着和她挥挥手，蔡疏墨见此也回了他一个笑容。二人隔着几层楼的距离对视，飘落的彩带就像下了一场彩色的雨，仿佛是偶像剧中的场景。
因为站在没有遮挡的地方，梁卓然的头发上和衣服上都粘着彩带，直到礼炮放完之后他身上还有不少。蔡疏墨笑着示意他头发上有还没清理掉的彩带，梁卓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整理自己的衣服，让身边的吴晋松帮忙检查他还有没有没丢掉的。
蔡疏墨嘴角勾起，看着梁卓然几人相互帮忙拍掉彩带，他性格沉稳谨慎，这算是第一次她看到梁卓然手忙脚乱的模样，平时就算打完篮球也会整理好仪表才回到课室，不像一些男生出汗之后身上一股异味。
学校安排的喊楼活动已经结束，但学生们的热情仍未消散，有人带头唱歌，一些会唱的人也跟着唱，就像演唱会上歌手与台下粉丝大合唱一样，就算没有伴奏只是清唱，蔡疏墨也觉得比许多修过音的翻唱好听得多。
“好想再回到那些年的时光，回到教室座位前后，故意讨你温柔的骂。黑板上排列组合，你舍得解开吗，谁与谁坐他又爱着她。”1
蔡疏墨也听过这首歌，但不太记得具体歌词，跟着身边的人哼了两句。在唱到“谁与谁坐他又爱着她”这句时，再次听见有谁大喊了句“我喜欢你，我不想和你分开”。
真心表白没有被歌声覆盖，但那个人没有勇气表明自己是谁，只敢在人多嘈杂时喊出自己的心里话，或许是害怕被拒绝，又或许是不敢开口告诉对方，只能靠现在这种方式去释放压抑的内心。
陶雨霏搂着她的手臂在跟着唱歌，在蔡疏墨听到那句话时，眼神忍不住飘向楼下的那个人。梁卓然正在和汤磊打闹，像小朋友一样拿着纸屑往对方身上丢，似乎没有认真听其他人在唱什么歌。
按照蔡疏墨原本所想，任务成功后就远离男女主，千里迢迢跑去淞市读书，就是不想继续参与原著剧情。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对梁卓然产生了感情，理智告诉她要按照原计划行动，情感让她心中万分纠结，难以摆脱依依不舍的感觉。
她不想与梁卓然分开——她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在得知梁卓然也想报名淞市的大学时，蔡疏墨心中是高兴的，同时也担心对方可能会后悔做出这个决定，但她依旧觉得欣喜。在同一所城市读大学，就意味着以后有机会约出来见面，以解心中思念。
因家庭环境与自身性格影响，蔡疏墨并不是随便就和别人谈恋爱的人，就算之前有人向她表白，她也直接拒绝不考虑其他。并不是她不信任其他人，而是她不相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幸福，所以在开始之前便让一切结束。
穿书这段经历就像一段崭新的人生，无意中改变了蔡疏墨许多想法，换做以前，她即便是喜欢一个男生，也不会奢求与对方有更多的见面机会，偶尔得到对方的消息便满足。而现在她想要更多，想日后和他多见面，想继续和他相处，甚至，她还想过和他在一起。
蔡疏墨抬头看向天空，离高考也剩下没几天，梁卓然之前和她约定好的给出答案的日子也快到了，她大概知道自己的回复会是什么。
歌也唱了好几首，广播让学生们回到课室继续学习，陶雨霏挽着她的手，和她说着刚才发生的事，蔡疏墨一边听着一边给出回应，直到有人站在她面前，打断了她和陶雨霏的聊天。
“那个……学姐，我有话想和你说。”
喊楼活动一结束后，便有老师组织学生们收拾地面上的东西，每个班都派出几个学生来帮忙，加起来人数也不少，老师把人分成几组去不同区域整理。
终于收拾完垃圾，几个男生劳动后觉得有些热，准备去小卖部买瓶冷饮喝。在梁卓然挑选饮料的时候，刚好有三个男生在他身旁说话，他并不想偷听二人的对话，但听到某个熟悉的名字后，梁卓然忍不住放慢脚步，试图听听是怎么一回事。
声音较沉的男生问道：“你和那个学姐说了没有？”
“说了。”回答的男生似乎没什么精神，“她拒绝了我，说现在这个时候没空谈恋爱，还让我好好学习。”
另一个男生插嘴道：“谁啊？哪个学姐……短发的那个？叫蔡什么来着？”
“她叫蔡疏墨。”提起喜欢的人的名字，男生的声音兴奋了那么一瞬，又变得低落，“唉，本来想着学姐快要毕业了，以后没机会见面，我就鼓起勇气去表白，但学姐不接受，也不愿意给我联系方式，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她。”
插嘴的男生显然不当一回事，“说不定人家不是不想谈恋爱，而是不喜欢你这人，又或者对姐弟恋不感兴趣。高三帅哥也不少啊，要看上也轮不到你，我同桌天天念叨着高三有群整天打篮球的男生，个个高大帅气，还是冲刺班的学生，学习好又长得帅，估计你那学姐更喜欢他们。”
梁·打篮球男生本男·卓然，脸上好像在苦恼着选什么口味的饮料比较好，而心中在不断鼓掌，他十分认可这学弟说的话。
——她要喜欢当然是喜欢我，而且她还向我表白过。某人厚脸皮想道。
最初说话的男生打断道：“别说了，快选了东西就走吧，别妨碍后面的人买东西。”
几人也留意到身后的梁卓然，尴尬笑着离开。梁卓然此时也留意到几个学弟的长相，他看多了喜欢他同桌的男生几眼。没他高，长相也一般般，不知道成绩如何，嗯……他相信自己的同桌眼光会更好。
默默听了八卦的梁卓然直接从冰柜中拿出自己选了很久的饮料，来到结账台时吴晋松投来不解的目光。
“我还以为你掉进哪个坑里了，选瓶喝的都选这么久。”
梁卓然一本正经回答道：“刚才前面有几个学生挡着位置了，他们走开我才拿得到。”
吴晋松“啧”了声，也懒得说什么了，等梁卓然付钱之后，几人一起回课室。
梁卓然扭开汽水的瓶盖，在等气泡降下去时，他回想起刚才几个男生说的话。蔡疏墨受欢迎是必然的，正如他们所说，成绩优秀长得又好看，怎么可能没异性喜欢。尽管她并不属于自己，但梁卓然还是有些吃醋，看戏过后又觉得失落，还好蔡疏墨没有答应对方的表白。
他曾经有那么一个念头，要是当初蔡疏墨表白时自己接受就好了，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自己打消。他当时并不喜欢蔡疏墨，就这样接受的话不但不尊重蔡疏墨，也是不尊重自己。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同时这也需要缘分，就算当时二人在一起了，一直没擦出火花也没用。虽然他们并没有谈恋爱，但在这几个月的时间从多方面了解对方性格喜好，不只是因为外表而产生的好感，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确认这份感情是真心的，并且，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变淡，更不会为小事情而收回自己的心。
回到教室后，梁卓然特别留意了下他同桌的表情，她正与陶雨霏聊着八卦，似乎并没有提起那学弟表白的事，她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应该是不太在乎。梁卓然送了一口气，他还担心过蔡疏墨会不会因为心软而后来答应学弟的请求，看来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梁卓然也不太方便和她谈起这件事，他又不是她的谁，没资格去询问对方为什么不接受这表白。而且，他也不太好意思说出他是偷听听到这番话的，说出去就好像他是个很八卦的人一样。
他饮下一口汽水，压下心中多余的想法，反正也没几天了，等到高考结束，他就把自己内心想法全部告诉她，就等她会给出怎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