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都市·女管家的秘密13
是时山水最先睁开了眼睛,晨光朦胧,昨晚消耗太多力气,她适应好一会儿,才清楚当前场景。
手心下的温度滚烫,时山水轻飘飘看过去,看到此时她把司玉衡的手压在枕头上,掌心相贴,不适中生出些许安心。
司玉衡仍然是昨晚的姿势,侧脸偏向窗户方向,倚靠在床上,她脖颈苗条,颈窝处没有多少肉。
看了几秒,时山水重重闭上双眸,少许便又睁开,眼波清澈的眸子却忽地一缩。
司玉衡不知何时醒了,面无表情地看着时山水,她的眼神犀利,那刹那,时山水恍若被看穿了。
二人默默地保持当下姿势,直到时山水先把手抽出去,外外挪了挪,坐了起来:“昨晚谢谢你。”
司玉衡轻咳一声,然而开口时嗓子还是沙哑的:“举手之劳。”
说完,她掀开深灰色的被子,双脚踩在冰凉的地上。
时山水的视线追随过去:“以后再发现这样的情况,你不用管我。”
司玉衡挺直清瘦的腰板,注视着比平时减去几分冷漠的时山水,以为她吃了次教训,会放松戒备,结果死性不改。
“我没办法不管你。”司玉衡言辞诚恳。
“我自己可以应付,你只要保守这个秘密,就是在帮我。”
司玉衡:“当然,我不会告诉别人。可是,我也不会听你的。相反,山水,在这件事上,你要听我的。”
时山水劝说不成,抿紧唇线。
用手抓了抓柔顺的长发,司玉衡再看过去时眸子柔和许多:“你还记得吗,当初你说答应我一个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想来想去想不到其他的,那就用在这里吧。时山水说话算话的吧?”
那会时山水一时心急失了分寸,如今只得满心不乐意地同意。
“你要的就是这个?”
“就是这个,已经够了。”
司玉衡往前走,正要踏出门,时山水又叫住她,道:“玉衡,谢谢你。”
时山水很少用这样温顺的语气叫司玉衡,就好像认识了很久,一直以来彼此支撑着走下去一样。
反手关上门,司玉衡低着头浅笑,虽然好感值被扣了,但似乎也不吃亏。
毕竟,光依靠好感值高低与否判断下一步棋该怎么走,也有老马失前蹄的时候,不如分析完其他方面,走一步有把握的逆行棋。
攻略时山水吗?
司玉衡抬起手心,将对方仅剩的几缕温暖贴在脖颈上。她承认,昨夜风凉,吹得人嗓子干,不过总体来说,睡得很不错。
刚才睁眼看见时山水,司玉衡忽然想笑,那人如同一只避寒的小白兔,窝在她的怀里,我见犹怜的模样挠在心尖上,有点痒。而整夜下来,司玉衡可谓是坐怀不乱,都想自称真君子了。
司玉衡回到房内,眺望明朗天色下的黛山,盘算着今天穿哪套衣服。
想了一分多钟,最后还不是随手拿了一件。
她站在镜子前,双手抓住睡衣,经过一套流畅的动作后,上身紧致的肌肤现在镜中,司玉衡俯身去拿床上的衣服,弯腰那刻觑见后腰上的胎记。
伸手的动作停滞了三秒,司玉衡放弃拿取衣服,退回去重新靠近全身镜。
骨节细长的手仔细地摩挲那个菱形胎记,以及中间微不可察的疤痕。
这不是从外面钩破的伤疤,而是匕首从里刺穿到外,堪堪留下来的刀尖印记,两种疤痕摸起来手感差别很大,后者会凸起。
司玉衡后腰上的伤分明是上一个世界遗留下来的,因为一块胎记凭空冒出来,司玉衡便没在意过同样凭空冒出来的伤疤。
而时山水检查过好几次司玉衡身上的胎记,不可能不知道这点区别。
司玉衡脸色陡然大变,眼尾渐渐发红,她随手摸到桌上的某样物体,用力掷向镜面,听着破碎声,眼睁睁看着精致的全身镜碎成一片一片的废品。
地面上的碎片折射着照进屋内的阳光,天花板上呈现出光怪陆离的场景,一块块光斑试图拼凑出司玉衡暴躁的容貌。
司玉衡扶着额头压抑着笑声,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
好啊。
好啊,时山水。
居然又在骗人,还想无限套娃吗?
什么时家真千金,一切都是时山水编织的谎言,她不仅把梦惠贞蒙在鼓里,而且设计让司玉衡分不清真相。
这时,司玉衡的耳畔忽然响起昨晚时山水的那句话。
她说,做导演最有趣。
司玉衡非常认同这个观点,可惜,原来自己也是被安排的演员。
狩猎游戏早就开始了,司玉衡意识到自己还没进场,平复心情后,自心底燃烧起来的追逐欲望瞬间膨胀,她身体从头到尾都在发烫。
博弈往往比单方面攻略有意思。
司玉衡快速穿上衣服,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那粒被遗忘的白色药片,撕下便签,折了一个简易的包装袋,把药片贴身放在外套内袋里。
出门前,司玉衡化了淡妆。
下楼前,时山水和她说了几句话,司玉衡还问时山水要不要吃上次那家店的点心。
才出门,一辆灰色轿车尾随一路,司玉衡认出那不是时家的财产,打算甩掉对方。
还没打转向灯呢,手机里的信息先跳出来了。
苍哥自从得知她的手机被监听后,发条信息都要加密,用的还是组织里那套临时编的狗屁不通的密码。
司玉衡扫了一眼,大致内容是让她找一个地方,马上见一面。
后面的车穷追不舍,里面坐的人是谁已不用费心思去猜。
司玉衡思索须臾,开启转向灯,往最繁华的商业街驶去。
最后,在一家人来人往的西餐厅停下。
司玉衡进去就要了最显眼的位置,拿着菜单,悠闲自得地考虑等会上桌的菜品。
荒僻的地方她才不会去,上回的血教训她可是牢牢记在心里了,这次苍哥要说的话也能猜到七七八八,无非是催促她还有兴师问罪。
最好能说点新鲜的东西出来,不然无聊透顶了。
对面的人过了六分钟才到,西装革履的身影在走道上穿梭,直接走到司玉衡那桌走下。
司玉衡假意往周围看了看,敷衍地确定附近没有形迹可疑的人后,先说了句废话:“苍哥没有过来吗?”
样貌周正的男人回答说:“你挑这种地方,他不方便过来。”
“人多眼杂的地方比没有人的地方更安全。”
她一语双关,见对方不说话,继续说:“我没见过你,新来的吗?”
男人:“刚到苍哥手下做事,我会转述他的话,你只要回答就可以了。”
司玉衡挑眉,没有见到干瘪的苍哥,莫名觉得遗憾。
男人把手机放在桌上,打开录音机,示意开始了。
“进程。”
服务生正好把牛排端上来,司玉衡顿了顿没接话,等人走后,她拿起刀叉,边切牛排,边自信满满地说:“下周开始学基础的商务知识,下个月会进公司锻炼。”
男人又毫无感情地问:“资料呢?”
司玉衡把牛排都切碎了,一直低着头,说:“试过一次,失败了,短期内不敢再行动。”
“又是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
“嘎——”
司玉衡竖握着餐刀,用劲在瓷盘上划了一刀,眼神带着戾气,追悔莫及地道:“你以为最想快点完成任务的人是谁,如果我没有管不住自己的手,我现在根本不可能坐在这里,承受着来自几方面的压力。”
“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时山水的为人你们不知道,她比谁都敏锐,超出意料的聪明,我在那家里如履薄冰,稍不留意就是粉身碎骨。”
满口胡话里夹杂了半句真话。
没错,时山水很优秀。
男人无动于衷:“最多再给你一个星期,苍哥要看到有利用价值的东西。”
“我会想办法的,一个星期,能干很多事情。”司玉衡手里的餐刀始终立在那。
“最后一点,林鸢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司玉衡震惊地反问:“她自己喝多了酒,错把别人认成我,这件事也要算在我头上?”
男人只是在转述:“记账上了。”
司玉衡自嘲说:“她自己丢了人,居然要我为她打掩护,我再怎么样,都不如她一根指头。”
“话说完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那我希望我能将功补过,逃过一劫了。”
男人沉默不语。
司玉衡把内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推到男人面前:“查一下这种药治疗什么疾病,最好明天告诉我。”
男人视线往下,又抬起:“谁在吃药?”
司玉衡平静地说:“梦惠贞。”
男人收下便签:“没有问题。”
司玉衡扯出一个没有感情的微笑,目送男人离开。
对面空下来了,司玉衡慢条斯理地享用午餐,心想,一个星期确实可以完成很多事情。
司玉衡擦完嘴,放下刀叉,接到了时山水的电话。
时山水开门见山:“他们约你见面了?”
司玉衡手指拨弄着桌上的餐刀,懒洋洋地回复:“嗯。”
“你能应付吗?”
司玉衡觉着好笑,于是问她:“你在担心我啊?”
“处理好就回来吧。”
司玉衡:“马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