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要哥哥抱着睡
和所有俗套却美好的校园爱情故事一样。
赵介和孔灵互相倾慕，都为对方的才华和外貌所折服。
他们是高中时代最模范的学霸学生，也是同班同学口中日常起哄的一对儿，所有人，包括他们的老师，都很看好他们。
结果也很如人意，老先生说：“这两孩子一如既往地优秀，并对彼此不离不弃。毕业那天的谢师宴上，来给我敬酒的时候还一块儿。”
听起来是很好，何璟嘴角不自觉带上一丝笑意，等听到老先生问问题的时候，才堪堪抿紧双唇。
“你爸妈呢？我就知道他们肯定能修成正果，现在都有你这么出色的孩子了，确实不错！”
他爸妈算是修成正果了吗？
“他们没结婚。”何璟小声一句。
老先生愣了一下，想到何璟姓何，顿时脑门显出疑惑，“赵介这小子……”
难道赵介辜负了孔灵？可他们连孩子都有了。
老先生不解，何璟也不是很清楚，他想到何商继也是孔灵他们一个班的，问道：“您记得何商继吗？”
提起这个名字，老先生眼睛眯成一条线，半晌才恍然道：“你现在的爸爸是何商继？”
“现在”这个词用得很好，何璟点点头，“我妈怀着我的时候嫁给他的，我没见过我亲生父亲。”
“赵介不是这样的人……至少以前不是。”老先生喃喃，他不相信赵介是会在妻子怀孕的时候抛妻弃子的人。
“你现在有你父亲的线索吗？”老先生又问。
何璟摇摇头，他连亲生父亲是谁都是今天才确认的，如果不是种种偶然交织，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个人。
“何商继这个学生皮是皮了点……”老先生突然道：“我不太了解他们三者之间的关系，上学那会看起来还算友好的三个人。”
大概一个小时过去，谭译和小女孩儿都吃得很好，老先生也没有再多谈其他的，他知道的也仅限于学生们的高中时代。
何璟没把母亲孔灵已逝的事情告诉老先生，或许让他一直想着学生娃子们的美好时代更好吧。
而他唯一的收获就是，自己的生父确实是赵介，并且赵介不知所踪。
告别老先生后坐上地铁，何璟还在沉思。
父母往事想必纠纷不少，他作为后代，现在突地有一个莫名的希望——见赵介。
“你的身世还真是扑朔迷离，我和小姑娘在旁边听得都惊呆了！”谭译见何璟拧着眉，出言想活跃气氛。
何璟嗤笑：“你们俩吃多香啊，哪有时间惊呆？”况且一个四五岁的小屁孩，能听懂才怪了。
“所以我没听懂，现在你是要上演电视剧里的千里万里人海茫茫寻找亲生父亲的桥段吗？”谭译像个四五岁的弱智一样接上何璟心中所想。
他没精力也没时间去茫茫人海找那个可能是负心汉的男人，但如果能又有一个巧合，去了解一下整件事情也还不错。
何璟想到了照片上频繁出现的另一个人。
—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元旦佳节就这样在完全没有获益的鬼屋中度过，何璟有些惆怅。
没学习，也没找到兼职，精神食粮和物质食粮都没努力争取的一天，自己最终饿死了怎么办？
何璟边泡脚边吁出一口长气，有一种未来遥遥无期的感觉。
“来帮个忙看一下——”
谭译回了趟家，进来的时候先是瞥了一眼何璟浸在热水中粉红粉红的脚丫，舔舔腮帮后将手中的一叠试卷放到何璟面前。
“这是什么？”何璟作势要起身，想起自己脚还泡着，又坐了回去。
“我妹妹的试卷，英语的，想请你看看，还有没有救。”谭译又往下看了一眼，手心有些痒。
学习是件正经事，何璟没推脱，拿过试卷就翻看了起来。
谭晓帆虽然是妹妹，但和何璟一样，入学比较早，现在也高二了，在文科一班，成绩看得过去。
何璟挨着翻了几张，都是平时的测验卷或者周报，有一些明显的基础知识点出错，如果稍加指导一下，应该很容易克服。
“她错的这些你都会，平时多教教就好了。”
放下试卷，何璟顺着谭译的目光看去，随意动了动脚趾，“看什么看？说正事你不听！”
“哦哦哦好……这就来！”谭译倏地起身，扯过一个干净的毛巾，“来，放我腿上。”
何璟凝眉：“……”
“你不是让我帮你擦干吗？放上来好擦一点。”谭译一本正经解释并弯腰想要去捉何璟的脚。
何璟无语得踩起小片水花，“我说的正事是你妹英语的事，你到底听没在听？！”
“听了啊，别乱动！”谭译成功捉住一只脚，见何璟拳头就要过来，忙喊道：“再乱动我更过分了啊！”
更过分？
呵！更过分的是自己今天务必要让谭译知道骨裂是什么滋味！
何璟没想收手，握紧的拳头离谭译的狗头只差一寸，却对上谭译突然看过来并很认真的眼神。
凝聚内里十二分温柔气概，谭译眸光闪烁带着笑意道：“我们是在互帮互助，你帮谭晓帆看试卷，我不能让你白忙活，得报答，替你擦脚只是小事情，你别抹灭我的热情好不好？”
什么报答什么热情，谭译脑子就是有病，这都哪跟哪……
何璟别过头去没看他，任由他用毛巾轻柔地拂去脚上的水珠，又换上一只脚继续动作。
“啧啧，不愧是我舍友，连脚都生的这么贵气这么精致，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有福气用上一用……”
“滚你妈的！”何璟这次没客气，谭译嘴里说出的黄色废料他一下就听懂了，毫不留情将人踢出去好远。
红着脸爬上自己的床，何璟将顺手扯过来的毛巾往外一抛，狠狠骂道：“出去别说老子认识你，真不要脸！”
谭译无声“嘿嘿”一笑，有些无辜地耸耸肩，他也不想嘛，但握到那柔软的皮肉后思想就不由他控制地龌龊了。
怎么会有人生的这样俊俏可爱，性格这样泼辣惹火，小手小脚还这么柔软诱人呢！！
就是有，就是何璟，是他舍友，是他中意的人！
谭译将毛巾放好，把水倒掉，重新来到床边，态度诚恳满含歉意道：“不好意思，是我太轻浮太肤浅太唐突，别生气了，我们真来说说正事。”
谁他妈还想跟你说正事！
何璟依旧背对着他，看都不愿看一眼。
“哎呀，气坏了身子多不好，回头看看我，我告诉你两个好消息！”谭译说“好消息”的时候特意提高了声音，特意把何璟当成听见“好消息”就会振奋的傻子。
傻子何璟没有振奋，他才不相信谭译嘴里能蹦出什么好消息。
见何璟依旧背对着自己，谭译热情不减陈述道：“两个好消息，第一，你那不负责任没有良知的后爸何商继明天到公司后将会接到降职通知。第二，从明天开始你将收获两份兼职，你别拒绝，有能力就靠自己去挣生活费。”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
何璟在听，听了后眉头都皱一起了。
何商继升职降职关他什么事，怎么就成好消息了？
还有，哪来的两份兼职？
知道何璟会不解，谭译大着胆子拍拍他肩头，“待会要熄灯了，你等我洗漱完来跟你细谈。”
何璟没回话，谭译好一会儿没在他床边动静后他开始思索今天饭馆发生的事。
原身是赵介的儿子，不谈感情谈理智，理智告诉何璟，应该要获取亲生父亲的消息，万一全了原身一个遗憾，那也挺好。
而针对这事，孔灵已经不在了，不可能问何商继，老头子也不知道，只剩一个人了。
汪胜渊在诸多照片中占了很大一部分，基本每张里面都有他，在发现照片之前，何璟甚至怀疑过，汪胜渊会不会是原身的生父，现在看来，他可能只是一个知情者。
窗外雪已经停了好久，本想着明天会不会是个晴天，却在一转眼的功夫，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何璟没注意天气，他在用力回想，最大限度搜寻原身的记忆，看能不能从久远的时光里找到一丝一毫关于赵介的点滴。
但无功而返，孔灵哭的时候没有提过赵介，何商继打骂的时候也未曾提起，其他就更没契机了。
谭译大喊大叫着钻进何璟被窝的时候何璟才停止记忆回笼。
他无比嫌弃扒拉着谭译圈到他腰上腿上的手脚，嘴里骂道：“你是不是真的欠收拾！非要我把曝尸荒野切实做到是不是？！”
“打雷了打雷了，别踢我下去，我是真怕！”谭译乱嚎中说了一句完整的话，接着又开始“啊啊啊”。
何璟好想翻白眼，怎么会有这么没出息的男人！
他叫的比外面不起拂尘的几声雷声大得多好吧！
奈何谭译抱得紧，好像也是真的没出息，确实很怕的样子，何璟最终还是善心大发，暂时借自己给他搂着，决心等雷声一停立马实施暴力。
何璟是不明白几个小时前还飘雪的城市为什么会突然打雷下雨，只能说临昭这个地方本身就奇特，他能进入这里，就已经奇特了。
“差不多行了，那几声闷雷还没你喘气声大，赶紧滚开！”何璟开始赶人。
“不，我不走了！我要哥哥抱着睡，我真是真怕，你想想你怕的东西，换位思考，如果是你碰到恐惧的东西，难道不想抱着我睡吗？”谭译思路很清晰，手上劲儿一点没松。
何璟想要实施暴力的手最后还是僵硬搁置，烦死人了，谁他妈想要抱着他睡！
“老子不是你哥哥，再乱叫就给我滚下去，再乱动也别怪我不客气！”警告完这一句，他艰难地将身体翻了面儿，背对着谭译。
雷声真的很小很轻，连走廊里偶尔的咳嗽声都盖不过，但谭译就是矫情又害怕。
随着雷声的消失，宿舍里慢慢没了动静，何璟一直保持一个动作，很容易就有了困意，又因为全身暖洋洋的，在冬日的夜晚轻易就酣然入梦。
谭译贴着身前人的背脊，掖被角的动作很轻很小心翼翼，争取不惊动何璟。
他就想睡这里，半点不愿被撵下去。
雨声曼妙，更深露重，说好要细谈的正事没来得及说，蓄谋已久的人却提前抱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