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凶手不是女子？
待曹穆安排好查察宾客的事情后，三人便去了书房。
书房门口，那两名家丁和之前严文栋安排来守在书房门口的人仍旧在原处立着，丝毫不敢懈怠，也还不知中厅里都发生了什么。
“没人进去过吧？”姜岚问那两名家丁。
二人摇摇头，机灵家丁道：“守得死死的，不会出错。”
姜岚微微点头，随后先一步进门。
因为现在后窗是关着的，所以倒不用担心有人从后面进来而家丁不知。
进门后，姜岚又将自己之前得到的线索细细讲了一遍。
而后总结道：“根据那两名家丁所说，后窗原本是开着的，窗闩落下的声音是在郭大人走后一阵子才发出的，所以，凶手极有可能是从开着的后窗进入，也不排除郭大人从门口离开后，又从后窗翻进来作案的可能。
在杀了忠毅伯之后，凶手有两个方式逃跑，一个是从里面将窗户关上，故意制造忠毅伯还活着的假象，然后藏身某处，再趁乱逃走，一个，就是作案后翻窗出去，从外面设法将窗户关上。
所以，我们现在要确认的有两点，第一点是看看能不能从尸体上的痕迹判断出凶手弄晕忠毅伯的方式，好做下一步追查。
第二点是看看窗户上有没有从外面被关的痕迹，以及书房里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且离门口很近容易逃走。”
韩奕听完微微颔首，“那我们分头行事，我来验尸，你与曹参军查验痕迹。”
“好。”
姜岚望着他重重点头，双眼亮晶晶的，扑满了信任。
曹穆刚刚反应过来，那二人已经各自开始行动，韩奕更是将绑在腿上的一小套验尸工具取了出来。
这是一套纯银的小型验尸工具，他专门找人打造的，方便随身携带。
姜岚则先将软榻仔仔细细看过，确定没什么可疑的痕迹后，才踩在软榻上，靠近后窗仔细观察起来。
曹穆见状，自然就去检查书房中可能藏人的地方，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没发现的痕迹。
一时间书房中寂静无声，每个人都十分专注。
姜岚将窗扇、窗框等地方全都看过，发现并无异常，且两面窗扇几乎严丝合缝，于是又将窗闩杆体抬起来检查，但杆体和卡头上也都没有异常之处。
那么，凶手又是怎么从外面关窗的呢？
她不禁颦眉思索起来。
原本她想的是，凶手翻窗出去后，可以先关闭带卡头的那一面窗扇，然后将另一面窗扇拉过来，将窗闩杆体拨成向下倾斜的角度，再用什么东西支撑住杆体，在窗扇彻底闭合之前，将支撑物拿开，那杆体就能落进卡头中，使得窗户关死。
但，她刚刚查看下来，发现将窗户关闭到窗闩能准确落在卡头里的角度时，两面窗扇中间就已经几乎没有空隙了，根本容纳不了有硬度的支撑物……
“你若再这样反复拨弄，那窗闩都要被你弄坏了。”
终于韩奕被窗闩反复落下的声音扰得无法继续验尸，忍不住开口提醒。
姜岚一顿，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竟无意识的用食指拨弄着窗闩，害得杆体一阵阵的落下，敲在卡头上发出响动。
她扭过头，冲着站在软榻旁验尸的韩奕抱歉一笑，正觉得或许自己判断失误，凶手没动过窗户，却忽然意识到什么。
忙又扭头轻轻拨了两下窗闩。
只听两声有些发闷的“梆”“梆”声传来，她顿时豁然开朗。
韩奕眉头紧皱，正要让她安静，一抬眼，却见她兴奋的将窗户打开，支棱起身子拿着窗闩杆体又看又摸，便知她或许想到了什么，也就忍着恼火让自己静下来继续验尸。
谁知片刻后，窗口光影忽然又一晃，他再抬头，姜岚人已经跳到了窗户外面，正抬手去解脖子上的坠链。
韩奕心下了然，将一卷干净的缝尸丝线递给她，“这个更好用。”
姜岚顿了顿，看见丝线后当即大喜，道了谢就伸手去接。
但韩奕却面无表情，递了东西就又埋头验尸。
姜岚也不在意，将线卷拿好就伸手关窗，关了一半时，还是按照她之前所设想的，先将窗闩杆体拉下来，不过却不是用东西撑着保持倾斜，而是将丝线扯出一截来绕在杆体上，再一手捏着丝线、踮起脚来往上提，使得杆体被丝线吊着形成倾斜状态，再用另一只手关窗。
丝线自然为窗扇缝隙所容，待两面窗扇闭合，她将握着丝线的手放下——
“梆”。
杆体果然落进了卡头中！
她随后将线头松开，往后一拉，没有被系死的丝线悄无声息的就被抽离杆体。
应该是没错了。
姜岚心想。
刚刚她发现自己随便轻轻用力都能将杆体上下拨弄并准确落入卡头中，于是才意识到，其实这窗闩特别灵活轻巧，如果窗扇缝隙无法容纳支撑物的话，也大可用线或者细一些的绳状物来固定杆体，等窗扇闭合后，再将东西抽出就能达到关窗的目的。
而经过第二次检查，她已经确定杆体上没有任何新留下的痕迹，哪怕一个针眼都没有，所以，如果凶手是从窗口逃出再关窗，也就只有她尝试的这种方式了。
但只知道这一点还远远不够。
因为身上携带着绳状物的人太多了，不仅女子的坠链可以取下来用，玉坠和佩环上的流苏也可以取下来，甚至凶手特意带上一条线来也不无可能。
所以，这个手法根本没有任何指向性。
于是姜岚又埋头弯腰，在窗前这片地上仔细搜索起来，试图看看凶手在行动时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但奈何这几天天气晴好，地面留不下脚印，窗下的绿植也都养护得整齐，更没有什么杂草荆棘可以在凶手衣物上留下痕迹。
正在她愁眉不展时，窗户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曹穆探了个头出来说：“姜姑娘快来，有发现！”
姜岚听罢，下意识就要重新翻窗进去，可窗口并不低，几乎到她小腹上方，她只能双手用力撑在窗框上，然后抬脚往上翻……极其费劲，稍不注意头上的簪子就抵上了窗框，险些没将发髻弄散。
待她终于翻过窗站在软榻上时，忍不住嘀咕还是胡服好穿，一面不得不抬手去扶正头上的簪子。
却就在这时，她身子忽然一僵——
“如果苏锦歌是凶手的话，她必定不会穿这么麻烦的衣裳来作案。”
而且，苏锦歌那一身行头比她这身还要麻烦！
“可如果她行凶之后再回去换装梳头，时间上来不及，她也不可能行凶后冒着风险在书房换装。”韩奕当即明白她是想去搜查苏锦歌休息的厢房。
曹穆也反应过来，接话说：“那这么说……行凶的应该不是苏姑娘了？甚至都不是女子？因为姜姑娘在女子当中已经算高挑的了，要爬进来还是颇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