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中肯的,正确的,一针见血的(被北河暴打的
“什么,什么?吴峫最快?”胖子扭过头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吴峫,“男人怎么能说快啊!”
吴峫一听就知道这死胖子又想歪了,也回身给了他一胳膊肘,然后向大家扬声道:“注意脚下,这底下有东西!”
北河让吴峫拿着矿灯向下照,自己则是潜下去翻找刚刚看见的尖锐碎片,“找到了!”北河举着一片陶片浮了上来。
吴峫仔细看过去,发现跟沉船上发现的那种陶罐非常类似,脑中不禁浮现出一个猜测。
就在吴峫还在思索的时候,突然一个还算完整的陶罐飘到了眼前,吴峫吓了一跳,发现是北河。
这小子刚刚又潜下去捞了一个罐子上来。
不过这罐子底儿是空的,看缺口像是被泡久了自然断掉的,剩下的内壁上还粘着一些人的头发,看的人汗毛倒立。
“底下碎片还挺多的,那边还有一小片比较完整的区域,不过也大都跟吴峫手里那个罐子一样,破破烂烂的。”北河给他们说着自己看到的。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其中一个伙计看着几人诡异的神色不禁开口问道。
那些沉船陶罐的事情这几个伙计不了解倒是理所当然的事,吴峫想着也开口回答了。给他们简单讲了讲沉船里的罐子,跟人头祭祀的事情,显然几个伙计也被恶心到了,没再多嘴。
瞎子倒是不太想听这些科普,于是寻了处地方扎下去挖了块头骨上来。
北河凑过去看了一眼,噫了一声,嫌弃的走开了。
瞎子倒来劲儿了,一个劲儿的把头骨往北河眼前凑,北河翘起大拇指指了指吴峫:“你让我看还不如让高材生看。”
不过一会儿,吴峫也看到了那块头骨。
那头骨其实残缺的厉害,没有下颌,鼻腔跟眼眶部位其实也碎裂的厉害,后脑勺甚至也缺了一大块。
不过托这块失踪了的骨头的福,几人倒是能看清头骨内部了。那里面并不像众人所想的空荡荡一片,而是被一种诡异的灰色胶质充满了整个腔体,像是蜂窝状,似乎这就是那些尸蟞王的杰作。
“真不知道这西王母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种在脑子里筑巢的虫子。”吴峫低低的吐槽了一句。
几个人继续顺着这些碎陶片向前摸索着,全都小心翼翼的注视着脚下,生怕被这些听起来就颇有些恶心的陶片划伤。
继续又走了不到一公里,几个人来到了一片面积颇为宽阔的浅滩上面,走到这里后北河又觉得鼻子很痒,轻轻揉了揉却什么事情都没有,便也没往心里去。
然后就开始打着灯仔细观察这片浅滩,这才发现整片浅滩居然就是由那些碎片堆积而成的!
那些陶片大部分都是红色跟土黄色,想来是那会儿没有什么好的上色颜料,显色度最高的怕是也只有朱砂了。
这些陶片数量之多简直达到了让人咂舌的地步。
不仅如此,在这些层层叠叠的陶片之下似乎还埋藏了更多地鬼头罐。
那些罐子码了一层又一层,一直从浅滩旁蔓延到了更深的地方,所有人都开始小心起来,生怕一不留神踩碎了这些罐子。
胖子几人对这东西嫌弃的紧,也不去探查;吴叁省的那几个伙计围在那个叫拖把的人身边,喝着酒驱寒。
唯独瞎子对这东西好奇得很,潜下去一次又一次就为了仔细看看那些鬼头罐。
胖子大为不解,不耐道:“诶!我说四眼,你死人见得还少么。看那些晦气玩意儿干嘛。”瞎子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吸气下潜,胖子见讨了个没趣,刚想骂两句那戴眼镜的狗咬吕洞宾,就被突然间破水而出的哗啦声吸引了注意力。
出来的自然是北河了,她趁着众人休息阶段去探查了一圈,发现这浅滩周围都是这种罐子,但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北河的头刺痛了一下,然后闻到了一股幽幽的异香,是不久前在疗养院闻到的味道。
北河扭过头一看发现身边果然是陈文锦,她的眼神里似乎藏着数不尽的遗憾和释然,她看着陈文锦的目光,突然间又想起了勉强算是正式见面时她的自我介绍。
桑榆。
这个词汇的含义颇有些复杂,仿佛她给自己起这个名字就像是在嘲讽自己原来的名字一样。
‘文锦’,代表着文采斐然、锦绣前程么,想必她的长辈也很是宠爱她才会给予她这个名字吧。
“陈文锦,这里,是你的桑榆么?”北河盯着陈文锦声音飘忽。
“我想应该就是这里了,我们应该已经到了。”陈文锦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匆匆敛下眉目,看着水中摆放的犹如祭坛一样的鬼头罐,语气淡淡。
众人有些听不懂这俩姑娘打的哑谜,吴峫却是听懂了几分。
‘桑榆,一般说的是日暮,陈文锦自我介绍时给自己起名叫桑榆,是因为她觉得她快要死了么。北河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不过陈文锦既然说到了,拿这周围什么也没有,终点,在哪里?’
吴峫扫视着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称之为终点的地方。吴峫看着水面上映出了他扭曲的倒影和身后的漆黑,心中略有烦闷。
不,不对!
吴峫猛地抬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向上看去,发现头顶比刚刚还要高,高到亮光矿灯都已经照不亮的地步!
吴峫果断把光拧到最亮,霎时他手中的矿灯发出一道耀眼的光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他将灯光向上打去,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头顶的景色,那块在头顶岩洞上镶着的巨大物体!
那块东西巨大无比,凸出洞顶的部分,呈现球形,完全无法估计其直径,几乎盖住了整个视野。
看质地似乎也是岩石,但是颜色和四周的石柱和洞顶完全不同。
奇异的是,这块石头的表面全是柏油桶大小的孔,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看上去无比的丑陋,犹如被蛀空的莲藕一般。
北河看着头顶,皱了皱眉,一抹鼻子下面,又是一手的鲜血!之前本就还在隐隐作痛的头被那丹炉一震就一直在疼,到这里之后更是变本加厉!
北河干脆哗啦一下把脑袋扎进水里,但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憋闷,干脆把包随手扔给瞎子,自己直接翻过身漂在水面上,看着顶上的“大莲藕”开始发呆。
胖子的吆喝声突然从一处传来,他又到处乱转悠了,不过这回他倒是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一片狰狞的石头瀑布!
胖子站的那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这块莲藕跟洞顶的交界处,那里的情景简直怪异到令人不知该如何描述!
大量的石柱从岩石壁跟“莲藕”的交界处垂挂下来,上面奇形怪状的纹路也颇为狰狞怪异,甚至还有很大一部分落入了水中,形成了一个缓坡,让人能爬上去。
但这些垂坠下来的石柱也跟溶洞地貌搭不上关系,显然是因为高温融化后所形成的场面,颇有几分融化后的巧克力层层叠叠流下来的样子。
刚刚在水里隐约听见有一个伙计讲之前民间有种说法,说柴达木盆地、塔里木盆地都是由一颗分裂的小行星撞击而成的。
“这玩意也许就是当时的一块陨石碎片,塔木陀这片绿洲就是陨石撞击的陨石眼,西王母人在这个陨石眼里修建了西王母城,并且在修建地下蓄水池的时候发现了这颗深入地层的陨石,我猜想这东西肯定是西王母神权的象征。”
那个话最少的伙计这么说到。
北河当时甚至都被他这一段话给吸引了几分注意力,便也把他这个猜想记在了心里。
不过这会儿他们倒是有了新的发现。
在一片最大最宽的石头瀑布上,他们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断口,那片石头瀑布上还被人修上了简陋的石梯。几个人顺着石梯爬上去,就看见了断口上面的场景。
这石头瀑布本应该是跟洞顶链接的,但现在却成了一个巨大的断口,上面是一个被修整平整的祭祀台,上面被放置了许多的青铜重器,台阶上也被放了许多装饰用的器皿。
看来这里就是西王母神台了。
“这台子上即可以无限接近陨石,又可以一览祭祀的全景,肯定是西王母的神台了!”吴峫又看了看在不远处放置的一个带有尖角的石头王座,那上面隐约还坐着个人,眼神中透露出惊异。
几个人慢慢摸过去,凑近后倒也看清了那王座上的人。
那是一具端坐在王座上带着繁复头冠的尸体,是明显的女士发髻,倘若不是这发髻的样式,怕是男女都要分辨不了了,因为这具女尸即便是坐在那个巨大王座里也丝毫不显娇小,吴峫相信她若是站起来怕是要同自己一般高了!
那女尸栩栩如生,脸上覆盖了一层青灰色的胶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正在闭目养神的蜡人雕塑,身着朱色、玄色华服,仿佛下一秒就能睁开眼睛从王座上款款而下。
北河看着这具尸体的脸却是神色怪异。
不可否认这个王座上的也是个美人,但这脸也不是姜戎的脸啊!所以那个老女人,究竟躲在了哪里?
北河看了看那王坐后面还有两个呈站立姿态,全身穿着黑色的像是同玉俑一个材质的铠甲的侍卫,那两个侍卫身量也极高,不过仔细看去,里面的骨头也都腐烂殆尽,显然是死的连魂都不剩了。
北河再三观察,最终将目光转向了那个巨大且丑陋的“莲藕”,目光里带了一丝丝诡异。
陈文锦说,她的桑榆就是这里,她的归途,或者说她日落的地方,就在这里。姜戎和那些老妖怪究竟藏在哪里,就看这陈文锦接下来该如何做了!
北河不着痕迹的撇了一眼陈文锦,然后又感觉到自己的鼻子很痒,她似乎又闻到了那阵若有似无的幽香。
其他几人还想再靠近看看,却被张启灵拦下了,他伸出他那两根修长的手指在地面的花纹上摸了摸,然后站起来指着包围了这三具尸体和王座的三青鸟花纹,说:“这周围也有平衡机关,不要靠近她。”
吴峫几个人看完了尸身,就扭头开始观察陨石。北河却是兴致缺缺,因为她又开始流鼻血了,就在自己觉得鼻子很痒之后。
北河坐在一旁开始观察陈文锦,大概是神色太过专注,没有注意隐藏自己的目光,陈文锦也感受到了这道视线,扭过头发现是北河,歉意的笑了笑。
北河怔愣一下,在想仔细看去时陈文锦已经转过身背向了她,北河狠狠拧眉,那带着歉意的笑究竟是什么意思?北河自信于自己的眼力和记忆力,她脸上的每一块肌肉走向自己走不会记错!
可为什么不是释然,也不是悲伤,更不是欣喜,而是歉意?
她到底跟姜戎有没有联系?她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为什么那么多种情绪偏偏是歉意?
等北河再回过神的时候,陈文锦已经在腰上系了绳子,准备找一个孔洞钻进去看看了。她脑中灵光一闪,急忙跑上前叫住陈文锦,扬声问:“你见过半挂么?”
陈文锦表情有些讶异,不明白这小姑娘怎么问了这么一句,但随即回过神来朝北河笑了笑,“没有近距离看过呢。以后有机会带我去看看吧。”
然后头也不回的跳上去,钻进了那个幽深黑暗的孔洞之中。
吴峫还想说什么,却被张启灵拦住了,胖子却是再想这北河在跟陈文锦打什么哑谜,在底下的时候也是,问这里是不是桑榆。
难不成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桑榆?
想到这里,胖子挪了挪,挨到了北河旁边,悄咪咪戳了下北河肩膀,自以为超小声的问:“小北河,你跟那娘们儿打什么哑谜呢?”
北河听见陡然在自己耳边炸开的声音,深吸一口气,幽幽的看了一眼胖子,扭头一屁股坐到了瞎子身旁。
“不是,我又哪儿惹她了?”胖子颇有几分小委屈,疑惑不解的看向吴峫跟张启灵,张启灵自然不会有什么表情,吴峫也没看这边发展,摊着手耸了耸肩,向胖子表示自己也不懂。
“女人心,海底针,是这样的。”吴邪拍了拍胖子肩膀,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北河听见这话翻了个白眼,继续思考着自己刚刚那灵光一现的问题,因为在那会儿她终于想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姜戎如此怪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