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来自长辈的爱的关怀
张启灵看了一眼瞎子,仔细想了想进去以及出来的全部过程,平静道:“没有。”
“那东西惯会蛊惑人心,小孩儿在梦里看见眼睛了,说的很含糊,但肯定是那东西。这回提前肯定也与那东西有关。”
解雨辰听见瞎子话,猛地反应过来什么,抬头冲向瞎子语速极快但吐字清晰:“把那丫头所有的话给我完整复述一遍。”
瞎子一边讲一边思索,解雨辰则一边听一边将睡梦中北河的反应与小孩儿添油加醋的打斗一一对上号儿。听完全部,解雨辰抱着手臂缓缓吐出一口气,思索着开口
“都说人有精气神儿这么一说,但小丫头梦里受的疼痛在身体上表现很明显,醒后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走路也微微滞涩,就像是真的受过伤一样。所以神魂一说,看来确实存在?”
“这次提前的病发,以及与往常不同极为涣散的神志,估计也是因为那东西在梦里打伤了小孩儿的原因。”黑瞎子接过话来继续推理着。
“不是病。”张起灵提着刀走到床前,黑花二人看向张启灵,神色不解。
“那里面有许多阵法,跟北河的气息很像。”张启灵看着北河,北河眼珠错了错,看向他,眨了眨眼示意他继续说,“我怀疑,是血脉。发病,是因为北河太弱,血脉暴动了。”
北河听见这话翻了翻白眼,继续盯天花板。张启灵看见这毫不客气地白眼,眼里染上了一丝笑意,接着说
“貔貅血脉,虽然记忆里没有,不过可以派人查下。”
解雨辰闻言便掏出手机给手下派了任务,瞎子也开始在脑海里搜刮有关貔貅的资料:“貔貅,是跟你们麒麟齐名的瑞兽,有一说是一角为天禄,两角为辟邪。这小孩儿,来头还挺大。”
“不过,偏偏是回来才陷入的梦境,是因为睡觉么?那之前呢?”
“这小兔崽子从天宫出来一个月就没正经睡过觉。从明天开始我会收缴她全部的游戏机,瞎子,作为师傅你要严格教导她才是。”解雨辰放下手机,脸色黑沉。
瞎子没应声,张启灵也从北河床边走到了沙发上闭目养神,密室里瞬间陷入了安静。除了北河略粗重的呼吸声和时不时痛苦的闷哼,仿佛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
待到天光大亮,北河的呼吸声逐渐平缓下来,躺在卡槽里思考了一阵该如何蒙混过关时,发现他们的推理几乎把自己扒了个底儿掉,于是只得把自己从卡槽中拔了出来,刚刚起身便看见三个男人齐齐抬头看向他。
北河一个个扫过去,犹犹豫豫的来了个salute:“哟!早上好!”
只见解雨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毫不犹豫的扬手就是一巴掌,北河愣住了,偏过去的头久久没能回正,脑海里不断思考着解雨辰因为什么生了气。
一瞎一哑也愣住了,但心下都明白这是他们的家务事,便也只好在一旁看着。
接着,解雨辰便把北河的脸捧正,但北河却将眼睛一敛,死活不看解雨辰。
“北河!看我!看着我!”一夜没有说话的声音显得无比嘶哑,他平常可是最爱护他那嗓子的,北河心头一震,抬眼便撞入了那幢满是血丝的眸子。
“我记得我不止一回给你说过,但凡身体不适一定要叫哥哥,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叫!”
“我说了一千遍一万遍,你怎么就不能相信别人?你鼻子底下那张嘴是长着当摆设的么?”解雨辰气的眼睛更红了,本就生得清秀好看的面容更是如泣如诉。
他哽了一下,接着说,“还是说你觉得我不是你的家人,不过就是一个外人罢了。又哪里需要我的帮助,嗯?你说话!”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着别的家人,我也从没想过要去替代你之前的家人!我只是想让你在这个世界上再多一分情感的牵绊!你不能因为一个人离去了,就认为所有人都是带着刀来的!”
“我是你的哥哥,永远都会是!”
“你不能为了自己的舒适就龟缩在保护壳里。你把我们推开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你的自私。会让我们都受伤的。”解雨辰的眼里溢满了悲伤,那浓郁的化不开的情感化为一柄重锤,沉沉的敲在她的心上。
北河垂下头去,嘴唇翕动几下,却半个字也没说。
解雨辰深知她根本不觉得自己错了,可能有愧疚,可能会来撒娇卖乖,但她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根源出在哪里。
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修苗正根的任务依旧很艰难啊。这么久了,是时候给她来剂猛药了。
北河是个很拧巴的人,从小就是。
这一点从10年前她刚到北京的时候解雨辰便知晓了。
北河是带着姑奶奶的信物和遗嘱出现的,本是春寒料峭的天气却少见的下了大雨。
她拎着一个小小的皮箱兀自敲响了解家大门,被雨水打湿的半长头发紧紧贴在皮肤上,水珠顺着头发滚落划过小孩儿的眉眼与脸庞。
拥有着优越骨相的孩子再狼狈也是好看的,这是15岁的谢雨辰看见她第一眼时闪过的念头。
“按着约定,我到解家了,给钱!尾款的钱!”小孩儿抬起头盯着他脸眨巴两下,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看着那淋的跟落汤鸡似的小东西,本以为是个什么傻愣愣的蠢姑娘,但他看见她那清亮的眸子时,一股倔驴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哪里是什么蠢东西不知道让人接机啊,这分明是想来解家捞一笔,划清了界限就想跑的聪明狼崽子。
看的谢雨辰差点没笑出来。
这小姑娘爱财他老早便知道了,在姑奶奶的信中。
自小他便与他那位特立独行,被族中长辈称作异类的姑奶奶关系极好,那位姑奶奶生得美丽淡雅,正如其名——解清风。
从他在小时候被送去学戏的时候,这位姑奶奶便总会抽空来看他,有时候带着糖,有时候会带着从各地带来的新奇小玩意儿。
与那位姑奶奶见面便是他儿时为数不多的愿望之一,可惜姑奶奶还要负责“揽星”的运作,是一个实打实的大忙人,一年其实也见不上几面,更多地便是书信交流。
自那件事发生后,姑奶奶的身体也每况愈下,在强撑着把近乎全部班底交给年幼的谢雨辰后便离开了这块伤心地,前往了法国。
托得“揽星”的福,掌家初期虽然艰难,但也不至于左支右绌难以支撑,腥风血雨虽然少不了,但“揽星”强大的情报及分析能力也让他稍微轻松了许多。
而他那养病的姑奶奶在几个月之后便遇见了北河,她收养北河近七年,这些年里与谢雨辰写了多久的信,便写了多久的北河。
大到身世背景,小到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在信里给谢雨辰分享着。
因此,谢雨辰认识北河。很早,早到北河都不知道便认识了。
从北河磕磕绊绊学说中文,到逐渐学会吟诗作对;从开始的警惕与提防,到每日推着解奶奶聊天散步。
她总是在信里描述她那可爱的养女如何的聪慧美丽,也偶尔会提到这是故人之女,聪慧美丽更是理所当然。
当然,在她提到这位故人时,语气又是多么的缱绻柔情,更是他闻所未闻的。
北河,这个东方气息十足的名字,据说也是这位故人起的。
信里的一字一句早就牵绊住了谢雨辰的心,他也曾前去法国远远地看过一眼,确实如同姑奶奶所说,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因此在遗嘱里,姑奶奶要求他将北洛要视为解家嫡出小姐,视为他的亲妹妹对待,虽有些许嫉妒但也没有过多厌恶。
姑奶奶的故人之女,且被终身未婚的姑奶奶视如己出,聪慧有实力,还为姑奶奶养老送终,解家小姐之位她必然当的起。
只是令谢雨辰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当事人却看起来是被骗来解家的。
这一脑袋不乐意,满身尖刺的样着实令人好笑。
但当时的他可不知道,这倔强又拧巴的小孩儿后来能让自己叹多少声气,愁掉了多少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