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宫闱秘事
叶伯听着缓缓点头,但看韩奕提起姜岚时这副自得模样,心中却是担忧得紧,一番话在嘴里嚼了几个来回,才状似不经意的说:“公子昨夜还心绪不宁,这会儿再提起姜姑娘,倒是自在了许多。”
韩奕微微一顿,当下明白了他的意思,从容不迫的说:“昨夜虽有些举止出格,但只是为了救人罢了,出门在外实在无法像在家中那般恪守礼数。”
昨夜……他为姜岚换了衣裳后的确许久也不能平静。
在他触碰到姜岚的里衣时,他才发现自己无法将姜岚当做一具女尸来看待,内心平添几分烦躁,故而才折腾得满身大汗。
之后去收拾浴桶时,更觉得莫名的心虚。
但他回到房间后想了许久,终究觉得自己并非趁人之危的小人,只是迫于形势不得不如此,况且他一向将姜岚的安全视为己任,即便有几次匆忙关切,也是正常。
既然想通了,他便不会再庸人自扰。
听他这么说叶伯便放心了。
看样子,他还没反应过来昨夜那些紧张和在意到底是为何。
姜岚难得静下来好好吃一顿饭,但因为头晕的缘故,却是没能吃下多少,甚至光是吃这一顿饭就耗费了她大半的力气,吃完后,她索性又回去床上躺着了。
又一觉睡到下午,她终于觉得精力足了些,这才去了东屋找韩奕。
见她白着一张脸,嘴唇也失了往日的红润,韩奕立时皱了眉头,下意识就起身去迎,到了跟前,便想伸手去扶她。
他是个顶天立地肩负责任的男子,如今她身体不适,他自当多多照顾,不可与寻常时候相比。
谁知姜岚却笑着冲他摆手:“大人不用这么小心,我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
韩奕可是她的顶头上司,她哪儿敢要韩奕扶着。
况且此人一向注重礼节,她虽不在意这些小动作,但就怕他事后不自在,俩人沟通又生了障碍。
韩奕面色微滞,只好收回了手,但很快又抬起右手在她背后虚扶着,以免她摔倒。
嘴里更是说着:“如今万事不用你操心,能多歇歇就多歇歇,今日丁子昂也未曾来过,李季给的消息我也已经让凌风传信派人去查实,等你休养好,我们回京重审刘升案时也不必太担忧你的安危。”
“我知道的,多谢大人,我只是在屋子里躺不住了,所以来跟大人说说话。”
屋子不大,说话间姜岚已经走到了书桌前。
或许因为一边走路一边说话,身体又还虚,她竟微微有些头晕气喘。
扶着桌沿在椅子上坐下,瞧见桌子上仍堆着许多文书,不由得又有些歉意,她倒是因为不舒服休息了,可往日两个人做的事情却落到了韩奕一个人身上。
“差不多快看完了,你只管宽心。”
见她目光落在文书上,韩奕脱口说道。
知道他是不想自己又参与进来导致不能好好休息,姜岚也不勉强,只笑着问:
“那大人可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韩奕去提了温在泥炉上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而后才坐到她对面说:“目前看来还没有比户部贪墨案更有嫌疑的事情,且……李季也回忆起一些旧事。”
“哦?”
姜岚神色一振,刚刚端到嘴边的茶也忘了喝,睁着一双大眼看着韩奕。
“先帝登基后,贺家与郭家都有女入宫,而贺家被送入宫的女子正是贺敬之的亲妹妹,在宫中也一度盛宠,还在太后之后诞下了二皇子,但不过五年,二皇子就坠入湖中丧命。
当时贺家与先帝都派人彻查,确定只是意外,因为同时溺死的还有平日陪同二皇子玩耍的小公公,想是二皇子先坠入湖中,那小公公体力不济,所以才两人双双丧命。”
姜岚眨了眨眼,“既然确定是意外,那就应该不是郭家的姑娘动的手了。”
“具体不知,毕竟是宫闱中事,李季也只是在宫中做羽林卫时,听宫中老人感慨过几句,具体怎么回事,恐怕只有当年参与的那些人知晓。”
“太后说不定就知道!”姜岚说。
韩奕顿了顿,“那之后贺妃便病了,又过了半年就变得疯癫,后来自尽而亡,相比贺妃,郭妃入宫后倒是没有什么事情传出来,膝下也一直无子,只抚养了另一位位份不高的嫔妃所诞下的公主,如今还在宫内做太妃,时常陪伴在太后身边,想来,郭家既有从龙之功,又有以肉相搏抵抗敌军的气魄,定是满门忠烈,郭家女入宫后,自然也是维护太后的。”
“这么说的话……有没有可能郭家的那位太妃当初就是为了维护太后和皇帝,所以才对二皇子和贺妃动手?有没有可能贺妃也是被害死的?”
姜岚猜测道,脑中已经浮现出了从前看过的宫斗剧剧情。
“我已传信让母亲入宫试探,不过,以太后的心性,恐怕是探不出什么的。”韩奕微微一叹。
幼时,他时常跟随母亲入宫探望太后,倒是对这位姑祖母颇有亲切之意,可随着渐渐长大,他不便踏入后宫,难免生疏了些,如今又得知太后伤害了姜家女……他对太后便越发的想敬而远之。
姜岚也知道太后不靠谱,所以并不指望。
继续猜测说:
“毕竟是宫中的事情,而且既然先帝都查不出来,那就是做得很隐秘的,当时贺敬之应该也没多高的职位,可能查起来也比较迂回,说不定过个几年才知道真相呢?
这么一来他向郭家复仇也就说得过去了,而且,本来他还有机会当国舅的,想来心里也是没有多支持太子,何况郭家即便是为了维护当年的皇后和太子才对贺妃动手,起因也在皇后和太子身上,他们在贺敬之眼中应当也是仇人,而除掉郭家,对太子来说也就少了一个助力!这对他来说可是一箭双雕的计策!”
她说得兴致勃勃,脸上都添了几分血色,但韩奕却微微颦着眉头,似有不解之处。
“我也如此想过,但先帝十九岁登基,在位三十年,郭家与贺家皆有从龙之功,二位入宫应当不会太晚,可郭将军却是三十年之后才出的事,而这中间也没少上过战场,若贺敬之当真有心报复,为何要等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