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北京烤胖子
北河是被一股勾人的肉香馋醒的。素了好几天，乍一闻到肉味儿简直感动到落泪！
有人炖肉了啊。
肉？
北河脑子瞬间清明起来。塔嘛的自己在柴达木腹地，还能有人炖肉？
别不是胖子被人片成了片儿，然后被扔锅里煮熟了！
北河噌的一下就爬了起来，剑不在身上，只好抽出后腰的匕首当做可以防卫的武器。
但随即脑袋中剧烈的疼痛让北河又砰的一下跪了下去。
三人听见二楼的声音连忙去看，一进那石室就看见北河一手捂着头，单膝跪在地上。吴峫跟胖子都以为北河是起猛了，倒也没有过于在意，看见北河醒来都高兴的很。
胖子见状就问吴峫：“小北河是不是你们家养的啊？”
吴峫有点不理解，北河怎么能跟他们家扯上关系的。
紧接着胖子就来了一句，这叫苍蝇嘴巴狗鼻子，说北河是闻着味儿醒的！
结果俩人调侃了这么久，也不见北河回嘴，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跪在那里一动不动。胖子叫了两声北河，却没反应，只好走上前准备把北河搀起来看看怎么回事。
张启灵则是凝重，他观察到北河这一路神魂的消耗根本跟不上恢复，甚至这一回醒来脸色白的都快跟刚从土里挖出来的一样了。
他以为那一次莫名其妙的梦伤了小孩儿就不会再出现了，现在看来似乎还有其它东西在消耗着北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接下来的路就绝对不能让她继续跟着了！
北河则是被疼的七荤八素，耳朵里面尖锐的耳鸣声简直就像是要爆掉她的脑子一样，这几人在那里说的话她是一句都没听见。
她倒是隐隐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她，猛地支棱起来把匕首往来者脖子上一架，胖子眼睛瞪瞪得溜圆，嘴里边喊着：“不就是说了一句你狗鼻子灵么，不至于这么凶吧小丫头！”
北河这会儿站起来倒是看清来的人是胖子了，张嘴就是一句：“胖子？你还活着？”
胖子用两根手指捏着北河的刀尖，小心翼翼的把它从脖子上挪开，嘴上没好气道：“托您的福，本来活的好好的，这差一点就能驾鹤西去了。北河你可真是狗熊脾气，翻脸不认人。你说你……”
北河看着胖子的嘴一张一合的，耳朵里依旧什么都听不见，鼻子里却闻着肉汤的香味越来越浓郁，肚子里都快打雷了，干脆直接打断胖子的喋喋不休，仰着头戳了戳他的肚子：“胖子。我饿了。”
“得。这下胖爷我真成厨子咯。”
看着北河惨白的小脸，胖子也不忍心再多说什么，认命的去把熬出来的汤盛出来，“不过这下陈文锦诱捕器也不用伪装了，剩下底汤正好直接用了！”
北河饥肠辘辘的胃终于有了热乎乎的食物作为安抚，耳鸣的症状也逐渐消退下去。
快速了解了一下吴峫他们接下来的打算后，北河心中惴惴不安的。
在她昏睡的那段时间里，吴峫几人先是遇到了毒雾，之后就是蛇群，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赶紧转移了阵地。
吴峫跟张启灵说，自己在受到毒雾影响而视线模糊的时候，曾看见过一个身影。那身影涂满了泥，模模糊糊的虽然看不清楚，但吴峫很清楚这不是他们几个人中的任何一人。
张启灵听完了事情经过，毫不犹豫的肯定那就是陈文锦。而她进到帐篷里翻找就是在找食物，于是决定让胖子再做一锅他们晚饭吃的汤，伪装成汤底的样子，借此来引诱陈文锦。
胖子一听，直接给这锅汤起名叫陈文锦诱捕器。
虽然北河总算是捋清了前因后果，也搞明白了待会儿这几个人要干嘛去，但是她依旧非常担心，甚至不想让他们去。
那个一而再、再而三出现的梦境，以及在梦境里出现的那些怪物们，和姜戎那个老女人威胁她所说出的话，让她忍不住的将所有事情做好最糟糕的打算。
虽然从多方面了解到陈文锦可能只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但她并不能保证陈文锦跟姜戎那老女人是否有什么联系。
可哑巴显然是在意陈文锦的安危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俩人在过去有着怎样共患难的经历，但他俩互相之间的信任显然还是很高的。
想到这里北河一把抓住张启灵的手腕，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头也很痛，一时间更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了，只能抓着张启灵的手越来越用力。
张起灵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看用力攥着自己手腕伤口处的小孩儿，不由得皱了皱眉。
刚把另一只手搭上去准备掰开北河的小手，就听见北河从牙缝里艰难的挤了一句话出来。“里边，危险的很，哑巴你不要，乱跑。”
胖子已经收拾好了所有要用的东西，见小哥迟迟不过来，便过来叫，刚巧不巧听见北河这句话，乐了：“你们俩大哥别笑二哥，全是爱乱跑的。”
吴峫也跟了过来，挑了挑眉：“就是说呢！而且我们也不是乱跑，是有正事，等抓到了陈文锦我们就回来了。北河你刚醒，状态也不怎么好，就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吧。”
“是啊是啊，北河小丫头你就乖乖在这里等着吧！且看你几个哥哥大显神威，抓到那陈文锦，找到入口，带你一探西王母地宫的！”胖子在旁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张启灵听见他们的保证眼神闪了闪，什么也没说，只是揉了揉北河的头顶，然后掰开了北河的手走远了。
北河坐在那个石头神庙的高台上，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天边的太阳已经低垂的快要看不见了，只留下几丝余晖散落在北河身上。
她看着天边从云层中透露出来的天色，突然间就想起了老太太。
那时她正在翻看老太太收录的那些诗集，她读到“宅边岂必白衣至，翁里不妨红友香。”时就问解清风，明明写的是菊花，干嘛要写红色。
老太太就笑，说红友才不是什么菊花的品种，况且翁里又怎么可能装菊花？
白衣，是故人。
而红友，是酒。
亦是故人。
北河却没品懂这其中的含义，只追问道黄酒是什么酒？真的是黄色的酒么？那黄又是怎样一种黄？
解清风回过神来却是被她问的一时哑然，听着北河的话笑的简直要直不起腰，却也不解释，看了看天色就牵着她坐到阳台上，一老一小就齐齐摇着摇椅看着太阳逐渐落山。
北河等的有些无聊，便找着话本子看着，过了不知道多久似乎路边的灯都快被点上了，她听见解清风的声音：“小老虎，抬头！”
北河抬头刚想质问解清风怎么又叫起了这个奇怪又羞耻的绰号时，却被天边的色彩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天边飘着几朵云彩，像是一层薄纱，遮的太阳若隐若现的。
但最漂亮的还是天空的颜色，金色的太阳因为日落而柔和下来，那太阳看起来没有一丝红色，但天边就像是在逐渐变暗的金色里加入了一滴淡淡的红，暗淡却不脏乱的橘黄色蔓延了半边天空。
那是北河最后一次跟解清风看夕阳。
她从没想过，时隔多年，横跨半个地球，在人烟罕至的柴达木腹地，她又看见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夕阳。
在之后的日子里，北河也曾买过黄酒来喝的，但她总觉得它们的颜色并不相像，买来浅酌几口就全扔给了手里那帮伙计。
现在想来倒是糟践了许多好东西。
北河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余晖洒在她身上的温暖，抱着膝盖倒也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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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河是被蛇群的声音吵醒的，那些蛇似乎是被她的气味和温度所吸引过来的，悉悉索索的围在了石台下面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的裹缠在一起。
但这神庙也不知道到底用了些什么材质，虽然看起来只是些平平无奇的石头，但那些蛇即便叠起来也不肯往前爬，有零星几只游了出来，但很快又钻回了蛇群中去。
北河看了看四周，发现潘子手边的水壶有动过的痕迹，可能是自己睡觉时他爬起来喝了点水。吴峫那仨人也不见人影，大概率是找到入口直接进去了。
哑巴怕是早打算好了，不然走的时候也不会什么话都不说。
似乎是看见北河并不过来，蛇群翻滚的更加焦躁了，有些蛇居然还竖起了身子，抖着头上的鸡冠子，清晰地发出了“小三爷？”的声音。
北河顿时感觉有一股凉气钻进了后脊，大脑飞速转动，思考着这蛇究竟怎么学会的说人话。
那蛇见北河没反应，叫了几声居然变了一个调子，开始叫着“东家”，声音不疾不徐，温柔却坚定。
北河当即反应过来这是宗的声音，而这些也不过是在鹦鹉学舌！
这些东西还会根据人的反应来调整学舌内容，而且能学不止一句话！姜戎养的这些小宠物，虽然还到不了鬼魅妖物的地步，但恐怕也有很高的智慧了！
不过据胖子说他看见蛇潮出现已经是后半夜了，那就是说自己已经睡了将近五个小时！北河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自己睡得时间太长了，想要追上他们怕是有点难度了。
他们这些人一如解清风那几个一样把她抛下了。
“之前是没能力，追不上；现在有能力了，还能让你们跑了我北河就把名字倒过来写！”北河顶了顶腮帮子，心中暗暗思索着。
北河整理了一下装备，拿上些必须的干粮和水就准备向着第一个发现的小天坑赶去。结果正往出走的时候瞥见了被裹得像个泥塑一样的潘子，由于夜间的湿气大，身上的泥倒也没有干裂。
北河蹲到潘子旁边端详了一下，掰开嘴塞了一小片参压到潘子舌下，又伸手补了点泥盖在他身上，然后就提着剑匆匆上路了。
今天的蛇似乎比平常狂躁很多，即便北河身上还有着小黑蛇的存在，但一路上还是有蛇跃跃欲试的想要噬咬北河，这要是平常情况，这些蛇躲的怕是早就十万八千里了。
短短一段路北河赶得提心吊胆的，虽说血清被放在了腰包里，但万一不及时自己还是得一命呜呼。
北河在树林里穿行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再次来到了那座小悬崖。
上次来的时候北河也没仔细看，这次借着还算皎洁的月光北河倒是看的还算清楚了，整个小天坑更像是一个小型沼泽！
不过似乎是因为降水的原因，水位高涨，形成了一条水流意外湍急的小河。
“这群蛇这么急的水也能聚众开趴么？”北河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天黎明她所看到的景象。
不过所有的疑惑待到她跳进水里后就全都解开了。
很好，那边是抽水马桶，这边是下水道。
北河像一条死鱼一样顺着水流被冲进兽口石像内部的疏水井时这样想到。
被冲进来后北河发现周围是个巨大的石室，看样子是个蓄水池，有着人工建造的痕迹。周围还有几个石雕大张着兽口，似乎要吞掉所有的流水。
不过因为时间久远，淤泥跟大量的树枝堵住了那些排水口，甚至还有许多堆在了石室侧边上，他们层层叠叠的有着大量的缝隙。
“倒是个藏蛇的好地方。”北河刚评价完猛然想起小黑蛇还盘在自己手腕上，这么大的水，别给它淹死了！
北河连忙抬起手腕，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还是上手点了点那个“黑色的手环”。小黑蛇睁开眼睛，用信子刮了一下北河指尖就又闭上眼睡觉去了。
北河见它没事儿就开始四处寻找往下走的路。
把这间石室看了个遍，北河发现这地方一共三个管道通路，但又一个是半堵塞的，他们想走那里显然不太可能。剩下一个也不太便于攀爬，似乎可选的也只有一条路了。
北河试图在管道上找到他们的痕迹，五个小时，地下还潮，水渍水痕什么的说不定真能找到！
不过今天的北河终于幸运了一回！水痕跟脚印还真给她找到了！
那痕迹一路七拐八拐，北河辨认起来极为费神，“这么曲溜拐弯儿的路肯定是那个老狐狸带的路！”北河边追边吐槽。
在经过数个岔路口后北河倒是看见了些新鲜的血迹跟几段野鸡脖子幼崽。
可总算是找到了！北河看着眼前的痕迹暗自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