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理想
“你还在纠结那天的事情啊？”范舒晴哑然失笑，“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她依旧是变异体啊。”
点点头，洛程一边向着废墟中心前行，一边接话：“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跃下一道沟壑，洛程俯下身子，打开手电筒，在地面上寻找一些东西：
“正常情况下，人类变异，最常见的是被变异体咬伤，受到病毒感染，二是遭受精神系变异体同化，再有就是因为基因缺陷，情绪崩溃后自行变异。”
从地上捡起一片红色水晶碎块，洛程接着道：
“而奥帕林不属于上面任何一种。她是上民，基因没有缺陷，再者如果被病毒感染，很快就会变异。”
“那是什么原因？”范舒晴好奇问道。
摇着头，洛程端详着手中的红色水晶碎块，实话道：
“我不知道，当时她的情绪没有失控，目的非常明确，甚至还保有理智。”
洛程将手中的水晶碎块递出，范舒晴接过后，有些恍然道：
“难怪你一直在调查奥帕林的事情，有什么线索么？”
“和海达尔有关，奥帕林是想复活海达尔，并且要给他报仇。”洛程手托下巴做思考状，“我当初以为卫城暗杀事件的源头是奥帕林想要复仇，现在看来不是。”
思考片刻，洛程面露担忧道：“我怀疑奥帕林背后还有人，而且上次我们破坏了她的计划，她不会放弃。”
说着，洛程脑海中再次回想起那晚如地狱般的情景。
崩裂的大地，滚烫沸腾的腐蚀性黑红血液，神秘的阵法纹路。
这些，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收获组队员能接触到的。
范舒晴没有怀疑洛程的话，他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隐瞒。
“已经有a级收获组小队追击了，奥帕林不过是准b级变异体，她逃不掉的。”范舒晴宽慰道。
“但愿如此吧。”
洛程收回心中杂念，和范舒晴一并站在废墟的最高处。
回头看向来时的营地，点点营火温暖着寂静寒冷的夜晚。
两人默默地并肩站立，他们都知道营地中发生着些什么。
片刻安宁后，范舒晴打破沉默：
“你说，我们会成为a级收获组小队么？”
范舒晴已经从队员信息中，得知了洛程潜力下降的事情。
大家非常默契地没有提起这件事，这搁谁身上都不好受。
“嚯，我还想着怎么保级呢，您这就计划起这么遥远的事情了啊。”
听完范舒晴所说，洛程惊讶道：
“要是邓队他们还在，今年倒是能晋级为c级队伍。”
范舒晴神色一滞，随后叹息一声：“他们回不来了，而我们还要继续前行。”
意识到说错话的洛程，转移话题道：“就算我的封印解除了，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a级。”
所有队员中，只有洛程的潜力最高，除了他之外别无人选。
“没关系，总有一天可以的。”范舒晴没有在意，继续道，“a级就可以触碰到新赫利都权力的核心了，到时候，有些东西就可以改变！”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算盘啊。”洛程心中了然，接着好奇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这条路的？”
范舒晴眺望新赫利都方向，娓娓道：“我打小就是城主大人的侍女。”
“哦？”洛程有些惊讶，没想到范舒晴和城主有关系。
在影牙队伍里，没人提起自己的过往，大家心有灵犀般将这些藏在心底。
洛程估摸着就他是最普通的一个，从小就在收获组学院长大，随后发生的事情打听打听就能问道。
他没想到，范舒晴会在此时讲述自己的故事。
“在我16岁那年，我跟随城主前往沙漠东边的龙国拜访。”诉说回忆中，范舒晴面露向往的神色，“那里不仅科技比这边发达很多，更重要的是……”
说着，范舒晴目光回转到营地：
“在那里，没有上民和下民的区分，普通人吃着和超凡者一样的食物，工人和厂长住着一样的房屋，物资按劳分配，老有所依幼有所养，人们享受着真正的平等和自由。”
一辈子没走出过新赫利都的洛程，难以想象那种情形：“竟然有那样的地方？”
“是的。”范舒晴点着头，继续道，“特别是在访问边境的途中，遭遇了变异体潮的袭击。”
“那场战斗中，我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情形。”
“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普通人还是超凡者，大家团结在一起，面对比自身强大的变异体，没有人慌乱，没有人逃跑！”
“他们当中，甚至有人自愿牺牲自己，为战斗带来哪怕一丝有利的条件。”
长舒一口气，范舒晴感慨道：“我从没有想到过，当人们团结在一起，不抛弃不放弃，会迸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
“而我们，遇到看似不可战胜的变异体，只会逃跑，只会丢下没有多少价值的普通人。”
洛程已经听得呆住了，不禁问道：“所以说，你想改变现状？”
“嗯”了一声，范舒晴继续说：“当时回来后，我就和城主大人提，我们能不能修改固有的准则，就像龙国那般，团结起大家，共同面对变异体。”
“城主大人回答说，这件事情不是他一人能够做主的，需要高层有人提议，并且说服大部分人同意。”
“所以你才加入收获组。”洛程了然。
“只要晋升为a级收获组，队长、副队就有参与新赫利都决策的资格。”
“从改变高层思维开始，让人们团结在一起，共同对抗变异体！”
洛程苦笑道：“自上而下的改革，希望很渺茫啊。”
“毕竟希望，是这个时代最珍贵的东西之一。”范舒晴缓缓握紧了拳头，“我不会放弃的。”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会傻傻地跟着你了。”
洛程自嘲一笑，自己竟然死心塌地地跟随一个理想主义者。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被范舒晴所救，更是因为洛程在影牙小队里，感受到了别的队伍所没有的温暖。
在以自我为中心的大环境下，影牙小队团结在一起，守护着包括下民、流民在内所有需要帮助的人，哪怕招来的是别的队伍的白眼与嗤笑。
当然，除了伊登三人。
曾经的他，和大部分人一样，以收获组成员的崇高身份自居，不会在意其他下民乃至普通上民的死活。
如果不是遇到范舒晴，洛程根本不会在乎老李头和他收留的孤儿。
危难当前，唯有团结与责任，方能点燃文明的火光。
“如果哪一天，我死了，你可要继承我的遗志哦。”范舒晴轻声道。
她是站在整支队伍最前方的守护者，是最容易牺牲的人。
“放心，有我呢！”洛程轻轻搂住范舒晴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