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防不胜防
原来，先帝还是王爷的时候，封地就在许州，夺嫡前，曾与许州姜氏一位医女互生情愫，但先帝胸有大略，知晓这医女并不能给自己带来帮助，所以一直未曾提亲，医女也矜持自重，始终不越雷池一步。
后来永安侯府给先帝抛了橄榄枝，先帝接下了，登基后，也如约立永安侯府的嫡女为后，但先帝始终放不下那医女，更敬重医女的自爱，并未强行纳医女为妃。
医女终究放不下先帝，便来到京城谋生，先帝得知此事太后恰好身怀龙嗣，便以为时机成熟，以太后身边需要人精心照料为由，劝说医女入宫为太后安胎。
当时，太后也不过才十六岁。
见着医女还挺高兴的，对医女真诚相待，偏偏医女来京城只是寄以相思，只为了与心上人离得近一些，所求却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可能入宫为妃。
先帝心思落空，便有几次醉酒露出了心迹，而太后也慢慢发现先帝与医女之间的情愫，
太后自幼以主母的规矩教养着，又母仪天下，自然不可能表露出嫉妒，反倒提议皇帝纳医女为妃。
岂料皇帝竟怪她糟践医女风骨……
从那之后，太后就冷了心，虽说也不屑于自降身份对那医女做什么，最终放医女平安出宫，可丈夫心头一辈子都装着另外一个女人这事，却始终是太后心头的一根刺。
“算起来，那位医女便是姜姑娘父亲的姑姑，是姜姑娘的姑祖母……”
说到最后，叶伯深深一叹，看向姜岚的目光十分复杂。
“当年老公爷指婚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一遭，毕竟只是一个医女出现在宫中，又并非那些与太后斗得你死我活的嫔妃，何况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那医女更早已郁郁而终……
这些事，都是姜姑娘失踪后，老公爷觉得蹊跷，派人去许州查才得了端倪，后来旁敲侧击宫中旧人，才终于得以确认……听说，先帝大行之后，太后从先帝的寝宫中搜了不少画作出来，全部烧了，有人传，那些画作上都是那名医女，只不过为了避讳，不曾画上长相。”
姜岚听得也是唏嘘，足见先帝的确是真心爱重那位医女。
她也能理解太后心里的那根刺，只不过，把自己的恩怨情仇扯到侄孙子的姻缘上，还害了那位姜姑娘……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但好歹没忘了叶伯不知道她只是顶包的，所以留意着言辞才开口说：“这么说，太后不满韩大人娶姜家女是说得过去的……所以，才暗中出手，有了我之前失踪的事情。”
叶伯叹息着点头，“只是太后做得十分隐秘，若非老公爷顺着医女的事情彻查下去，也是万万抓不住丝毫线索的，即便如此，到最后也只是查到太后身边的人在姜姑娘失踪前去过许州，但到底做了什么，无人知晓，我只是听老公爷惋惜说，自己恐怕反而害了姜姑娘，想来，应该是……”
凶多吉少才对。
叶伯看着姜岚，迟疑着没将这话说出口。
但姜岚听到这儿却已经心如明镜，“当年的事情我也记不太清了，伤到了脑子，但，我想当时太后多半是要致我于死地的……所以，当她在宫中见到我时，才会问我当年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找回姜家的。”
“我就是一直在琢磨这个！要是太后当年命人下了死手，如今知道你还活着，还住在了韩府，更与公子出双入对……那、那你的安危可全看太后这些年来有没有消气了！”
叶伯神色紧张。
姜岚这姑娘他挺喜欢的，人聪明伶俐，又没有什么架子，最重要的是还能跟韩奕一起办案，当真是韩奕的良配！
可如果太后始终不满这桩婚事，那恐怕日后还会出幺蛾子。
偏偏他又不可能冲到宫里去将太后给杀了……
虽然，他今天下午还真想过要不要豁出性命去干了这事，也好让老公爷泉下有知能安心，但最终还是不愿拖累老公爷一世英名，生生忍住了。
“虽说身边有公子派人护着，可大内高手的功夫便是与我也不相上下，万一要是太后发了狠，多派几个人来，那也是敌不过的……何况，宫中还有许多秘术，并非我们能了解的，也是防不胜防。”
叶伯说着，长长叹了口气，实在是忧心得很。
他之前甚至怀疑这姜岚是不是那位姜家姑娘，毕竟那位姜姑娘十岁时候就失踪了，还没长开呢，要是有心人找个人来顶包也极难被发现，何况，她都见过太后了，按说太后是该有些动作才对……
但是转念一想，即便夫人有些大大咧咧出了纰漏，公子也是万万不会放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在身边的，必定之前就已经彻查过姜岚的身份。
如此，才一门心思想着要怎么防太后。
“叶伯放心，既然已经知道当年我失踪的事情是太后做的，那我以后也一定会更加小心，之前……也的确是出过几次意外，幸好有大人和凌风我才没出什么事，这段时间我和大人也一直在琢磨会是谁暗中对我下手，我也早就准备好要跟叶伯拜师学艺的，毕竟我还要办案，身边不可能总跟着那么多人保护，自己会些功夫更稳当。”
姜岚见叶伯实在担心她，便顺势将想要学武功的事情说了。
来这儿虽然已经有两天，但她和韩奕一直忙着查贺敬之的事情，倒是还没来得及跟叶伯提这话。
岂料叶伯听完当即摆摆手说：“大内高手都是从幼时就开始练武，而且练的都是不外传的武功秘籍，就算你……临时抱佛脚，怕是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不成不成，还是得想个更稳妥的法子！”
“我本身也会些拳脚功夫，只是不太精，我觉得正因为难防，不如同时也做两手准备，一边设法让太后放下心结，一边练功增强自己实力。”姜岚劝。
听见这话，叶伯才点了头。
一旁，韩奕也总算松了口气。
他当然没忘记答应姜岚教她习武的事，他自己的本事也足以教姜岚，但毕竟男女有别，手下其他人，也都是男子……可姜岚已经是个大姑娘，教习时难免有所接触，总归对姜岚清誉不好。
所以他才想到让叶伯来教，而且叶伯所学亦是韩家暗卫精髓，由叶伯给姜岚启蒙再适合不过。
只是叶伯性情想来桀骜，并非谁人都会教，所以这两天也才没着急提说，如今见叶伯如此关心姜岚的安危，又应了姜岚所求，便知叶伯心中是十分喜爱姜岚的，加上姜岚性情聪敏，想要哄得叶伯倾囊相授也极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