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当年的真相
“那些贱奴才是怎么说的？”
养心殿里，皇上不停地把玩着手中的念珠，心里焦躁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一次，会发生一些让他不敢面对的事情。
苏培盛躬身答道：
“皇上，都招了。除了招认谋害三福晋的事以外，还有别的不少事情，但都不是什么大事。但只有一件，奴才不敢不来禀报。”
“别的？还有什么别的事情比三福晋受害还重要？别卖关子，你直说。”
“皇上，纯元皇后的死因与皇后有关。”苏培盛小心翼翼地开口，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被皇上的怒意吞噬。
“大胆，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果不其然，皇上厉声呵斥，惊得苏培盛立刻便软了膝盖。
“奴才不敢。”
“你说清楚，一五一十地说，一点也不许遗漏。”
他伸出食指指着苏培盛的鼻子，神情严肃地说道。
“是。皇上，奴才问过太医，说芭蕉性寒，平时少吃些倒是无妨，只是有孕的女子轻易不可食用。只因芭蕉与桃仁红花等药一样，有破淤除肿之效，虽不如红花那般药力凶猛，但若是长久地蒸食，其药力便会缓缓地渗入食物中，长久便会伤身哪。”
“另外，杏仁茶里头的杏仁也被换成了伤胎的桃仁，只因掺杂其中，味道不易分辨。两相配合之下，便使得纯元皇后的胎……”
皇帝已经蹙起了眉头，苏培盛很清楚，他现在已经是在酝酿怒意了。
“是那些奴才亲口说的吗？”
“是，剪秋虽不开口，但绘春和江福海受不住刑，吐露得一干二净。况且当日剪秋意图行刺已是板上钉钉，众目睽睽之下，是如何也抵赖不得的。”
“不仅如此，还有纯元皇后当日所生下的那个死胎，身上带着那么多紫青瘢痕，现在看来亦是铁证啊。”
苏培盛脸上满是惋惜，想起那个温柔大方的女子，他有些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不是因为从前那个侧福晋行事不端，引得纯元惊悸的缘故吗？ ”
“正是如此，才恰好掩盖了事情的真相啊，此外还有富察贵人第一个孩子，襄嫔之死……许多许多，罄竹难书。”
“朕从来不知道，朕的枕边人竟是个如此心如蛇蝎的毒妇。”
皇上震怒，手中的念珠狠狠摔在地上，珠子四散开来，苏培盛的心都跟着颤了一颤。
“你把她带来，朕要亲自问一问她，好好问一问！旁的事情朕都可以当作不知道，唯独纯元的事情。你快去，立刻把她带来。”
眼见着皇上已经气得喘粗气，苏培盛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赶到景仁宫。
“皇后娘娘，皇上请您过去。”
景仁宫一路算得上是畅通无阻，毕竟皇上还没有下令处置，苏培盛对皇后的态度也还是恭恭敬敬。
“你来了，本宫早知道你会来的。”
她像是同一个老朋友说话一般，甚至亲自给苏培盛搬来了一张椅子。
“娘娘，这可使不得。”苏培盛立刻弹跳到另一边，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皇上等着见娘娘呢，咱们快别耽搁了，走吧。”
“今日阳光真好啊，好像这几十年里，我都不曾见过这样好的阳光。”
一时间，苏培盛仿佛看见皇后卸下了身上无形的担子。
她从善如流地站起来，朝苏培盛笑了笑道：
“走吧，我也看够了。”
苏培盛叹了口气，默默跟在皇后前头。
到了养心殿，苏培盛没再进去，只是为帝后二人拉上了房门，将四周伺候的下人都驱散开。
他能为皇后做的，也就只有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事情了吧。
殿内，皇后还是从前那副端庄温顺的模样，循着规矩朝皇上行了个礼。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可认罪吗？”
皇后并未起身，依旧跪在原地道：
“皇上心里既然已经有了成算，又何必再来问我。”
“若非想听你亲口认罪，你以为朕还想瞧见你这张脸吗？”
“哈哈哈哈哈……”皇后突然放肆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便流下了眼泪。
“皇上，你瞧臣妾是不是老了许多？是了，臣妾已经年老色衰，皇上厌恶臣妾也是应当的。”
皇上的眼神里是努力克制也掩藏不住的嫌恶，他别过头，不再去看皇后。
皇后戴着黄金护甲的手指抚摸过自己的脸颊，感受到自己再如何努力也遮掩不住的皱纹，她又无声地笑起来。
是啊，这些横生的皱纹，就像是她曾做下的所有事情一般，到了现在，已经是再如何挣扎也无法遮掩的地步了。
“臣妾只是在想啊，若是姐姐还在，她也会老去。等姐姐满脸皱纹的时候，皇上可还会这样爱她吗？”
“心善则貌美，纯元即便再如何老去，也比你这个毒妇要貌美一万倍。”
“是啊，臣妾是毒妇，可惜了，这辈子，皇上都见不到姐姐老去的模样了。臣妾真是后悔啊，后悔让姐姐死得太早了，所以在皇上心里，姐姐永远是那个年轻貌美的乌拉那拉柔则。”
皇上的双拳紧握，却依旧克制着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他就那样稳稳当当地坐着，只是怕自己一站起来就会被看出自己已经无力反驳。
“皇上你瞧，这对玉镯还是臣妾入府的时候，皇上亲自为臣妾戴上的，愿如此环，朝夕相见。现下，皇上可还愿意再见臣妾吗？”
皇后抬手让皇上看自己手上的玉镯，嘴角笑得温柔又恬静，这一刻，她终于又成了纯元还未进王府时那个幸福的宜修。
“让你入府，是朕错了。若是朕知道你会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来，朕说什么也不会娶你。”
“当年，是皇上为臣妾亲手戴上此环，也是皇上亲口对臣妾说，只要臣妾生下长子，福晋便是臣妾的。可是臣妾生下孩子时，姐姐已经成了福晋，就连臣妾的孩子，也成了庶出。”
“朕从未在意过你的出身，皇额娘也不会在意。”
“皇上说这话自己相信吗？您是皇子，是天子的儿子，却只能娶一个庶出的女儿做侧福晋，您很不甘心吧？若是皇上当真不在意嫡庶，为何不立姐姐为侧福晋。”
“因为您爱她，所以您什么好东西都想给她，臣妾的福晋之位，还有臣妾孩子的太子之位。皇上，您真让我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