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战神王爷的恶毒王妃(十三)
刚扔完杯子,闵芷烟就后悔了。
她手上被烫得一片通红,疼得嘴里直抽气。
但铺子里一片噤声,所有人都被她的表情和话语镇住,没人敢率先触霉头。
闵芷烟忍了又忍,表面上强装镇定,实际心里疯狂想赶紧离开这里,但忍了半天,屋里还是一片沉默。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从现在开始,铺子里的粮食只进不出,再尽量多的收购,越多越好。”
说着,在王掌柜不敢置信的眼神中顿了顿,继续:“日后听我指示,开仓放粮。”
听着闵芷烟的话,王掌柜觉得自己心都碎了,话音刚落,他就顾不上先前的尴尬,急切道:
“可那不就赔本了吗?这些天来铺子里生意日益下降,本来就快入不敷出,如果再四处收购……”那就赔的底儿掉了。
可他还没说完,就被谢嬷嬷打断了:“王掌柜,小姐那么做自然是有她的打算,您少说两句。”
随即她忧心忡忡地看向闵芷烟:“小姐可是因为街角上那一家人,动了恻隐之心?”
闵芷烟却没有正面回答,她摆了摆手,一脸不耐:“别管那么多,照我说的做就是,就从明天开始。”
说完不再多做停留,就拉着谢嬷嬷匆匆离开了。
傍晚时分,书房门半掩着,夕阳将沉,余晖投在屋中拉出一道道狭长的影子。
秦星阑侧脸隐在隔出的幕帘后,听着暗卫的汇报。
他微垂着头,脸上没有半点情绪,听到某处时,他眼眸微动,手指轻轻在桌上点了点,打断暗卫的声音:“本王和她,饶不了一个掌柜?”
“呵。”
“下去吧,照原计划行事,不必顾及王妃那边。”他挥了挥手,冷淡开口。
暗卫领命而去,屋内顿时只剩下秦星阑一人,半晌,他放下手中书卷,轻笑出声:“这次,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闵芷烟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泡在冷水里,尽管并没有起水泡,滚烫的茶水还是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大片红痕。
等手上痛得没那么厉害了,谢嬷嬷才一脸心疼的给她上药包扎。
然后她的手就被包成了粽子。
闵芷烟一脸哭笑不得,但并不想拂了她的好意,只能一边忍着不方便,一边提笔给韩如冰写信。
秦星阑进屋的时候闵芷烟正趴在桌前,龇牙咧嘴的用“猪蹄”握笔,画面太过奇特,他忍不住别开了眼。
闵芷烟听见声响,一抬头,就看见他不忍直视的样子,没来由的有些气闷。
她把笔往桌上一拍,语气有些发冲:“要进屋就进屋,杵在门口做什么?挡我光线。”
秦星阑看了看自己和桌子之间的距离,再看了眼外面已经全部暗下去的天:“……”
闵芷烟却不管那么多,她起身走到秦星阑身后,一把推过轮椅,几步就到了桌前。
接着理直气壮的把纸和笔往他面前一推,说:“你来写!”
秦星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发的哪门子邪火。
他不写,闵芷烟就不动,站在边上一直盯着他。许久,秦星阑无奈摇了摇头,捡起了面前的笔。
只是才刚把写了一半的纸拿到面前,他就被上面潦草的字迹震了一下。
闵芷烟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转身重新拿了一张出来,讪讪的放在桌上:“那张写错了,你用这张。”
秦星阑这才点点头,他瞄了一眼闵芷烟的手,淡淡道:“开始吧。”
闵芷烟立刻开始说起信的内容,和她先前写的一样,她想拉着韩如冰一起屯粮,为了即将到来的冬天做准备。
原文中,这是个及其难熬的冬天,前面刚刚因为天灾颗粒无收,后面就又比往年都要寒冷,四处缺衣少粮,饿死冻死了不少人。
当然,也有不少商户趁此机会赚的盆满钵满。
原身韩汐月就是其中一个,因为王掌柜的精明能干,她的几个粮铺算是所有粮铺中赚的最多的,光一个鑫源粮铺,纯利润就翻了三倍不止。
事后言官也正是抓住了这个把柄,在朝上疯狂弹劾秦星阑,害得他交出了不少权力才平息下来。
眼下,听着闵芷烟一字一句的说出信里的内容,秦星阑攥着笔久久没有落下。
他眼神里晦暗不明,翻滚着暴戾的情绪。
如风浪来临前行驶在海面上的孤舟,闵芷烟本能察觉到一丝危险,她小心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发问:“有什么问题吗?”
秦星阑猛地收起浑身气息,只留眼底一片漆黑,他冷笑一声:“没有问题。”
说完,低头一气呵成,写完了一整封信。
直到信拿在手里,闵芷烟都没明白过来他为什么态度突然转变,想了想,她让人喊来秦奉,当着秦星阑的面把信交到他手上,并说明了送到哪里。
见秦星阑没什么反应,秦奉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闵芷烟呼出一口气,这一次,肯定不会重蹈原身的覆辙。
余光瞥到秦星阑挺直的脊背,她不免有些头疼,这男人,怎么就那么善变呢?
但总归是她先找人帮忙,不管他因为什么生气,都得好好道谢才行。
闵芷烟干笑一声,主动上前帮秦星阑倒了杯水,提议道:“那个,我近来看医书弄懂了不少按摩知识,要不,我帮你按一下腿?”
秦星阑沉默不语。
闵芷烟都要以为他没听见了,正准备再说一遍,就看见他矜持地点了点头:“嗯。”
她心里一松,立刻上前,推着秦星阑进了内室,等他自己到床上坐好,才想起来准备工作没做足。
于是有些尴尬地站起身,出门喊人送来热水,又摸出前两天刚捣腾出来的按摩精油,重新回到了床前。
秦星阑靠坐在床头,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忙进忙出,然后回到他身边,一把掀开他锦袍下摆,捋起了裤腿。
双腿顿时暴露在空气中,秦星阑不由眯了眯眼,动作如此淡定有序,她这是做过多少次?
然而闵·淡定·芷烟耳朵红的要滴血,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她为什么要突然提议这个?
看着眼前匀称的一截小腿,闵芷烟有些不知所措。
他腿上的皮肤并不像常年裸露在外的脸和脖子那样是健康的小麦色,反而因为过于光滑白皙,让她感觉无从下手。
嗯,没别的,就是手抖。
她身子僵硬,低着头掩饰一脸霞云,借着拧帕子的动作起身,在秦星阑看不见的地方无声大口的深呼吸,重新回来时,终于做足了心理准备。
叫来的热水有些烫,闵芷烟嫌包扎的碍事,刚进内室就把手上的东西取了下来,此时忍痛拧了手帕出来,原先被烫过的地方变得更红了,一大片附着在手背上十分显眼。
她坐回床边,用帕子盖在秦星阑腿上,热敷了一会儿,然后从上到下给他擦了擦,皮肤都烫红了,也没见他吭一声,显然是半点知觉也没有。
闵芷烟心中了然,趁着刚刚热敷完,取了精油滴在掌心,搓热后开始按摩。
不一会儿,就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秦星阑沉默看着她双手翻飞,用力按揉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手上那片红太过刺眼,看得人不舒服。
他没来由地有些烦躁,语气便有些冷硬:“一双废腿罢了,不必为此费事。”
说着就要屈起膝盖,放下裤腿。
闵芷烟一愣,等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后,顿时恼了,她猛地把他推回去,按着膝盖用力往下一压,怒道:“你干什么?谁让你动了?我告诉你,从今天起,这双腿你说了不算!”
话音掷地有声,房间里蓦得静了下来。
秦星阑被按住后,一时间忘了动作,只是感觉膝盖处好像突然传来一股力道,然后就有一种柔柔的触感贴在上面,轻的像是鹅毛扫过一瞬,等回过头再细细感受时,便再也不见了。
他难得有些愣怔,眼睛直直盯着闵芷烟,看的闵芷烟面颊开始发烫,浑身不自在起来。
她清了清嗓子,结结巴巴地道:“总、总之,我能治好你的腿,不许再说刚刚那种话,听见了没?”
秦星阑下意识点点头,两腿伸直,任由闵芷烟继续按摩,只是越按,闵芷烟越觉得尴尬,总有一种小时候跟人抢玩具后,又迅速和好的羞耻感。
她硬着头皮给秦星阑做完按摩,然后收拾东西迅速逃开。
然而她忘记了,虽然他的床和她的榻之间已经隔了一块加长屏风,但本质上两人还是共处一室。
夜里,隔着窗缝洒进室内的月光太过明亮,照得人怎么都睡不着。
闵芷烟身体僵直的躺在被窝中,脑子里思绪纷繁,乱糟糟的。
悄悄扭头看向另一边,屏风上隐约显现出一道纤长挺拔的轮廓,月光斜斜照在床头,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映过来的侧脸格外清晰。
闵芷烟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刚想把头悄悄转回来,就听得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在静寂的夜里尤为明显:“不睡觉,在看什么?”
!被他发现了!
闵芷烟脸色爆红,迅速拉起被子盖过头顶,整个人转过身背对着他那边,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心脏跳得“砰砰”响。
过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
他怎么也没睡?
秦星阑透过屏风,看着她的一系列举动,嘴边不知不觉抿起一条弧度,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那边传来绵长的呼吸声,才轻悄地转回头,直视着头顶红帐。
看着看着,眼神倏然冷了下来,嘴角下压,他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