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过渡
【十五】过渡
金乌偏西，顾墨安终于等到了考核失败的元烈回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沃若早早见到了考核失败的桑落，并做下了决定。
元烈看起来不太好，衣衫和头发微乱，脸上也没有明显的伤口，只是整个人没有什么精神，脸上残留着惊惶之色，一路是低着头走过，直到顾墨安叫住他，他才像是刚发现她般抬头停步。
“老大，”元烈扯扯嘴角，似是想给出一个笑容，“我可能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顾墨安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再想想办法，对了，之前九灵宗没抓到人，我们可以让九灵宗将你留下来保护你的安全。”
说着说着顾墨安发现这真是个好主意，拉着元烈就想往报名点找九灵宗的弟子帮忙。
元烈猝不及防被带了过去，一路上他除了时不时看旁边人两眼，就是低头看着地面，反常的安静。
今日值守报名点的弟子是有烈，听完面前两人的来意，他摆上一幅善解人意的笑容，“这么说来，我宗确实是失误了，竟让两位有潜藏的生命威胁。两位不畏强人，勇于举报，实该嘉奖。不知两位名姓，容在下先行查阅一番，好教两位再无后顾之忧。”
顾墨安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太过顺利反倒让她提高了心防，转念一想，这里是九灵宗的地盘，真要出了事，也该是九灵宗担心补救。
她报出自己和元烈的名字，有烈思索一番，请两人稍等片刻，自己转身在身后书架上取出一张卷轴，指尖灵力顺着特定的纹路游走在卷面，很快他就找出了两人的记录。
卷轴上设了防窥阵法，除了有此权限并输入灵力的弟子外，旁人只看到一片空白。
有烈合拢卷轴，从书架上取出两个芥子珠，微笑着道，“长老已经准备好了给两位的物品，丹药和防御性法器，具体清单及详细说明在芥子珠里，两位输入自己的灵力即可收取。”
顾墨安和元烈各自接过他手里的珠子，输入灵力。
有烈接着道，“丹药可救命，法器可抵御伤害，还有长老准备的传讯符，两位若是再遇到那位恶人或者他的同伙，芥子珠里的物品可以让两位支撑到我宗长老前去还两位平安。”
“两位注意了，虽然止血愈伤这些丹药不少，但是真正生死一线救命的丹药只有一颗，可抵御合体期修士的防御法器也是一次性的，两位若是提前用了，还请支撑到我宗长老的支援。不过一次性防御法器面对合体修士可以支撑十二时辰，只要在修真界，我宗定不会让二位为自己今时的无畏之举后悔。”
这确实是很好，可不是目前的顾墨安最迫切的。
她收起芥子珠，“师兄，我们还未筑基，那恶人定有不少同伙，可不可以让我们留在九灵宗修行。等到我们有自保之力，定不会再麻烦贵宗。”
有烈闻言诧异的看她一眼，“这位师妹不必担心自身，你已通过登仙阶考核，若无意外，学年考核结束后你便会正式成为我宗弟子。至于这位，”他看向元烈，“你虽然登仙阶考核失败，若是担心其他，也可留在两生城外城居住修行，或者进入学楼学习，学楼的修行心法只到筑基前，术法倒是有不少可以学习的。”
“师兄，我的意思是让我们一起进入九灵宗进行接下来的考核以及修行。”
“不可以的，师妹，”有烈温和的拒绝，“规矩便是如此，只有通过考核才能成为我九灵宗弟子，连登仙阶第一阶段的考核都通不过的人，是无法进入我宗的。”
他好声好语，看起来真诚又和善。
顾墨安还想说什么，元烈一把拉住了她，“算了吧，九灵宗门槛高，像我这般的只有金灵根的资质，人家说的也没错，我连考核都通不过，何谈资格呢？”
有烈当做听不出其中的嘲讽。
单灵根虽然少见，九灵宗却是不缺的。他们九灵宗选拔弟子，可不是只看灵根就可以了。
“小友看得开，便是最好。”有烈微笑道，“两位可还有其他事情？”
没事可快走吧，成天的想什么好事呢。
眼见两人离开，有烈放松的靠座在椅子上，大咧咧的姿势，极其的狂放不羁。
这一天天的，早知道还不如去执法峰呢，他果然还是不适合做这种文绉绉的事务。
不管顾墨安有多少的不甘和无奈，她都没有办法能让元烈随她一起进入九灵宗。元烈本人也不愿意在两生城和学楼蹉跎时光，他更想在外修行历练，在艰苦的磨练中更好的突破自身。
“别担心，九灵宗可是给了不少好东西，等我筑基，我回来看你。”
“等你筑基回来，说不定发现我没通过最后的考核，还不知道去哪找我呢。”顾墨安可没信心自己一定能通过考核。
“我相信老大，我们终会再相逢。”
趁着夕阳，元烈告别顾墨安，离开了两生城。他没什么好收拾的，连顾墨安想要塞给他的芥子珠和灵石都没要，美其名曰自己已经有了一份，过多的身外之物只会拖累他的历。
匆匆的离开，连半日都不肯多待，好似迫不及待的开始属于他的历练。
他离开后，顾墨安快速收拾好那点离别带来的怅惘，回到月眠园，数了数自己目前积攒的家当，开始盘算着接下来的学年考核。
啊，至于你问元烈的刑罚，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宁绝倒不担心轩辕凌能否通过考核，悠闲地在花木林里赏花逗鸟，偶尔被花枝抽打，被惊山鸟叨叨两下，总之，岁月静好。
他算着时间，从报名点接到了轩辕凌。他看着小姑娘明显一侧凌乱的发髻，一直忍到两人回到花木林的庭院才动手。
轩辕凌老实的坐在石凳上，宁绝先放了个清洁术在她身上，先帮她右侧凌乱的发髻松了绑，再撤去左侧完好的发髻上的固发的小法术，松开发髻，帮她整理了长发，梳理整齐后，简单的编了起来，用发带绑住。
“还记得自己在登仙阶上发生了什么吗？”
轩辕凌低头想了半天，想起一片云雾，“不太清楚了。”
“不记得就算了，有缘自会想起。”这个缘，指的是机缘。
轩辕凌摸摸自己右侧的后脑勺，总感觉头皮有点疼，“好像看见你了。”
应该是遇见了幻象，不过幻想里的无双好凶啊。
宁绝随手变出两朵小花别在她的发间，“需要休息吗？”
轩辕凌摇摇头，她刚回两生城，就收到了朱嫣的消息，“雀雀回来了，她说会来找我。”
“是吗？”宁绝倒了杯桂蜜水给她，“说起来，她到你身边也不过两年，怎的见你对她如此亲近？”
“雀雀很可靠，而且，她是族里派来的。阿姐说，我自幼在云容长大，与本家疏远，雀雀作为我与本家的联系，应当多多熟悉，日后回到本家也不算单薄。”
“长姐说的，总归不会错。”宁绝试图按捺下对此事的在意，他与朱嫣仅在云容有过一次接触，可那天小凌一人进入两生城，走过大半城池才找到报名点，在他看来太不负责任了。毫无修为的凡人，初次来临的地界，身上没有货币和食水，若是迷路或者遇到什么意外……
宁绝停止发散的思绪，不说没有发生的事情，那天小凌一人从城门口走到报名点，一个凡人用两条腿，用最短的路径也要三个时辰，天气又炎热，还好她在云容习过体术，才能顺利赶上报名。
“是雀雀。”
轩辕凌带着惊喜的声音传入宁绝耳中，宁绝彻底回过神来，看向另一道声音——庭院门外的敲门声，不急不缓，敲三声停三声。
宁绝看向高兴的少女，按住她的动作，“在这等着，我去开门。”
“嗯嗯。”少女点头，捧着甜甜的桂花蜜水，坐在高高的石凳上，脚尖一点一点，看起来是在是乖巧可爱。
他打开门，确认了门外站着的确实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朱嫣，蓄势待发的灵力稍稍松懈，他侧开身，示意朱嫣进入。
“雀雀，你回来啦。”
“殿下！”朱嫣望着天真不改的少女，“殿下可还安好？”
“都好都好。”
“恭喜殿下通过登仙阶考核，轩辕氏有一位殿下的同族也通过了考核，接下来的学年殿下若是需要帮助，可以找轩辕朝朝。”
“是日出草木而月未落的朝朝吗？”
“是的，按轩辕氏的族谱，与您同辈。”
“我知道了，学年结束后，如果我成功进入九灵宗，雀雀会去哪里？”成为九灵宗的弟子的话，雀雀不是九灵宗的人，无法进入九灵宗，也不需要再照顾她了。
朱嫣取出一块玉珏双手递交给她，“殿下需要我，我会在距离殿下最近的地方等候传唤，等到殿下正式修行，可与朱嫣定下主仆契约。”
轩辕凌收下玉珏，放入宁绝送给她的乾坤袋中，“契约大可不必，你若是想离开时，与我说一声，我好与你道别。”
“是。”
朱嫣顺从的道，没有多说什么表示自己的忠心。
宁绝重新启动阵法，姗姗来迟。
轩辕凌跳下石凳，走到他身旁，对着朱嫣道，“这是宁绝，云容的皇太子，目前在九灵宗修行。上次宁绝哥哥回云容，还没来得及给你介绍呢。”
她又对宁绝道，“朱嫣就是雀雀，大家宝眷，见多识广，修为应当是比你要高的。”
他们此时身处修真界，修真界向来以修行论高低。
宁绝颔首行一礼，“宁绝见过前辈，多谢前辈对小凌的费心照顾。”
朱嫣侧身避开这一礼，“宁太子客气了，照顾殿下是我的本分。”
两人互相客气，轩辕凌毫无所觉，“你们说的都对，所以要坐下来慢慢说吗？”
朱嫣说“不”的话在小姑娘真诚期待的目光中咽了下去，“也好，明日殿下就要进入九灵宗了，无意外的话，以后就是九灵宗的正式弟子，我当珍惜与殿下相处的时间了。”
宁绝则是拒绝，“我最近在研究个阵法，还有些困惑，便不打扰小凌和前辈了。”
他去了书房，翻出一本阵法书，目光落在书上的阵法，神识却留了一丝注意着院子的动静。
朱嫣对他不知是谨慎还是妄图掌控一切的举动不以为意，一个金丹，若是她真想做什么，他又能如何？
忽视角落里的那抹神识，朱嫣轻声哄着轩辕凌询问，比如生活的可习惯？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考核时是否顺利？有没有受委屈受欺负？
轩辕凌自觉一切都好，在修真界的这些时日也并不想她想象的艰难，或许是真正的考验还未到来，她和在云容时的状态没什么两样。
十五岁的女孩，被保护的很好的孩子，天真稚嫩，脆弱的似乎一个意外都能死去。但她被教养的良好，拥有一颗善良且坚韧的心，任何环境，不，起码在修真界她适应的良好，并且会茁壮地成长，最终会是顶天立地的存在。
宁盛将她教的很好，朱嫣不确定自己能接过宁盛的职责，正确的引导她的成长。在离开的这段时间，朱嫣也在反思自己曾试图阻拦她救人的行为是否得当。她应该是善良的，也应该减少不必要的善良。
朱嫣拿不准对她的教导，决定短暂的放弃对她引导的责任，九灵宗是个很好的宗门，宁盛也曾在这里学习，起码她在九灵宗不会走上歪路。
朱嫣要先摆正自己的态度，慎之又慎的行使自己对她引导的责任，不能看着别人引导的轻松如意，就想当然的以为自己也可以。
这个孩子，是他们的希望，绝对不能有丝毫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