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其他小说 > 京城保卫战 > 第44章 第44章

第44章 第44章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有人夸家家,比夸他中听百倍。楚王大悦,把那穿越之事拣着要紧的说了。

    这其中一些事,范咏稼也不知,因此顾不上害羞,专心听了。

    “王爷,那莫大人是真有其事?”

    “嗯,他和林芸儿,面上装作与家人闹翻,在京城待不下外出云游,实则在外行商。南边灾情,他们倒腾米粮,捞了一二十万两。”

    太后闭上眼,伸手习惯性地去摸那佛。,范咏稼抓紧上前,将佛珠递到她手上。

    太后睁眼,对她笑笑,和和气气道:“家家快坐下。”

    范咏稼一坐下,她收了笑,冷着脸提点儿子:“那林芸儿同杨蔚蓝亲近,端午跟着她一同来这磕了头。”

    楚王一听杨字便哼了一声。

    太后叹一声,沮丧道:“杨家作奸犯科的,不必容情,该怎样就怎样。燦燦,那置身事外的,你就看我面上,看太爷面上,保她们一命吧。”

    楚王不满道:“你当我什么人,我办事何时牵连无辜了?”

    这脾气说来就来,范咏稼没来得及拦,只能用袖掩了手,悄悄去捏他。

    楚王果然改口道:“你放心,清清白白的那些,我替你养着。你拘着那八个,也是为护着她们吧。”

    可笑杨家还等着叫卖这些“抬了身价”的姑娘。

    太后脸色缓和了些,柔声道:“生为女子,总有不得已,她们没有错,有错的是杨家那些不要脸的臭男人,你要怎么整治,我都不管,留条根便罢。”

    璎姑进来,凑巧听到母子说起杨家之事,忍不住插话道:“葳蕤是个好姑娘,王爷日后可要好生待她。”

    楚王起身要踹,范咏稼赶紧抱住。

    太后勃然大怒,起身斥道:“杨璎,你几十年的老脸竟不要了,我的儿子,还用得着你来教!”

    璎姑情急之下忘了分寸,如今被这斥声浇头,立刻清醒了大半,跪地伏身高呼:“娘娘息怒,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楚王还好,太后对这个相伴几十年的姐妹,失望至极,痛道:“先前我只当你是一心为我儿着想,却不知,你竟是抱着这样的私心。杨璎啊杨璎,你只当我割舍不了你吗?葳蕤是我侄女,是燦燦表姐,我们何时亏待了她,哪里就要你来替她讨功要赏?”

    她对着窗,长长地叹了一声,不去瞧瘫倒在地的璎姑,转回头带着歉然对范咏稼道:“家家,你别往心里去,燦燦心里只你一个,你们安安心心的,好生过日子。我不会,也不许别人来横插一脚。你放心,葳蕤是个聪明孩子,她不会有这样的糊涂想法。”

    范咏稼赶紧上前掺住身形有些晃的她,小声道:“葳蕤姐姐人好,帮了王爷许多,她是王爷亲人,与我们相处极好,娘娘不必担心。”

    想着太后娘娘和璎姑多年相伴,感情上虽比不得儿子,但也是知己姐妹。她又劝:“姑姑也是为娘娘为王爷着想,一时情急说岔了话。娘娘,还请饶她一次,姑姑待您忠心,才会时时记挂着照顾王爷,记挂着杨家。这才说错了半句,也是情有可原。”

    璎姑顺势哀求:“娘娘,是我错了,是我该死,只求娘娘保重自己。”

    太后去看儿子。

    楚王撇开头,对着那几上香炉,哼一声,冷声道:“这香炉不错。”

    太后知道内情,懂璎姑一片私心,到底舍不得这么多年的陪伴,借机道:“燦燦喜欢,还不快包起来。再去库里寻一寻,若没有,着人去打,凑一对儿。”

    璎姑立刻爬起,垂着头去办差。

    等人出去了,太后低声叹息,解释道:“葳蕤幼年便养在我膝下,是璎姑带大的,她难免牵挂……”

    楚王嗤了一声,讽刺道:“带大的?杨凤林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亏得三舅母好性,把杨葳蕤当亲生的养着。你们,哼,什么事都爱遮遮掩掩,也不知有什么意思!”

    太后面上有些尴尬,还要耐着性子哄他:“是我们的不是,燦燦,你莫气,是母亲不好。你如今大了,确实不该什么都瞒着你。你再四下瞧瞧,有看中的,只管带回去顽。”

    才说了他不是小孩,又拿东西哄他。

    楚王板着脸,范咏稼推了他一把,转移话题问:“娘娘,请问那位林芸儿姑娘和杨姑娘……”

    太后面色缓和了些,叹了一声,又自责道:“杨蔚蓝如今是宫里淑妃,原是个老实本分的,我这才答应了让她进宫,既堵了杨家人的嘴,又拿捏得住。我才走这么些时日,她竟这样大胆了,也是,杨家……根子坏了……”

    她抬头闭目,又是一叹。

    范咏稼想着:她嘴上说得这么清楚,心里未必痛快,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这个杨。

    于是她劝道:“娘娘,这位……也是这样突然变了性子,会不会也是那异世之魂?”

    楚王附和道:“十之八九。那林芸儿只是个乡绅之女,怎么会和她突然扯上关系?说不得是这两只鬼,在那头原本就相识。”

    太后听得他俩这样说,脸色好了些,点头道:“只怕是如此,蔚蓝原是个闷葫芦,抬都抬举不起的人物。褚焕招她侍寝,哭哭啼啼地败兴,几年都没动静。我离了宫,她倒升了位份,颇有些宠爱在身。我只当她吃了些苦头开了窍,不想竟是失了窍。燦燦,你说能驱魂,那蔚蓝还能回魂吗?”

    说起差使,楚王收了身上的刺,正经答道:“还得找到那镇魂之处,如今万事具备,只差这一环。既二哥可疑,那我就要问上一问了。”

    太后脸色大变,起身上前,着急地抓着他上臂,劝道:“燦燦,你莫惹祸上身,这差事不好办,你糊弄过去便是,保全了自己要紧。你问范桐可以,万不可问到褚焕头上去,他是个最要体面的,撕破了脸,难免心狠。日后我不在了,燦燦,你身边无人,不似他,围着一群豺狼虎豹。到那时,谁来护你?”

    楚王看着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直接的紧张和在乎,他心平气和解释道:“母亲,就因为他疑心病重,就因为我是这样的鲁莽性子,才应该直白地问,直白地说。也只有这样,他兴许才能安心。”

    太后陷入难以言喻的迷惘。她这一辈子,奋争过,又在痛苦地放弃,幸福过,又在背叛中麻木。她好像什么都有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楚王看着她的失魂落魄,藏在记忆深处的那点孺慕之情,又隐隐爬了上来。他好声劝道:“你不要总往坏处想,若实在担心,那吃好喝好,活他个一两百岁,熬死那糊涂蛋,不也能看顾好我。再者,我不是那什么煞星啊箭的,横竖伤的是别人,又不是我自个,你怕什么!”

    一向只会顶嘴气得你心肝肺都疼的幼子,居然会说这样的俏皮话了,太后顺他的意,抛下忧思,笑而不语。

    楚王便放心说自己的打算:“我用了午膳就找范老头去,这事也牵扯到了他,现成的上门理由,他不给,我抢都抢来看看。你放心,我看完了给你捎个信。”

    太后欢欢喜喜地应了声:“嗳。”

    儿子任性嚣张,她觉着甚好。

    “我揪着他一块找二哥去,他总说生辰我最大,我就大上一回。对了,那遗旨给我,我带上,省得传来传去耽误了。要不你多写两道,如不许纳妾什么的,免得将来那些闲嘴巴说我家家。”

    范咏稼戳他。

    太后也不赞同,“那样写来太假。外人的嘴,我来堵就是。只要你好好的,什么都好说。”

    “那也行。”

    “你要带家家进宫吗?”

    楚王撇嘴,嫌弃道:“进宫给她们欺负吗?跪来跪去,吃不饱,还当什么殊荣呢!不进不进,如今不进,往后也不去。”

    “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我这儿,也许她不跪。我这就给你写去,不许宫里谁传召,如今我还在呢,谁要摆谱,就先来我这尽尽孝吧。”太后生怕他顾忌跪来跪去,往后儿媳孙子都不往这带了可怎么办?

    为家家好的事,楚王积极得很,帮着唤了伺候的人进来。

    太后身边跟的,都是跟她和太上皇多年的人,稳重得很,伺候笔墨,传菜布菜,伺候传话,来来回回几十人,待范咏稼都恭恭敬敬,无人乱瞟,规规矩矩。

    范咏稼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王府下人确实良莠不齐,规矩上差的太多。

    她又忍不住对天吴办差一事起了些许质疑。

    吃过午饭,两人并未离开。

    太后没去礼佛,留下和他们说话。

    楚王继续和她说差事。

    “母后,那黄夫人,你可曾听说?这事里头,也少不了她手笔。这么个人,不是我瞧不起,是她这发家之路,委实可疑。她和人,面上要做那水泥,用来建筑,背地里,却私挖硝洞、铸铁。外间都传她和范桐有私交,我着人查过,范桐确实和她有些来往。”

    太后不掺和朝政,自然不会留意个民间商人,但她对范桐是知之甚深的。

    她摇头道:“论理,范桐这样立誓要做流芳千古名臣的,不该和人有私交。他历经三朝,从来都以孤臣自居,铁面无私,儿孙都借不上东风。我避了这一年,外头竟出了这么多古怪,这移魂之事,邪门得紧。这事若不是你来说,我是不信的。燦燦,你要多加小心,任何事,都不如你安危要紧。”

    “母亲,你这儿,可有那性情突变或是才情言辞突兀的?”

    太后摇头,看向璎姑。

    璎姑小心翼翼道:“只一个外门伺候花草的丫头,性子怯弱,□□了几句,高烧一场,便胡言乱语起来,一早便捆起来了。”

    “她说了些什么?”

    璎姑恭恭敬敬答了楚王:“说的母仪天下这些逾矩的话。”

    楚王垂眸,道:“母亲身边,劳姑姑多费心。”

    璎姑悬着的心,终于安了。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