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想到明天还要上班的盛知晚提着盒子回到自己家里，睡梦中的她唯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齐莫淮会那般在乎这些口红。
对于一个总裁来说，这不是应该随手便能办到的么？
对于这个问题，第二天到办公室了她还没想明白。
直到坐在椅子上，她才想起苏聆的那事还没完全解决呢。
于是又找上了教导主任。
“怎么又是你？”李主任按着眉心，“盛老师，你是怎么觉得我身为教导主任会清楚知道每个孩子的情况呢？”
“……原来您不知道啊！”盛知晚泄气地叹了一声。
“不，我还真巧知道。”
盛知晚：“……”
瞥见了她的无语，李主任表情很无奈：“我只是想说，我真的没那么闲，能了解到每个孩子的情况。”
“唔……”盛知晚眼睛转啊转，就是不看她，显然也知道自己有点想当然了，“那您说说苏聆和苏婵婵之间的事呗。”
“苏婵婵是收养的你知道了吧。”
“嗯。从昨天她们的话里听出了些。”
“没错，大概内容你也都听见了，我就不重复了。其实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苏婵婵是上个学期来这个学校的。本来是要把她送贵族学校的，好像听说是在那个学校跟同学闹矛盾了，所以才转到我们这来的。”
“苏氏夫妻为了她，给我们这里捐了几栋楼。她在学生中挺受欢迎的。而苏聆嘛，你也知道她刚来不久。她的身体没有任何缺陷，却进了太阳班，你知道为什么吗？”
望着李主任的眼神，盛知晚茫然地摇摇头。
“因为她是属于特招进来的，她的成绩很好，本来要去精英班的。可是苏太太发话了，她觉得苏聆不配在精英班，要不转学要不来到你们太阳班。”
“后面的你也都知道了。”
“什么？”盛知晚愣住了。
什么仇什么怨的，非跟这么小的孩子计较？
李主任也很好奇，但她爱莫能助，给了盛知晚一个建议：“你要想弄清楚原因的话，大概只能去一趟福利院。”
“好。麻烦了。”
退出办公室的盛知晚轻轻合上门，眸光晦暗不明。
中午，她趁着吃饭睡午觉的时间来到了南城福利院。
刚走进门，她便碰到了一个打扮朴素的阿姨。
她脚步稍顿，随后带着笑意上前：“您好，我是聆聆的老师，您现在方便吗？”
“聆聆的老师啊。”阿姨笑得褶子都出来了，她在前面引路，连连说着，“聆聆这孩子挺懂事的，又听话又乖巧，在学校没给老师您惹事吧？”
“聆聆这么乖，怎么可能给我惹事呢？您说笑了。”盛知晚笑盈盈地解释道。
“是啊是啊。”阿姨笑笑不再说话。
来到屋内刚坐下，盛知晚就打听起了苏婵婵的事。
“您知道苏婵婵吗？”
“知道啊。”阿姨脸上的笑越发浓烈了些，“婵婵那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那孩子啊，人又可爱，嘴巴又像抹了蜜一样甜，我们这里的人啊，无论年纪大小可都挺喜欢她的。”
盛知晚：“……她回来看过你们吗？”
阿姨愣了一下，摆摆手不以为然：“害，婵婵现在可是富家小姐了，整天可忙了，哪有时间乱跑。”
盛知晚不知道怎么回答，抛出了下一个问题：“那您知道她和聆聆有闹过什么矛盾吗？”
“这……”阿姨脸色变了，“她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挺好的。”
阿姨的目光闪烁，眼神飘忽不定，显然其中有隐情。
“麻烦您告诉我吧。”盛知晚眼神真挚，表情诚恳。
“那……好吧。”阿姨望了望她，犹犹豫豫地开口了。
“两年前，苏氏夫妻来我们这里想领养个小女孩，她们本来看上的是苏聆，觉得合眼缘。只不过在要办理手续时，苏婵婵从小黑屋里被救出来了。”
“婵婵是我们福利院长得最好看的小姑娘，我们本来是想让她被苏董他们领养的，但苏董看上的是苏聆。但聆聆不知道啊，以为他们看见婵婵就会选择领养婵婵，就做出了这事。”
盛知晚沉着面孔，强忍着怒火：“你觉得聆聆会做出这种事？”
阿姨摇摇头又点点头，神色也有些不确定：“我也不知道，但聆聆这孩子从小性格就有些孤僻，不爱跟人讲话，只有婵婵肯跟她玩。”
“虽然我觉得聆聆不会做，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盛知晚神情有些沉闷：“这么说来，苏婵婵在你们这里很受欢迎了？”
“是啊，婵婵从小就会哄人，无论见了谁都叫人，也不怕生，做事还勤快，人又可爱，谁能不喜欢她呢？”
“当然，聆聆也很好。聆聆……”她皱着眉头思考好一会，努力回想着脑海中有关苏聆的回忆，却没什么印象，只能干巴巴地说道，“聆聆特别懂事特别乖巧，从来不给我们惹麻烦。”
“懂事对于一个小朋友来说是夸奖吗？”盛知晚低着头，敛下眼帘，瞧不清楚神色。
懂事到底是对孩子的夸奖啊还是大人对不给他们惹麻烦的孩子的敷衍啊
尽管她们身处福利院，不能像别的孩子那般任性，但懂事乖巧，对于一个年仅几岁的孩子来说不是讽刺吗？
盛知晚知道她们的情况不好，但也为苏聆心疼。同为福利院的孩子，苏婵婵被宠得那般娇气，聆聆却这般卑微。
她不想再多说，只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当时真的是聆聆把苏婵婵锁屋里的？”
“应该……是吧。婵婵怎么可能撒谎骗人呢？”她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不坚定，最后向苏聆提起了一个人：“你可以去问一下苏院长，她肯定最清楚了。”
“苏院长？”盛知晚眼帘半掀，想起了聆聆之前所说的“苏妈妈”，“她现在在哪？”
“后院。”
“能麻烦您带我去见见她么？”
“跟我来吧。”
她走在前面，领着盛知晚路过一栋栋破旧不堪的石屋，屋檐上长着青苔，墙角破损，荒败而又破落。
终于到了。
阿姨敲了敲门：“苏院长，有人找。”
“咳咳咳，进来吧。”屋里响起一个苍老的沙哑女声。
阿姨推开门，示意盛知晚进去。
盛知晚迈开腿走进去，一眼望见的就是褪了皮的真皮沙发上坐着的老者。
“您是？”
“苏院长您好，我是聆聆的老师。”盛知晚也不墨迹，直接就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两年前的事你真觉得是聆聆干的吗？”
“……”苏院长凝神望着她，忽而笑得有些牵强，“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婵婵已经成了苏家养女，聆聆也有她自己的人生轨迹，现在这样不刚好吗？”
“可是原本该被父母宠爱的应该是聆聆！！”
盛知晚的语气有些愤怒，话说出口她才觉得自己情绪过于激动了些，深吸了一口气，她才再度开口。
“照您这个意思，您知道当初的真相？”
“是啊！”苏院长的话有些喟叹，有些愧疚，“当时我知道之后，我也没想到婵婵一个六岁的孩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我本来想找苏董他们说清原委的，可是婵婵知道了。”
“她哭着跪在我面前求我，她说，她想要爸爸，要妈妈，她不想再当孤儿，她想有个家……”
“所以你就委屈了聆聆是吗？”盛知晚眸中渐渐散发出怒火。
“是啊。聆聆当时只有四岁半，也不爱说话，只在婵婵污蔑她时哭喊着说不是她，后来我私下安慰了她，她便不伤心了。婵婵的收养手续也已经办好了。”
苏院长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明明受了天大的冤枉结果却被一两句话哄好的小姑娘，她绵软的话仿佛响彻在耳边。
“苏妈妈，我不伤心了，您相信我就好。聆聆才不要人领养，要一直陪着苏妈妈！”
盛知晚彻底对她们失望了，她的眼神带着深深的谴责：“你身体不好吧。你知道我在学校看见了什么吗？”
“聆聆，一个六岁的小女孩，为了给她的苏妈妈治病，冒着同学的嘲笑在学校捡瓶子去卖！而你们万般喜爱的苏婵婵呢，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还挑唆同学霸凌聆聆。”
“知道这些，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呢？”
盛知晚摇摇头，不再多说，几步走了出去。
而门外偷听到这一切的阿姨也是震惊极了，愣在了原地。
出门的盛知晚淡淡瞥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她，也没再说什么，自顾自地离开了。
阿姨是被低哑的哭泣声惊醒的，她回过神，两步迈进屋子，见到了哭泣不成声的院长，她走上前，小声安慰：“院长，哭什么啊，现在不都好好的么？”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苏院长似乎在问她，也似乎问着自己。
“呃……”
阿姨正要说话，被打断了，苏院长自责歉疚的声音响起：“是啊，错了。聆聆有什么错啊，错的明明是我，是婵婵！”
阿姨的眼前也仿佛出现了那个沉默寡言，喜欢在一旁默默看着，却会冲人绵软笑着的小姑娘，也是沉默住了。
“院长，去告诉苏董夫妇吧！”
“还聆聆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