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毫无痕迹，疑云重重
于是姜岚的眉头也拧了起来，更觉得这不像是单纯的意外。
正在这时候，酒楼掌柜噔噔噔跑了出来，一见二人的气质和穿着，顿时又噔得更快了些，一溜烟到二人跟前连声的赔不是。
“立刻将酒楼封锁，不准任何人出入。”
韩奕松开姜岚的胳膊，看向掌柜，眼中情绪已被尽数掩掉，只剩下幽幽的黑，深邃不可见底。
掌柜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两旁原本正围观的行人、卖货的货郎、甚至还有街边捏糖人的等等十数人忽然都往这边走来，将酒楼门口给围住不说，还有人直奔二楼去了，各个都训练有素的样子根本不是普通百姓！
他想喊住那些人，可……又当即反应过来跟前这两位才是说得上话的。
姜岚亦是咂舌。
虽然便衣对她来说不是什么稀奇事，可是，这也有点太多了吧？
“你既然要查，便查吧，查过之后再与我说说都有些什么收获。”
韩奕的声音淡淡响起，如一潭死水般没有丝毫起伏。
姜岚回过神，看向他，却见他已经背着双手，转身对着街头……
这背影，瞧着竟然有些惆怅？
可差点被砸的人又不是他，他惆怅个什么劲？
姜岚心中狐疑更浓。
但，眼下查清到底是不是意外才是最重要的，今天虽有微风，却不至于能将花盆给吹下来。
而且，还那么巧就刚刚差点砸她头上？
于是她暂且将关于韩奕的疑惑搁置，抬脚就往酒楼大门去了。
掌柜张着嘴，看看韩奕，又看看姜岚。
傻眼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一咬牙，追上姜岚哀求说：“姑娘，姑娘，我这里头正做生意呢……让姑娘受惊是小人的不对，姑娘想要什么赔偿都行，可万万别惊了客人们呀！”
“你放心，我有数。”姜岚小脸冷肃，目不斜视，步子连顿都没顿一下。
里头，因为刚刚突然涌进来的人，原本坐在大堂里的食客们都停下了吃喝，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听见了掌柜的劝说，紧跟着，就看见姜岚脚下生风跨进了门。
掌柜的跟进来，见大堂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忙不迭的又跟众人赔礼道歉，还说要每桌赠一壶酒。
然而，却无人理会他。
这个点还在酒楼里推杯换盏的，都是有钱又有闲的男子，加之又是京城地界，这些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又怎会在乎多不多一壶酒？
倒是都将目光落在姜岚身上，好奇的看她要怎么个“有数”法。
姜岚压根没理会这些人，只是双目快速的扫过所有可能藏人的位置，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那坏人可能逃跑的路线，便一声不吭上了楼。
好一个风采飒飒又暗含柔美之姿的小娘子！
姜岚刚上楼，楼下众人便叽叽喳喳的谈论起来，却总归是不如之前那般闹腾，像是有意要等个结果似的。
楼上分为大堂和雅间，在外面用餐的食客不多，韩奕的人已经将各处出口都控制住，且各自的视线范围都有交叉，确定不会出现盲点，即便有人已经在某处藏身，也绝对逃不出这栋楼。
领队的看见姜岚来，便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并未发现异常。
姜岚轻轻一点头，往正对大堂的阳台走。
阳台的栏杆上还摆了十来盆花，栏杆宽度比花盆底子宽上两指，十分稳固，栏杆下面也放着更大的花盆种着绿植，枝叶正都迎着徐风招展，一片宁和，唯独栏杆左边拐角处缺了一盆。
姜岚走到拐角处，往下一探。
恰好瞧见韩奕还立在原地，也正抬头往上望。
二人四目相对，皆怔了怔。
韩奕眼中似乎又有什么东西闪烁着，姜岚的目光却平静无波，毕竟眼下查找线索才是第一，与韩奕对视纯属意外。
她随即将视线移开，落在那碎了的花盆上——
不是倒扣着碎裂，说明花盆掉下来的时候是垂直下落，没有经人推动。
根据花盆碎裂的位置，掉下去之前应该离栏杆至少半臂远。
也就是说，花盆掉下去之前是被人用手，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抬着或挂着，然后在她经过的时候让花盆掉落……
可韩奕却说没看见人。
栏杆上也没有任何装置残留下的痕迹。
那花盆又是怎么掉下去的呢？
总不会是自己飞到半空中，然后恰好在她经过的时候掉了吧？
她略一琢磨，忽而抬头往上看。
这酒楼只有两层，头顶上能承重，且有可能让花盆掉在她头上的，只有斜上方的飞檐。
“这位大哥，你会轻功吗？带我上去瞧瞧？”
姜岚看向立在一旁的一名“便衣”。
那是一名身形魁梧的汉子，面相十分老实，听见这话，愣愣的挠了挠头，似乎在考虑带姜岚上去的后果，一阵纠结后，才终于点了头。
走到姜岚跟前后，还特意提醒说：“姜姑娘稍作准备，可能会有一些疼，但一下就好。”
“没事儿，来吧！”姜岚含笑鼓励。
于是汉子抬手，握住她的肩膀。
她只觉得肩膀被人猛的钳了一下，而后视线一晃，双脚就已经踩住了屋顶的瓦片。
虽然自己毫无准备根本不知道落地该怎么稳定身形，却因被汉子扶着连晃都没晃一下，不禁由衷赞叹：“好功夫啊！”
汉子又挠了挠头，憨笑着老实巴交的说：“不敢当，属下的功夫不及公子万一。”
公子？
姜岚眉头微微一挑。
原来这些人竟然不是大理寺的，而是跟陈平一样，都出自韩府，是韩奕自己培养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姜岚也恍然明白为什么方才汉子会纠结要不要带她上来。
因为，韩府众人皆知……她是韩奕的未婚妻，而要带她上来就需肢体接触，古代嘛，男女授受不亲……
姜岚想明白后不禁轻声一笑。
汉子不明所以，看着她。
然而她已经轻轻蹲下身去，仔细查看起来。
屋顶的瓦片虽然终日暴露在外，但因天有风雨的缘故，本也不该多脏，只是，自从魏玲儿失踪，到现在都没再下过雨，故而瓦片上还是积了一层灰尘，要辨认是否有人来过非常轻松。
……所以，姜岚很快便眉头深锁。
因为从飞檐边上，一直到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都没有任何痕迹。
那么……就只剩下一处可能了。
姜岚随即起身，让汉子将她再带下去，而后又让汉子找了两个人来，悄声吩咐他们一会儿将靠阳台左边的那间雅间监视起来，并且随时准备抓捕里面的人。
因为这雅间的窗户下就正好是花盆碎裂的位置。
“那姑娘之前怎么不先看看？”汉子忍不住压低声音问。
“因为我听见花盆掉地紧跟着就回头往上望，已经留意到雅间的窗户是关着的，减轻了我对这个雅间的怀疑，上楼后，见你们已经将二楼监控起来，又因答应了掌柜不影响客人用餐，所以才将此处放在最后来查。”
姜岚轻声解释过后，对着三人点了点头，便率先往雅间门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