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蓉蓉啊!”
宋贵兴痛心疾首,忙将女儿喊到一旁。
“爹爹?怎么了?”
宋芙好奇望他,一派天真无邪,彷佛不晓得自己方才当着亲爹的面干了什么事。
见到宝贝女儿这个样,宋贵兴脑子一抽一抽地疼。
他低声训道:“傻丫头,你都几岁了?你把那位起公子当自家哥哥对待是不是?可他不是你哥,男女授受不亲哪!”
宋芙眨了眨眼,意会过来父亲所说的意思后,眼睛越睁越大,白皙的脸也慢慢染红。
“我、我就是太着急……”
宋芙后知后觉,比起男女大防,她更担心阿起身子状况,平时在家也都和兄长们打闹惯了,没什么对男子防备的心思,结果就……
越想面上越热,宋芙双手掩面,只想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太丢人了。
瞧见她这样,宋贵兴轻叹口气,也不知自己点醒她算好事坏事。
阿起虽未走近,但也把他们父女俩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额上残留的温度还未散去,阿起垂眼,抿了抿唇。
他想抬手将那股温度揉去,手指动了动,却感觉手腕有如千斤重,怎么也无法挪动。
麦子绕了一圈,重点看了被用绳子捆在一起的那几人,奔到阿起身前时不断赞叹:“起子哥,真有你的,一个人就能将他们二人揍得哭爹喊娘!”
这说话声成功引得宋贵兴的注意,自己的告诫宋芙有听进去便罢,如今她因为觉得丢脸,像小鸭崽子似的,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半个眼神都没好意思往阿起身上瞅。
宋贵兴点点头,还算满意。
就是看到鼻青脸肿、奄奄一息的两人时,宋贵兴不由吓了一跳。
“这……人还活着吗?”
宋芙望了一眼,也被两个贼人那惨烈的样子给震住。
脸都这样了,那么身上呢?
宋芙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暗搓搓将眼神飘向阿起右手。
揍人也得花力气的吧,阿起的伤真没事?
阿起本就敏锐,查觉到宋芙偷觑自己的眼神,也回望过来。
被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看了个正着,宋芙想到自己方才不知轻重直接对他上手,面上不禁有些讪讪。
许是看出宋芙的疑虑,阿起扬了扬另只手:“我还有左手。”
宋芙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适才的不自然已散去,这会儿又能毫无心理负担地跟阿起说话:“是因为右手伤了才不用的吗?”
阿起止住脚步,宋芙也停了下来。
他看着她。
“我跟你说过,不会让自己受伤。”
两个入侵者他足够应付,用右手或左手打斗都无所谓,但,若是掌心上的伤口又裂,他自己不在乎,宋芙却会惩罚性地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宋芙听他此言,才想起他们的确做过这个约定。
她怔怔地看着他。
原来他都记得啊。
“说,是谁指使的你们?”宋贵兴的怒斥让宋芙回过神来。
知道人只是半晕,没有生命危险,宋贵兴自己也就不对对方客气。
护卫拎起其中一人,贼人的衣襟被提起,勒紧的领口把男人本就青紫的脸更添一丝胀红,看着极其难受。
可尽管如此,他也仅是冷哼一声,半分搭理宋贵兴的意思也无。
阿起上前说道:“他们嘴硬得很,也耐打,我审了一夜,他们口风紧,愣是没吭半声。”
护卫松手,人重重跌在地上,睁着肿胀的眼瞪向他们。
“想偷人家东西,还这么大脾性?啊?”
宋贵兴最看不惯这些窃贼之流,毫无心理负担偷走别人辛苦积累下的一切,更是半点是非不分
尤其这明显针对他女儿来的宵小,他更是不愿轻放。
拳头握得咯吱响,顾虑到娇气的女儿也在,宋贵兴忍了脾气。
“把人带走,我就不信审不出什么。”
宋贵兴离开,宋芙可还没打算要走。
她在阿起的陪同下巡视整间粮仓,收着作物的麻袋等物排列整齐,连个口子都没有,受到的损失可以说是趋近于零。
但,唯有阿起和宋芙两人知道,真正重要的食材,根本就不是放在此处,也因此两人只做做表面功夫,看过一轮便罢。
宋芙将带来的食盒塞到阿起手上。
“你一夜未睡,饿了吃点这个果腹,内馅我有多放糖,你尝尝会不会太甜?”
盖子揭开,一碟荷花酥被宋芙端出。
粉色的酥皮顺着划下的刀口层层舒展开,花瓣一层又一层,就似昨日他与宋芙所见,那池温泉喂养的荷花。
阿起寻个角落席地坐下,宋芙盯了他身旁的位置一眼,有些犹豫。
不知道有没有尘沙,她没敢坐下,而是直接蹲下,双手撑在膝上,捧着脸等他吃。
宋芙这喜欢看人进食的毛病,阿起与她熟识这阵子以来也算是深有体会。
就着她灼灼目光咬下,荷花一口便消失一半。
宋芙见状大睁着眼。
她一口顶多只能半片花瓣,还咬不到馅儿呢!
荷花酥多层花瓣,咬的时候难免狼狈,总有几片会落在身上。
可阿起半个碎屑也没掉,看似吃得慢悠悠,嚼了两三下,便又把手上另一半送进嘴里。
外皮酥脆,口感极富层次,中间的黄馅由红薯制成,入口甜糯香郁。
宋芙递了事先备好的水囊给他。
“这个吃了好吃归好吃,可口渴啦!事先给你备了桂花茶,放在冰窖里冰过的,现在入口应是正好!”
她自己昨日只尝一块便多用两杯茶,要来寻阿起的前夜早先备下冰镇的花茶,吩咐玉露带上。
这不,早上来得那样匆忙,东西却半样没漏。
又是被招待吃又是被送喝的,吃东西的样子还被人紧紧盯着……阿起默了默。
总觉得像是哪家姑娘喂自家爱宠吃食似的,看着小畜生进食,小姑娘也会露出满足的笑意。
阿起顿了下,匆匆接过:“……多谢。”
把脑子里的想法扫了出去,仰头喝下那沁凉的桂花茶。
热的冷的滋味别有不同,冷的香气内敛,咽下后才会慢慢散开,甘甜满溢。
宋芙着急喊了他:“嗳,全喝光了怎么办?荷花酥还有呢。”
就阿起这个喝法,是要一口干了吗?
阿起问她:“这荷花酥,可是每个馅都不同?”
外皮颜色都是粉色,相差无几,但花心的黄深浅略有不同,肉眼便能轻易看出差异。
宋芙点头:“是呀,我做了蛋黄的、枣泥的、红薯的、还有绿豆馅儿的呢!你不吃了吗?”
她露出一脸可惜的模样。
阿起以手背抹嘴,盖上水囊盖子时动作一僵。
差点妥协时,阿起别开眼,同宋芙说道:“这荷花酥,还能有其他用途。”
却是不正面回应自己究竟还吃不吃。
宋芙鼓起嘴,直到阿起跟她说明这样做的原因,她接受归接受,但心中还是觉得委屈。
“那是我特别为起公子留的……”
话音之哀戚,表情之悲痛,经过的人扛着锄头等物,纷纷对阿起投以质疑的眼神。
我们宋姑娘怎么这般伤心?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她不痛快了?
不长眼的阿起原不想理会,可宋芙眼神太过哀怨,他顿了顿,只得做出退让。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