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母亲的消息
云层散去，明月依旧高挂空中，似乎它一直都在那里，只是阴影蒙蔽了人的双眼，让他们迷失在欲望之中。
从西亚人的斗篷中翻出一份文件，如同简历般记载着一些大人物的信息，并贴心的配上了照片。
有些人的简历已经被按上了血手印，根据巴掌的大小不同，很容易判断出血手印的主人应该就是照片上的那位。
本打算付之一炬，可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卡兰市长夫人——王嘉佳。
真好看，肌兰肤雪，华茂春松，一身干练的西装看不见丝毫雍容。
简历上没有红手印，如果只有一个刺客的话，她应该还活着，但能力栏写的是无，这就意味着刺杀她几乎毫无难度。
我感觉很乱，心里很乱，调味罐里的情绪一股脑的打翻在一起，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去救她，更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抛弃儿子的母亲。
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无论她是生是死，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她死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我可以离开卡兰，离开这个地方，对，我自由了，我应该笑，应该开心才对。
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
不，我要进城，我要当面向她问清楚，然后再离开她，让她在悔恨中度过余生。
铁匠铺失火了，烧光了拉米尔的心血，烧去了西亚人的痕迹，也烧毁了蚀的童年。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坐在屋门前，二人之间隔着一瓶威士忌，灌一口，洒一口。
【小家伙，你该不会以为被坑了吧？我都瞧见你哭鼻子了。】
“拉米尔先生，我并没有害怕，难过，只是因为你死了。”
【我成了你的剑，你满足了我的心愿，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
“那我宁可不要这把剑。力量，我会自己获取。对了，您还不知道吧，我是个变异人呢。”
【喂喂喂，变异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而且，你那也配叫变异人除了皮肤光滑，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值得炫耀。】
“要不要这么打击我，你说过，这世上没有一块废料，只有无能的铁匠。”
【谁不知道阿米巴本来就是基因研究的废液，那些研究所的垃圾场里多的是。】
“拉米尔先生，这样的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
少年的声音逐渐落寞，拿起酒瓶猛灌了一口，随即将它抛入身后的火海。
“算了吧，你根本不是拉米尔，谢谢你能陪我。”
“你只是烙印在我灵魂里的影子，不过是个记忆，是个幻想。”
巨大的身影凝视了少年良久，终究化作泡影，消失不见。
“你说等我十六岁的时候，要用最好的材料，为我打造一把神剑。”
“那时我高兴极了，我说，只要你肯收我为徒，十六岁，我一定能打出比你更好的剑。”
“因为我明白，就算我告诉你，你也不会用那种方法铸剑，你注定成不了宗师，打不出神剑。”
“你这也算是信守了承诺吧，我却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
晴空，万里无云，这样的天气在末世再寻常不过，人们总是更期盼下雨，他们坚信只有天上落下的雨水没有辐射。
“夜明珠”酒吧的门轰然打开，门前站着一个少年，老板娘愣了片刻，等到认清了面容，很快便选择了无视，指挥着壮汉将一个个烂醉如泥的客人丢出屋外。
“拉米尔昨晚没来，去黑窑砰砰运气吧，说不定他在那里乐善好施呢。”
“我找祁厅长。”
没有回答，老板娘甚至懒得再看少年一眼，转身进了酒吧，将门重重的关上。
“我有刺客的消息。”
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里面的人必然能够听见，难民营简陋的酒吧，还没奢侈到用得起隔音门。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等了半个小时，大门依旧没有像预想终那样打开，准备好的剧本一个都没用上。
失望，不为自己，只为祁厅长拥有这样的情报人员而失望，送上门的功劳就这样放走了，望了眼酒吧二楼，满是无奈。
少年不知道的是，当他离开后，却接二连三的有人溜出了酒吧，钻入人流消失不见。
巡逻队快要出发了，没有考勤打卡，这周的活儿全都白干，更何况我一直独来独往，队长早就看我不顺眼了。
“早安，弗莱娅。”签到表就在这个带着鼻环的女人手里，她如果说没看到你，就算扛着巨龙的头回来也得算旷工。
“咯咯咯……早安，不穿裤子先生!咯咯咯……”
这个称呼她叫了三年，仍旧乐此不疲的重复，每次都笑到喘不过气来。
“拜托，这一点都不好笑。”
“喂，小心点巴利，他好像要找你的麻烦。”
该来的总归会来的，闷着头走进营地，远远的绕开那些肱二头肌比我脑袋还大的家伙，在堆放物资的角落蹲下。
“喂，听说了吗？昨晚铁匠铺着火了，烧的渣都不剩。”
“昨晚爆炸的就是铁匠铺？米拉尔呢？他还好吧？”
“烧死了，我路过那儿的时候看见清理队抬出一具尸体，他们说是拉米尔喝多后，不小心把屋子给点了。”
“真可惜，我还想去修理铠甲呢，他手艺还是不错的。”
拉米尔的死，并没能引起什么波动，这个十几万人的难民营，每天都有人失踪，有人死亡，每个人都是生命里的过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一阵猖狂的笑声传入营地，这声音刺痛了我的神经，巴利来了。
飞行夹克、迷彩裤、大兵靴，金黄的头发像意大利面一样挂在头上，他戴着一副满是裂痕的墨镜，摇头晃脑径直向我走来。
“蚀，你猜我刚才看见了什么？拉米尔那个蠢猪把自己烤熟了！哈哈哈哈这下，还有谁能护着你”
佣兵间传出猥琐的笑声，他们知道，巴利等这天已经很久了，谁也不愿为了个不起眼的小子坏了他的兴致。
瞳孔闪过一抹黑色，巴利的灵魂弱的可怜，只有极淡的一层覆盖了上半身，四肢空空荡荡，用古医的话来说就是“肝火旺盛，脾肾两虚”。
完全不想搭理他，如今我还没有掌握好自己的力量，就怕万一失手，不小心把他打死了，会有很多麻烦。
可老爷子说的忍耐，只会增长恶徒的气焰，巴利舔了舔嘴唇，手掌探向少年的脸。
“今天你不用巡逻了，你只要负责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