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街上人不多，二十分钟的车程，傅溯十分钟就到了。
代思今天和平时工作时的形象不同，梳了丸子头，白色外套，牛仔裤，看着像是个学生。
她站在疗养院门口，蓝色行李箱放在一侧，时不时朝路口张望。
傅溯恍惚觉得见到了七年前的代思。
“思思。”把车停在代思面前，傅溯下车快步走到代思面前，忍着想抱抱她的冲动。
“傅溯。”代思见到傅溯，不由得展开笑颜。
“等多久了？”傅溯提起行李箱放进车内。
“没多久，你来得真快。”代思看着傅溯动作。
“外面冷，快上车。”傅溯打开副驾驶的门。
代思第一次见识到南方的冬天，明明温度不算低，但是湿冷无比，体感比北方还冷。
车内暖风让代思舒了口气。
傅溯上车，没急着开走，问代思饿不饿，车上有吃的。
“飞机上吃了点。”代思说。
飞机餐不对胃口，代思没吃多少，傅溯一听就知道代思是不好意思直接说饿，开车说：“带你回家吃。”
傅溯没直接把人带回家，而是送代思去酒店，把行李放好后，两人才回家。
车开进一个老旧小区，停在楼下，代思猜测，这里应该是傅溯父母的房子。
第一次到人家，代思不好意思空手上门，给阿姨买了许多营养品，傅溯两只手都提满了。
没有电梯，家在六楼，两人走到五楼的时候，就听见楼上的哭闹声。
傅溯加快脚步，代思也紧紧跟上。
邻居见傅溯回来，松口气说：“你一离开，你妈就哭，说什么骗子，我也听不明白。”
“谢谢陈阿姨，麻烦了。”傅溯道谢，转而去扶母亲，“妈，我回来了。”
傅溯母亲泪痕未干，定定看了傅溯一会儿，拉着傅溯说：“这回不许再走了。”
陈阿姨看着认不出人的刘老师，叹口气，一回头看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姑娘，问：“小傅，这位是？”
“阿姨好，我叫代思，是傅溯的……朋友。”代思看了傅溯一眼。
陈阿姨看看代思，又看看傅溯，笑说：“朋友啊，快进来，我就住对门的，傅溯回来，我也该回去了。”出门的时候还问，“姑娘长得真俊，也是演员吧？”
“不是，但工作和演员也有接触。”代思礼貌回答。
“接触好，和小傅多接触接触，小傅人可好了，懂事孝顺，工作努力，现在可有名气了，走街上都有人朝他要签名呢。”陈阿姨是个热心人，一眼看出傅溯和代思之间不是朋友那么简单。
傅溯安抚好母亲，留陈阿姨吃饭，陈阿姨摆手说：“我女儿一会儿来接我，得回家换身衣服。”
送走陈阿姨，傅溯给代思拿双拖鞋换上。
傅溯母亲情绪平稳之后，不太搭理人了，看了代思一眼，回自己房间，坐在窗边看窗外。
“我妈就这样，你坐，我去给你倒杯水。”傅溯给代思倒了热水，把空调打开。
代思拿着水杯暖手，四处打量，屋内虽然不大，但胜在布置温馨，很有生活气，不过这样的老房子毕竟设施简陋，她问傅溯：“为什么一直在这里住？”
“买了新房之后，我妈住不惯，而且一进电梯就吵闹，我只好把她送回来，再加上这里离疗养院近，交通方便。”傅溯说。
两人正聊着，房内刘老师忽然猛拍窗户：“他们在外面呢！”
代思被吓了一跳，傅溯皱眉进去查看。
刘老师见到傅溯，又忽然变得小心翼翼，放低声音说：“你别过来，别让他们看见你。”
傅溯看着路上两个行人，哄母亲：“妈，你认错人了，看会儿电视吧。”
把屋里电视打开，刘老师又安静了，专心看电视。
傅溯惦记代思还饿着呢，出来做饭，代思主动去打下手。
“去拿两个鸡蛋。”傅溯给代思指明位置，鸡蛋拿来后又说，“先给你下碗面条垫垫肚子。”
“去外面等着吧，很快就好。”傅溯边打鸡蛋边说，”要是无聊，我屋里有电脑。“
代思闻言，去了傅溯房间。
房内很整齐，只有床上被褥卷起一角，看得出来不常住。
代思没去用电脑，而是从傅溯书架上看到他的奖状。
是初中校内物理竞赛一等奖。
往下看还有别的，可见学生时代傅溯成绩不差，不过代思不知道傅溯大学念的什么专业。
七年前，傅溯就开始拍戏了，一年拍了四部剧，根本没有时间上学。
代思发现，自己对傅溯了解太少了。
“出来吃饭。”傅溯在外面叫人。
放下奖状，代思出去吃面，傅溯则是进屋看着母亲吃药。
“不吃这个。”刘老师很是抗拒吃药，像小孩子一样闹脾气。
“你不吃药，我就走了。”傅溯吓唬人。
刘老师捶打傅溯手臂，神情愤愤地接过药片，一把塞嘴里，说苦。
“良药苦口。”
“骗子，真是良药哪里用吃这么多年。”刘老师难得不糊涂。
没多久，一碗面吃完，傅溯买的菜到了。
傅溯继续在厨房做菜，刘老师朝代思招手：“孩子，过来。”
代思依言走过去，被刘老师拉着坐她旁边。
“我儿子还行吧？”刘老师笑着问，脸上皱纹更深。
“他很好。”代思说。
“他从小就懂事，是个好孩子，不过他工作忙，总在外面跑，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家几次。”刘老师的记忆混乱，清醒的时间很少，“和他爸一样，你看见他爸了吧，就是厨房做饭那个。”
代思知道刘老师又认错人，配合着点头。
“他有任务，常年在外，我生孩子之后，他连着三年没回家，回家后，孩子都不认识爸爸，他说还有三年就可以回家和我们一家团聚了，等他回来之后，我们一家三口换个地方住，安全。”刘老师说话时面带微笑，眼神向往。
刚刚还将傅溯认成了傅溯父亲，现在又说傅溯父亲三年后才回来。
代思在旁边笑着点头，心里却不解，即使刘老师被疾病折磨，也对傅溯父亲怀念至深，那为什么家里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呢。
还有，傅溯父亲到底是做什么的，刘老师一直说有任务，还要换地方住，好像很危险似的。
“思思，帮我个忙。”傅溯在厨房叫人。
代思立即起身，到厨房问：“怎么了？”
“帮我拿个围裙，在你左边门后挂着。”傅溯说。
代思找到围裙，傅溯刚刚洗完菜，手湿，用眼神示意代思帮他系上。
明明可以把自己手擦干再系。
代思也没戳破傅溯的心思，帮着系好围裙，问：“需要我帮你吗？”
“你又不会做饭，出去坐着吧。”
“那我就回去陪阿姨聊天了。”
傅溯看了代思一眼：“我妈生病之后，记忆一直不太清楚，有时候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她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屋内，刘老师又开始摔打拐杖，代思立刻回去。
刚刚话说到一半，代思走了，刘老师等了一会儿人没回来，不耐烦，就闹脾气。
“阿姨，这是您儿子送您的，可别摔坏了。”代思把拐杖放到一边。
“我儿子上学去了。”刘老师说。
“是，他一会儿放学了，我们一起吃饭。”代思哄。
“他爱吃肉，不爱吃蔬菜，挑食不好，他爸爸也挑食，只喜欢我做的饭菜，可是他不回家也吃不到。”刘老师每次话都能拐到傅溯父亲身上。
“那等他回来了再吃。”
“唉，不行，他有任务，不能回家，有坏人盯着他呢，他得把坏人都抓起来，才能回来。”刘老师说。
代思听着，心里一沉，难道傅溯的父亲，是个警察？
刘老师说完这句话，又开始专心看电视了，代思安静陪着，中途给刘老师倒了杯水。
晚上五点，傅溯一个人做了一桌子菜。
代思扶着刘老师去客厅坐下，刘老师一眼看见鸡汤，拿着汤匙伸手要喝，傅溯先帮她盛了一碗，又要帮代思，代思说：“我自己来。”
饭后，傅溯送代思回酒店，一路上，代思看着窗外，没怎么说话。
车停在酒店地下停车场，熄火后，傅溯说：“思思，谢谢你今天能来。”
他没问她为什么过来。
“今天你也看到了，我家就这样，我常年在外奔波，家里有一个病重的母亲，自从七年前，我家就这样了。”此刻的傅溯，言语透着一丝自卑，代思从未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你很好，你家也很好。”代思感觉傅溯情绪忽然低落，“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大老远跑到南城？”
傅溯想知道，但不敢问。
“我有一句话想和你说。”代思郑重，“傅溯，我们在一起吧。”
傅溯猛地抬头看向代思，不可思议地说：“你说什么？’
一直以来，两人中都是傅溯主动，代思刚刚说那句话，也是鼓起勇气才说出口的，傅溯的反应让她有些泄气，她笑问：“你怎么是这个反应？”
“不是，我是没想到，我以为……”傅溯以为，代思一路不说话，是心情不好，现在知道是自己想差了，“对不起。”
代思失笑，推了傅溯胳膊一下，说：“那你呢，到底在不在一起？”
“当然了，我追了这么久。”傅溯说完，耳朵忽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