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一剑撼昆仑
“飞雪对飞雪，雷霆比雷霆。寒衣如何受得了这等委屈？”司空长风看着又一剑败落下来的李寒衣，有些心疼。
在五位剑仙之中，孤剑仙寸步不离孤城慕凉，道剑仙三十年不下青城山一步，儒剑仙藏于市井，神秘莫测，而怒剑仙又称魔剑仙，在世人眼里，更是魔头而非剑仙。只有雪月剑仙李寒衣的剑，最常为世人所见，但世人所见，李寒衣的剑从未败过。
“剑起！”李寒衣怒喝一声，铁马冰河猛地飞起，她一把握住剑柄，整个人意气飞扬，她是剑仙，剑仙怎么会因为败了三两剑而颓唐？
她也跟着一跃而起，握住剑，朝着虚竹一斩而去！
凭临绝境，才能俯瞰昆仑！李寒衣曾在昆仑上一剑斩断盖天云层，使得千年雪山得见阳光，她的剑，本就是在绝境之时，才是最强！
一剑起，可撼昆仑！
“叮”的一声。
铁马冰河与听雨剑对撞在一起，一股寒气喷涌而来，顺着剑身一路蔓延到剑柄，从剑柄又要侵袭到虚竹的全身。
只是这股寒意，不过刚漫上听雨剑就被刚烈的北冥真气给搅碎得一干二净！
“好一柄铁马冰河！”虚竹赞道。
若不是他北冥真气雄浑，换一个人，那股寒气就会顺着剑蔓延到手臂，将整个人都冰封住。
据说李寒衣所配的剑，是百年前昆仑剑仙的佩剑——铁马冰河，天下名剑位列第三。百年前，天下间也只有那一名昆仑剑仙，最后据说在昆仑山上乘大鸟希有飞天而去。但这毕竟只是传说，并没有人亲眼见到那一幕，只是传说剑仙的佩剑留了下来，封在他的剑阵之中。而李寒衣便是突破了那绝世剑阵，斩断了百年冰封的雪山，取走了这柄绝世之剑。
光论佩剑，铁马冰河，可为第一。
李寒衣扬起长剑，身前有白雪飘落。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她轻轻一跃，灰巾飞扬，绝美的脸庞若隐若现。
“这一剑，才是真正的八月飞雪！人间至寒！”
一剑出，寒气四溢，风雪枯萎，像是让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冰寒之中。
那些飞扬的花瓣瞬间被冰雪凝固，被风一吹，“咔嚓”一声裂开，化为满天粉末。
“这是剑仙之剑，自从天上而来。”李寒衣提剑轻舞，四周寒气凛冽，是那般风华绝代。
“我曾在缥缈峰上看尽数九寒冬，亦看过冬雪消融，二月二，有龙抬头！”虚竹说道，“我不擅用剑，但是仍有一剑，其名：春分！”
青木东方，有青龙抬头，探出云端，有春雷炸响，有风呼号。
春天来临，冬雪消融，万物复苏。
天下至寒，终究也抵不过春风拂面。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李寒衣看着这一剑，有些恍惚，她有至寒之剑，青城山上有至暖一剑。
她微微扬起嘴角，眼眸温柔，语气也轻柔起来。
“他亦有至暖一剑。”
李寒衣忽然转身，将剑高高抬起，白衣飞扬，像是天宫仙子，飘然出尘，这一剑与刚刚极地冰封万里不同，这一次，眼底有暖光流淌。
“确实为天人一剑。”虚竹点头说道，只是手中剑势去势不停。
两剑相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两股暖意轰然消散，竟是与虚竹一剑平分秋色。
只是骄傲如雪月剑仙，怎么会甘心于平分秋色？
李寒衣的山水剑境有三，第一重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第二重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第三重见山仍是山，见水仍是水。李寒衣在苍山之顶练剑多年，早已踏入那山水剑境的第三重。
她持着铁马冰河，止住了后退的身体，再次欺身而上，剑势凛冽而迅速。
不断与听雨剑对撞在一起，像是幻影一样，天地间只剩下清脆的剑鸣声。
落霞仙子看得有些目眩神迷，看着天空之上不断交错的两道身影，呼吸都放缓下来。
无边的剑势笼罩了整个苍山，苍山上的每一朵花，每一棵树都化为了剑器，逆向九天之上，与那个少年僧人比剑。
“天外有天，人为有人。”雷无桀眼中涌动着火光，凤凰火无风自动起来，这一刻，他分外明白雷家堡的师父和他所说的“世界之外”。
虚竹一剑把李寒衣逼退出去，脸上依然风轻云淡，看着她蒙着灰巾的脸庞，心头忽然一动，然后就扬起了一剑。
李寒衣倒飞出去，看着虚竹，莫名感觉有些不对，但是看着那一剑，不过是扬起了一阵清风而起。
清风吹过树梢，吹过十八峰与十八瀑布，然后吹过了铁马冰河。
“嗯？”李寒衣心头一凛，那一股风毫无杀意，也没有强绝的气息，却是轻易地穿过了她周身环绕的剑气。
如果真是平平无奇的山野清风，如何能够穿过她身周的剑气？
只是她现在醒悟已经来不及了，一股风吹过她的脸庞，拂过发梢，然后揭落了脸上的灰巾，露出了绝世的容颜！
“借得洞庭春，飞上桃花面。”仙子尹落霞看着寒月孤影下的美人，嘴上痴痴有声。
“原来二城主是女子。”洛明轩呆呆地说道。他在雪月城里已经待了许久，连二城主都不曾见多几次，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真容。
在这一刻，苍山之上，无数在远处观战的长老弟子都露出痴迷之色，本以为一观剑仙之剑已经是难逢的喜事，如今一观剑仙真颜，才觉得是毕生的幸事。
巧言人比花娇，无有春风可同提。
虚竹满意地点点头，连听雨剑都轻快了几分。
“虚竹大师惨了。”雷无桀轻声说道，他是李寒衣的弟子，也不曾见过几次师父摘下灰巾的面容。
“虚竹大意了。”司空长风也说道，转过脸去，有些不忍心看。
李寒衣呆呆地看着那随风飘落的灰巾，脸上还有几分迷茫，苍山之巅十二年练剑，她都未曾摘下过蒙面灰巾，她觉得自己的容颜，只该给一人看。
所以，她抬起头，眼中无悲无喜，举起铁马冰河，召来天外一剑！