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方长呗，洗完澡又遛着鸟出来了，恰好老大开门回来，旁边还有他朋友，来借手提的，那场面，万河那脸能拉到脚底板，等他朋友一走就开了骂，我劝都劝不住。”
樊小光低声汇报完，又替苏岘操心：“你要了周昊的课表，是要去堵他么？要不要帮手啊，咱表妹可不能白被欺负，我陪你一块儿去吧！”
“不用，事情还没问清楚，没想着直接干架，你别和其他人瞎嚼舌头，也别轻举妄动。”苏岘简单答了。
这话不光是跟舍友说的，最后一句是对穿门进来的贺渠说的。
估计这位终于聊够了，倦鬼归巢。
进来后，倒也自觉的没有打扰他，静静靠在墙角，不知在想些什么，手里夹着根烟，没点，不时的抬到鼻前嗅一嗅。
苏岘的余光扫描完，正准备低头接着改卷，身旁樊小光忽的“卧槽”一句。
“岘哥，有人在贴吧造谣你。”
话音落，手机已怼到了眼前，标题古早文艺风：痴心校草为情所困，黯然销魂独立中宵。
正文简明扼要，我校校草s君疑似被甩，有轻生迹象，呼吁各方爱心人士送上人文关怀。
配图是他前天在食堂天台等弹幕鬼，还有今晚宿舍楼顶时的照片。其中一张他靠在楼顶外墙边上，双眼微垂的探头盯着楼下，脸色淡漠，带着些厌世感。
从拍摄角度看，是在相邻建筑上拍的，就是不晓得为什么那么巧，接连两天都被人拍到了，还搞出这么个噱头。
发帖短短半个钟，已盖了百来层的高楼，看热闹的，嘲讽的，还有无数叫着泻药，想要送关怀的。
既然是靠着自己照片博来的流量，那不用白不用。
苏岘亲身上阵回复。
139l【岘本岘】：稳狗稳狗，值得拥有，特价酬宾，只要49！诚意要的咩～
没落久矣的贴吧，今晚注定因着校草狂欢了一把，一人一板砖，肉眼可见的把楼层怼过了200。
140l【没有wifi】：s君本君！
141l【美女的事情你少管】：是，散了吧，就这积极营业的态度，像是个要轻生的么？
142l【有电就甩】：不懂就问，啥是稳狗？
143l【樊总最幽默】：抓到粉嫩新人一枚！s君的神棍之名响彻我大京医，居然还有人不知道稳狗f的。一f在手，考试稳过！
144l【熬夜长头发】：咩咩咩！别说49，419都可以！！
145l【连得上wifi】：楼上在想p吃，我不一样，只想送个关怀！校艹看我！！
……
苏岘丢完深水鱼雷专心改卷，倒是樊小光守着后续，不停掺乎几句，为舍友的神棍事业添砖加瓦。
当晚再无事发生，准备睡觉时，某大佬生魂已自动自觉的霸了床位，摆好pose，似笑非笑的，全方位展示着新款纯黑丝质睡袍。
一回生二回熟，苏岘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枕头下摸出个眼罩来，秒睡。
第二天晨起时降了温，连绵几月的夏燥终于消散，正是体感最舒适的初秋时节。
堵人计划很顺利，第六阶梯教室里，一早到了蹲点的苏岘几乎一眼认出了周昊，这人和一个带着眼镜的女生有说有笑的走进来，约莫185的个头，浓眉大眼的，是阳光帅气型男的标配。
贺渠也认出来了，因为这人与其他男生颜值差距太大，像是自带了光圈一样的耀眼，几乎能和苏小神棍相提并论，那不是上一任校草又能是谁？
那两人估计因着身高的原因，直直走到最后一排落了座，坐下了，仍然小声说个没完，很是亲密的样子。
看那女生的长相，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最多能称得上清秀，绝对不该是樊小光口中那个校花级的竹马青梅。
苏岘与贺渠互望一眼，对其渣男身份的猜测同时上升了50个百分点。
可不论怎样，他是一定要先了解清楚的，这牵涉到他帮与不帮以及帮到什么程度，他虽然从来没想过替天行道，锄强扶弱什么的，但真的碰上了不平之事，他也不介意用所学来维护下心里的道德标准。
两分钟后，一位中年男老师掐点的上了讲台，打开了投影，课件名称：变态心理学。
这课名字听上去挺变态，其实是一门专业的心理学分支课程，研究对象主要是一些人格障碍、行为障碍、药物酒精依赖等心理疾病，课件内容有些枯燥，所幸那男老师讲得挺有趣，几个实例绘声绘色的一举，九十分钟的大课居然感觉一晃就过了，苏岘甚至有些意犹未尽，打算下学期也报上两门心理学相关的辅修课程。
课上完了，到了当面锣对面鼓的时候。
他快速起了身，转到过道的阶梯上候着，等周昊到了近前，一声礼貌的招呼：“周昊，周学长？有点事想请教你。”
没想到的是，周昊脸带着笑容，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竟然是认得他的。
苏岘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向他身后的女生一瞄，意思是希望有个单独说话的机会。
那女生虽然识得眼色，只是性子与她外表很不相符，大大咧咧的就问了出口：“呦，校草之间的私密话题，不方便我听啊？”竟然是个自来熟，完全不避讳的模样。
苏岘微有意外，可没等他多出点什么想法，周昊已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堂姐周丽，从小管着我管习惯了，学弟别在意啊，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吧，没啥她不能听的。”
原来是亲戚。
苏岘再次扫过她一眼，挪回视线紧紧着周昊的眼睛：“周学长，有个网名叫蜜糖雪柚的女孩，你认识么？ae病友论坛上的。”
“蜜糖……雪柚？你怎么会知道？你认识她？”周昊脸色一变，只不过，不是他们以为的惊慌失措或者矢口否认，而是带着关切的焦急状，他甚至上手捏了苏岘的右边肩膀，一幅着急确认的模样。
“你在哪儿见过她？她失踪快一年了，知不知道家里急成什么样了？你……”周昊的焦虑追问被周丽截断，她“啪”的一声拍向弟弟的大手，嘴里嫌弃着：“什么小糖小蜜的，谁啊，你好好问，别把学弟吓着！”
“姐，你不懂，别裹乱！”
“我是不懂，但让你别这么激动，别人还以为你要和苏学弟掰头呢。”
苏岘余光中，四周没散尽的同学无不投来好奇的目光，他没在意，盯着这两姐弟互怼了两句，开口问道：“那周学长是肯承认了？你就是那个深知你心，雪柚的网恋男友？”
周昊愣了一下，快速却又磕巴的回应：“我是那个深知你心，但不是……哎……也算是她的网恋男友，但是……这个情况……”
没等他说完，周丽已瞪大了眼，掐着他衬衫肩头，开始插嘴：“等会！你和谁网恋？遥遥她知道么？好你个周昊，你竟然敢吃碗看锅？你信不信我立马给你曝了光，看小叔不削死你？！”
“哎……不是，那……那就是个有妄想症的病人！在论坛上认识了，很想帮帮她，也算是为毕业论文收集些病例素材，可才聊上没几天的功夫，她就以为我是他的男朋友了。”
周昊急急解释，三言两语说了个大概。
渣到这种程度么？苏岘回想与弹幕鬼寥寥几次交流，完全没发现她的精神或逻辑有什么问题，这人直接就将其归到了精神病，还演出一副圣母模样的关心？
他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包括周丽也是，贺渠则抄了手，嘴角开始挂了冷笑。
“哎，真不骗你们，电脑上对话记录摆着呢，要看随时可以去寝室看，犯不着说假话，学弟，你先告诉我她在哪儿？她是个病人啊，你不会那么久没发现她精神异常吧？”
周昊再次追问几句，又说有证据可证清白，这事儿苏岘和贺渠倒没想到，面面相觑一下，又看回涉事渣男的面色，试图分辨真假。
弹幕鬼的话是经过验证的，可面前这人似乎也不像作假，苏岘尤其遗憾没有针对人类的真言符咒，要不然，随手一拍，该多省事。
“她已经去世了，死因未知，我只是想替她执行遗愿，过来看看你。”苏岘一句话，将周昊最关心的问题挑明了，他顿时陷入了沉默，带着明显的遗憾，又有些意料之中尘埃落定的解脱。
阶梯教室还有下堂课要上，已经开始有学生陆续入座，所有人都忍不住回头张望这过道上的三人，尤其两任校草，颜值也忒高了些。
于是他们只能换地方，移师到了周昊的寝室。
一路上周昊走的有些急切，他明白什么叫做事实胜于雄辩，所以压根没再辩驳什么的，只说到了地方那就真相大白。
周昊的寝室其实离着苏岘的没多远，就隔了两栋而已，7栋的208，进了屋，他三两下打开笔记本，登录了自己的账号，又点开了蜜糖雪柚的私聊对话框，翻到了最开始的地方，半点没遮掩：“你们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